寧傷狹長的眼眸,斜斜擡了起來,看着王小石狡黠地笑了笑:“這一場博弈,我賭小姐贏,所以,現在的寧傷,依然是原來的寧傷,誓死爲小姐效忠,你懂我的意思嗎?”
王小石冷冷地笑了:“我爲什麼相信你的話?你憑什麼又相信吟雪平叛之後,不追究你?”
寧傷無奈地說:“所以我只好賭咯,柳隨風是六展梅的老大,他要反叛,我不跟隨的話,現在恐怕已經被幹掉了,這一點,吟雪小姐肯定能理解的,至於你憑什麼相信我?”
他沉吟了一下,對着王小石不無譏誚地笑了笑:“你相信與否,又有什麼關係呢?你又不是北盟的人,至少現在,我能帶着你,找到被囚禁的北盟弟子。”
寧傷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懶洋洋地笑了笑:“當然,你要不相信我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明白現在的寧傷,應該做什麼,這就足夠了。”
王小石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你還真是個真小人,也夠坦率,我相信你。”
寧傷蹙起的眉頭,舒展開來,悠悠地說:“那是因爲我明白,和二爺這樣聰明的人說話,不夠真誠,不夠坦率的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咱們還是開誠佈公比較好。”
王小石哈哈一笑:“六展梅中,果然沒有一個傻瓜,好了,我們先去救人。”
北盟總部,大會議廳。
秦缺和楚雄的臉色,十分難看,包括他們身後的五六個堂主和長老,臉色都無比陰沉。
風吟雪坐在高臺之上,靜靜地望着衆人,大家都不敢看她的平靜無痕的眼神,那淡然的眼神中,彷彿有着絕大的威懾,一股無形的力量,讓誰都不敢和她對視。
秦缺沒有想到,自己在盟主小院中苦心佈置的埋伏,竟然被風吟雪隨隨便便看穿了,而且藉着外邊操練隊形的三百北盟弟子的威懾,硬把自己逼入這大會議廳中。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地過去,而形勢對自己一行人,越來越不利。
這一瞬間,秦缺和楚雄,產生過無數次不顧一切出手的衝動。
根據可靠消息,風吟雪已經中了逆唐奇毒,形同廢人,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此刻廢了風吟雪,大局可定。
然而,秦缺不敢,楚雄也不敢。
三百北盟弟子還在外面操練,這些精銳弟子,對風吟雪忠心耿耿,只要這邊出了任何事情,便立即會衝進來。
到時候出手傷害風吟雪的人,別說日後執掌北盟大權,就連此刻保住性命,都很困難。
原本爲了一舉拿下風吟雪,這三百北盟弟子已經提前放了假,但是就連秦缺和楚雄都搞不清楚,爲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刻,三百北盟弟子依然照常訓練呢?
難道僅僅只是命令的傳達出現問題嗎?
一想到風吟雪在北盟之中, 根深蒂固的龐大力量,還有至高無上的威信,兩人的心中,越發忐忑不安。
風吟雪淺淺地喝着茶,靜靜地看着下面,形態各異的諸位堂主和長老,一言不發。
一名長老終於忍受不了這靜靜的煎熬,慢慢起身,左手撫胸,向風吟雪行了一禮:“盟主,開會之前,我還有一點小事……”
他的話,說到這裡的時候,再也說不下去,因爲風吟雪利劍一般的目光,已經死死盯住他,他心虛氣沮,喃喃自語,連自己說什麼都不知道。
楚雄心中一橫,站了起來,向風吟雪行禮:“盟主,我的辦公室中,還有客人等候,我先去打發了他們,再來恭候盟主命令。”
他說完,再也不肯停留,站了起來,向門外邁步。
風吟雪憑藉着三百北盟弟子,還有本身絕大的威信,把所有的反叛高層,都逼入會議廳中。
楚雄等人的所有埋伏,都落了空,如果再這麼熬下去的話,等待楚雄等人的,只有失敗。
風吟雪眉頭一挑,也不阻止楚雄,然而楚雄剛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兩個穿着迷彩服的普通北盟弟子,面無表情地守住了門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楚雄。
其中一人,二十七八歲,平頭板寸,身上散發出鐵血肅殺的味道,淡淡地說:“回去,不然的話,我就開槍。”
楚雄頓時駭然變色,這兩個北盟弟子,他似曾相識,是總部駐守部隊的兩名低級弟子,職位低微,根本不該和高高在上的盟主風吟雪,有什麼直接的關係。
然而現在,這兩名卑微的北盟弟子,用槍逼住了位高權重的楚雄。
楚雄轉過身子,怒視着風吟雪:“小姐,這是怎麼回事?”
風吟雪依然淡淡地看着他,半晌,輕輕嘆了一口氣:“楚雄,你爲什麼反我?”
這句話一說出來,宛如一塊巨石,砸進了平靜無垠的大海中,一石激起千層浪
楚雄滿臉漲得通紅,就算他老謀深算,運籌帷幄,可是衆目睽睽之下,被風吟雪喝破點穿心中最大的隱私,也不由得目瞪口呆,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嘿嘿,他爲什麼反你?這話說得好生奇怪,小姐,你應該問,我們北盟爲什麼要廢你盟主之位?”
一聲陰測測的笑聲,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中。
隨着這陰狠的小聲,門口的兩個北盟弟子,身子一顫,忽然黑氣滿臉,然後慢慢歪倒在地上,眼睛鼻子,都流出紫黑色的血來。
楚雄嚇得向後退了好幾步,其餘的幾個北盟長老和堂主,也都嚇了一大跳,驚疑不定地看着門口。
門口,一個臉上有着刀疤,缺了半邊耳朵的俊秀年輕人,慢慢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帶着溫暖陽光的笑容,但是聲音陰測測,讓人恐懼。
柳隨風!
柳隨風的身後, 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三縷長鬚飄飄,一臉的仙風道骨,卻是唐泣,唐泣的身後,三大弟子奇形怪狀,緊緊跟隨。
逆唐!
門口兩個北盟弟子,此刻已經毒發,沒有了呼吸。
風吟雪慢慢站起身來,淡淡地說:“逆唐妖孽,柳隨風,你們敢毒殺我北盟弟子,好大的膽子。”
柳隨風笑嘻嘻地看着
風吟雪,看着她白衣勝雪,飄逸聖潔的樣子,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灼熱之意。
他嘻嘻笑了:“小姐,你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你啊,明明已經中了君莫問,是個廢人,偏偏還能震懾羣雄,視所有北盟高手如土雞瓦狗,這一份氣勢,這一份胸襟,當真是天生的霸主。”
風吟雪淡淡地看着柳隨風,半晌,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惆悵之色,嘆了一口氣:“柳隨風,你變了,我以爲你雖然反叛北盟,但卻也是性情中人。”
“沒有回總部之前,聽說你被擒住,我還苦思冥想,怎麼才能爲你開脫,至少保住你的性命,現在想想,卻是不必了。”
柳隨風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哈哈大笑:“是嗎,吟雪,我以爲你無情無義,沒有想到,你對我還有幾分情意。”
“待我執掌北盟大權之後,自會好好報答你一份情意,哈哈,哈哈哈。”
他笑聲響亮,但是聽在衆人的耳朵中,卻沒有半點歡愉之意,只是幹着嗓子,哈哈兩聲,笑聲充滿了獰惡之意。
風吟雪淡淡地看着他,眼眸之中,閃過可惜之意,淡淡地說:“其實我也很佩服你,能從楊纖纖的手中逃出來,完好無損,也真是不容易,不過你和逆唐合作,能有什麼好下場?”
“不論什麼下場,哪怕粉身碎骨也好,只要能得到你,便什麼都值得了。”
柳隨風的笑聲,陡然變得低沉起來, 一步步向風吟雪逼了過去,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獰惡。
他伸長了舌頭,添了添嘴脣,笑容充滿猥邪之意:“以前對你敬若天人,不敢看你,現在我才明白一個道理,女人就是用來騎的,誰把女人供在腦袋上,誰就是煞筆,吟雪,你終究是我的女人,逃不掉的。”
“你敢對小姐無禮?”
就在此時,風吟雪身後的兩個撒花女孩,撲了出來,一人持着匕首,一人持着短刀,站在風吟雪的面前,嚴陣以待。
“嘿嘿, 大喬小喬,你們別忘記了,你們的父母都在老子的手中,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們全家就立即會綁上石頭,墜入湖底,你們敢對我動手?”
柳隨風臉上的笑容,依然不改,伸手一扒拉,兩個撒花女孩不敢動手,身不由己地轉了一個圈。
大喬小喬眼看着柳隨風步步向風吟雪緊逼,臉色大變,又衝了回去,攔在風吟雪的前邊。
噗噗!
這一次,柳隨風臉上的兇狠之色,一閃而過,只聽兩聲輕響,大喬小喬的胸口 ,分別多了兩柄明晃晃的匕首。
匕首深深刺進兩個女孩的心臟,只剩下兩個匕首柄露在外面,鮮血猶如泉水一般,向外飛濺。
風吟雪霍地站了起來,伸手扶住兩個女孩軟軟倒下的女孩身子,大喬小喬兩個丫頭的臉上,因爲過分的疼痛,變得異常慘白。
“對不起……小姐,我們有苦衷的……”
大喬深深吸了一口氣,擡起了頭,目光之中,全都是歉意,慘白的臉頰上,全都是歉疚和痛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