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身男極不情願地把手伸向老闆娘道：“喏！拿着！不用找了！不過，下次我們來，能打個折嗎？”此刻紋身男的表情有點可憐巴巴的。
老闆娘邊點錢邊笑道：“好說好說……”
“真寒酸！”我低頭覷着他道，“你幫阮氏兄弟做這麼危險的事，竟然沒拿到酬勞！”
“誰說沒有，每人五百塊！”紋身男道。
“五百塊多嗎？五百塊就能讓你們替人賣命？”我冷笑着搖頭道，“你們的命可真夠賤的！”
“誰知道遇到你這麼難對付的主！”紋身男泄氣地道，“我以爲不過是來嚇唬嚇唬哪個不長眼的！”
“不對呀！”我摸着下巴，訕訕笑道，“剛纔你小弟說每人兩百，到你這裡是每人五百，他們每個人少了三百，都被你獨吞了？”
“胡說什麼啊！”紋身男衝我怒道，“前期款只夠每人兩百啊！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愣三在道上是最講道義的，沒誰比我更照顧自己的兄弟！”
“OK！”我聳聳肩道，“我開個玩笑！你別當真！”我又轉身問老闆娘：“老闆娘，你剛報警了嗎？”
“沒有，”老闆娘搖頭說，“剛纔是想報警來着，不過看你們也沒打壞什麼東西，所以沒報。”
“算你識相，敢報警以後你別想做生意了！”紋身男衝老闆娘威脅道。
我笑着搖搖頭道：“行！既然沒報警，那大家都方便！這事兒就這麼了了！”
我又低頭覷着紋身男道：“回去告訴你主子！說老子知道是他在後頭算計我了！”
“尾款打水漂了，我才懶得跟你帶話！”紋身男衝我道，見我臉色一變，他立馬改口道，“好好，不就是帶句話嘛！我帶我帶！”
“OK！那就這麼說定了！”我朝這幾個小混混揮揮手道，“下次出門別這麼囂張了！每個人都是有底線的，不要觸碰別人的底線！那是一件危險的事兒！”
我點了支菸，快步走出了這家我喜愛的飯店。
我駕車駛出去，心裡在琢磨，阮氏兄弟爲什麼要對付我？
難道他們已經察覺我在對他們不利，難道他們已經知道我在暗中調查他們，所以派人來警告我一下？
還是花貓真的如同雷鳴所說的那樣，把我給耍了！
我抓起丟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一看，特麼已經下午一點多了。
我把手機丟一邊，打了一下方向盤，心想難道這次我真的判斷失誤了？虧我今天還在雷鳴面前自誇邏輯思維能力強呢！
如果阮氏兄弟懷疑我在跟蹤調查他們，那接下來我的處境可就危險了啊！
如果讓陸儼少知道了這事兒，那我的處境就更危險了！
如果讓這些人知道，我想拉攏花貓，目的是找出梅嶺山莊火災的真兇，那我就更危險了！
我只是一介小百姓，無權無勢，又沒錢。我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我承認我玩不起，我寧願小心翼翼地生活，只要麻煩不來找我，只要沒人非逼我動手！
可如果這些人知道我的存在可能會威脅到他們的生活、
損害到他們的利益，那他們就會不擇手段地來阻止我！
我一介小老百姓如何對抗一個利益集團？
梅嶺山莊的火災事故，可能會牽扯到很多勢力，黑白兩道。阮氏三兄弟肯定會牽扯進來，騰輝集團也會被牽扯進來，也許還有我不知道的勢力也會被牽扯進來。到時候他們都把矛頭對準我，我特麼不死翹翹纔怪！
這樣琢磨着，車子就已經駛入了通往美辰大廈的主幹道。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抓起手機一看，是花貓留給我的那個手機號碼！
我果斷按下了接聽鍵：“喂……”
“是我，”花貓在手機那頭道，“不好意思啊，大哥，上午我有點急事要處理，所以現在纔給你打電話。”花貓的聲音很小，顯然是他故意壓低聲音的，似乎手機那頭的環境不能允許他大聲跟我通話。
我沉住氣，不動聲色地道：“你說……”
“我想我們見面說比較好，”花貓在手機那頭道，“我現在這裡說話不方便，我還在市郊這邊，兩點以後才能離開。”
我繼續沉住氣，不動聲色地道：“你的決定是？”
“什麼決定？”花貓在手機那頭疑惑道。
“你是決定跟我合作，還是向阮氏兄弟高密？”我道。
“當然是跟你合作啦！大哥！”花貓在手機那頭笑笑道，“我現在沒別的路可走，我想過了，你昨天跟我說的那些話是對，你確實是想拉兄弟一把！”
“這麼說，”我對手機那頭道，“你沒有對阮氏兄弟高密？”
“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花貓在手機那頭道，“天地良心，我沒有高密！雖然我還不是很瞭解你，但昨天的見面，讓我很信任你！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我決定相信你！你沒必要懷疑我！”
“OK！我相信你！”我對手機那頭道，“不過，如果我發現你想耍我，我不會讓你好過！昨天你親口說過，即便你不選擇跟我合作，也不會向阮氏兄弟高密，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如果你沒有親口承諾，那無所謂，但既然你親口向我承諾了，結果出爾反爾，這叫失信，叫違背承諾！”
“我懂！大哥！”花貓在手機那頭道，“我願意相信你！不會出賣你！”
“這麼說，剛纔在飯店一幫流氓找我麻煩的事，與你無關？”我依然不動聲色。
像花貓這種人的話，我不可能全信，但我也不會一點都不信！
“我確實不知道！大哥！”花貓道。
“OK！”我道，“那你說吧！待會我們在哪見？”
“在我住處附近有座爛尾樓，”花貓在手機那頭道，“那裡一般沒人去，說話方便，如果大哥不介意，我們就在那裡見面！下午兩點半！你看成嗎？”
“成！不見不散！”我道。
丟下手機後，我心裡又開始琢磨。如果花貓在耍我，那麼下午的會面，我得格外小心！
我不希望下午的會面是個陷阱，但我不能排除這一點了。
遠遠地看見雷鳴站在美辰大廈一樓大廳等我，我按
了下喇叭，雷鳴看見我，拔腿朝我跑了上來。
我把車開到他前面，停下，雷鳴拉開車門，問我道：“怎麼樣？”
“挺好的！”我摸了下鼻子笑笑道，“私了了！”
雷鳴“喔”了一聲，看着我道：“你不把我當兄弟呀！阿默！”
“怎麼說？”我看着他道。
“所謂兄弟，就是有難同當，有福同享，”雷鳴看着我道，“在關鍵時候，你把我轟走算怎麼一回事！”
“別誤解！阿明！”我看着他道，“那是件麻煩事，搞不好要蹲拘留室！就是因爲咱們是兄弟，所以我不希望我們倆人都被關進去！”
“你沒聽說過嗎？”他看着我道，“所謂兄弟就是要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一起同過窗……”
“這個同窗不是指鐵窗，阿鳴，”我看着他笑笑道，“是指書窗，就是一起讀過書的意思！”
“是嗎？”雷鳴愣了一下，旋即笑笑道，“好吧！還是你有學問！我一直以爲是一起蹲過號子呢！”
“上車吧！”我對他笑笑道，“現在我們一起去並肩作戰！”
“不上去看看嗎？”雷鳴問我。
我擡頭，從擋風玻璃看出去，午後的陽光被美辰大廈的玻璃幕牆反射回來，很耀眼，其實坐在車裡，也看不到位於美辰大廈十二層上的思宇廣告的窗戶，只能知道個大概位置。
“不去了，”我扭頭對雷鳴道，“時間來不及！”
雷鳴坐進車裡，我就把剛纔接到花貓電話的事情給他講了一遍。
“我就說嘛！”雷鳴看着我道，“你不要太相信那小子，像他那種人哪講什麼道義！”
“現在沒辦法，”我摸着鼻子笑了一下，“即便等待我們的是龍潭虎穴，今天也要去闖一闖！”
“恩！這纔像兄弟！”雷鳴身後拍拍我的肩膀道，“要不要去市場上先買兩把刀？”
“一定要嗎？”我扭頭看他。
“萬一那是個陷阱，”雷鳴看着我道，“我們一進那座爛尾樓就被七八個拎着砍刀的人圍住，赤手空拳肯定要吃大虧的！”
“也是，”我點點頭道，“那就順路過去買兩把！不過，不到關鍵時刻，一定不能亮刀子！除非對方一定要傷害我們！”
“只要對方拔刀，”雷鳴冷哼一聲道，“就別特麼怪老子不客氣！”
我們到達約定的爛尾樓，時間是差一刻兩點。
那爛尾樓大概有七八層的樣子，位置很偏僻，後頭和左邊都是荒地，周遭聽不到任何人語聲。整棟樓死寂，像一座沉入海底的大船。
站在爛尾路樓下，我和雷鳴對視一眼。雷鳴看着我道：“怎麼感覺氣氛很不對？”
“去！別自己嚇自己！”我道。
我環顧四周，不見花貓的影子。
我腦子裡不由聯想到一些警匪電影裡的場景，壞人約好人在某個偏僻的地方見面，好人如約而至。但不見約他的那個壞人，卻突然從暗處跳出來一幫手持刀槍的亡命之徒。
我給雷鳴講了我腦子的聯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