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樹看了我們,然後大聲說道。:“我再說最後一遍,如果你們還不歸隊,那我也永遠不可能再帶你們的了,三。”
我們迅速跑回原地站好隊形,李鐵樹教官再次向我們行了一個軍禮,轉身踏着大步去了。
我們只能睜睜的看着他的背影。這一次沒有人再追上去。
新的教官不一會兒就來了,但是我們整個連隊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大家都還在想着李鐵樹教官。
中午在教室休息的時候魯一飛上臺講了幾件事情,但是全班沒有一個人看着講臺的方向,大家都是在做自己的事情,或者望着窗外,或者在玩自己的手機,或者趴頭呼呼大睡。
除了那幾個謝一飛的追隨者之外,沒有人再搭理他。
謝一飛的心裡一陣苦澀,他知道這次自己闖了多大的禍。
黃蕾蕾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看着教室裡面這一幕,眼裡若有所思,當時她不在我們的這個軍訓連隊裡面。
謝一飛和黃蕾蕾兩個人在我們的眼裡看來就是兩隻黃鼠狼,因爲他們天天圍着在輔導員的旁邊各種馬屁拍的啪啪作響。
晚上還發生了一件事,李鐵樹的戰友,聽說李鐵樹因爲這件事情而受到的處罰,跑到教室裡面來,對着謝一飛破口大罵。
從李鐵樹那個戰友的口中,我們知道了李鐵樹教官不僅丟掉了軍訓教官的位置,而且還要被遣送回家,他不能夠再當兵了。
我們全班都感到很氣憤,對謝一飛的恨意也就更深了,要不是他那時候冥頑不靈,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還是幾個老師過來好言相勸,才平息了這位戰士的怒火,不然我想以那位戰士火爆的性格,要是放在平常他早就抓着謝一飛一頓暴打了。
軍營裡,李鐵樹正在宿舍裡面收拾東西。
他的戰友,也就是那個跑到我們,教室門口來對着謝一飛破口大罵的那個人,名爲王剛。這時王剛也憂鬱的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鐵樹你真的要走呀?”
李鐵樹點了點頭說道:“不走又能怎麼辦呢,這可是團長下的命令。”
“但是這個事情也不能怪你呀,這是那個學生惹出的禍。王剛氣憤不平地說道
李鐵樹苦笑了一聲。“這哪分什麼學生不學生啊,要是那幾個高級教官出現了這樣的事情,那最後辦事不還是不了了之嗎,俺是農村來的,又沒有什麼實力和背景,就只能接受這樣的處罰了唄。”
王剛聽到這裡,心裡又是一陣酸澀。他和李鐵樹都是同村的,當年兩個人一起當兵。要知道,農村當兵的人能夠混到首都戰士的身份,那是很不容易的。
能夠到南大江的著名學府裡來擔任教官的人。那都是優秀的士兵,嗯,王剛和李鐵樹兩位教官。
李鐵樹這麼多年來的努力,王剛都看在眼裡,但是卻因爲這樣一件事情,李鐵樹拼搏的十幾年的成果將要付諸東流,這樣王剛不得不扼腕痛惜。
王剛忽然一下站了起來,說道:“我要再去找團長理論理論,不能這樣隨意處置
人。”
李鐵樹拉住了他,王剛他也嘆了一口氣,說道:“不用去啦,這是組織裡下的命令,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如果你這樣去說,說不定惹那個團長他還會給你一些懲罰,我不想讓你受到牽連。”
王剛也只得頹然地坐了下來,然後從牀底下摸出了一包煙,抽了起來。
李鐵樹笑了笑,說道:“俺當兵也有十幾年了,也實在是捨不得這個軍營,我再去找指導員說說吧。”
李鐵樹來到的了指導員的辦公室,指導員是一個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男人,他見到李鐵樹進來,眉毛一挑,問道:“怎麼,東西收拾好了嗎?”
李鐵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指導員,我還能給我一次機會嗎,我不想離開軍營。”
胖子指導員忽然拍着桌子說道。:“你犯了這麼大的事情,現在在整個學校裡面都造成不好的影響。還讓我們軍隊的名譽受損,你想想只是把你開除軍營,都已經算是對你很輕的處罰了,你還想要繼續待在這裡,還真是異想天開。”
胖子指導員把李鐵樹呵斥了一頓之後,把他趕了出去。
李鐵樹走後,胖子指導員悠悠的端起了一杯紅茶。自言自語道:“就這麼一個窮當兵的,還想要繼續留在這裡吃白飯怎,麼可能,你惹了學校的人,自然不會好過。”
李鐵樹收拾好包裹之後,就準備離開了。他笑着和宿舍裡面的戰士們打招呼,戰友們依依不捨的送別他。
雖然他的臉上也掛着很少有的笑容,但是大家都知道李鐵樹只有在特別悲傷的時候臉上纔會出現這樣一絲淡淡的笑容,平常他都是不苟言笑的。
就是這樣一個軍漢子,把一生都奉獻給了軍營的人,現在,卻要被迫離開這個地方。
李鐵樹正要走出大門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李鐵樹,你等一下,等一下。”
胖子指導員一路小跑了過來。他手扶着門,還喘着粗氣,彷彿這幾百米的距離就能要了他的老命似的。
他的呼吸平穩之後,他快速地開口說道:“李鐵樹啊你,現在不用走啦,上面現在發下來的新的命令,念在你這麼多年爲軍隊付出的份上,就饒你一命,你繼續回去擔任你的高校教官吧。”
李鐵樹聽了之後,臉上浮現出了濃濃的驚喜之色,這種驚喜之色是發自內心的,而並不是之前那種裝出來的淡淡微笑。
站在一旁的王剛不禁也興奮的跳起來。事情突然峰迴路轉,戰友又不用離開軍營的,這當然使他十分高興。
李鐵樹把東西放回來軍營之後,就美美的睡了一覺,他也沒有去想上級爲什麼要突然給他發佈命令,明天讓他重新迴歸軍隊。
第二天上午,我們集訓時候,李鐵樹教官又重新站到了我們的面前。
整個校園都可以聽到我們連隊發出的咆哮聲和震天響的歡呼聲。
李鐵樹教官還是用威嚴的目光掃了我們一眼,然後他開口說話了,聲音中帶着一絲淡淡的喜悅。“同學們,我又回來了。
這次我回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帶領我們連隊拿第一,你們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我們的聲音蓋過了半邊天,連其他連隊的情緒,也被我們調動起來,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校領導看着這一幕滿意的點了點頭,於是他感嘆了一句。“在校長的言辭鼓勵之下,大家的勁頭越來越足了。”
一個大辦公室裡的衆人紛紛點頭兒,坐在最前最頂端的一個老者則滿意地摸了摸鬍子。
要是讓我聽到了這句話,我會懟死他不可。
關你們卵事。
我們在之後的訓練裡,也越來越起勁了,衆人的心裡都憋着一股氣,勢必要拿到第一!
教官的要求也越來越嚴格,之前我們對於這種嚴格還有很多抱怨,但是現在沒有一個人多說一句話。
因爲我們的目標就是第一。
軍訓檢閱大會如期而至,操場上人山人海,臺上坐着幾位位高權重的人,有南大的校長,有地方軍委的副主席,還有一些校方以及政商界的重要代表人物,對於南大這種超大規模的萬人軍訓場面,學校還是給足了面子
憑藉着整齊一致的步伐和可撼動山河的氣勢,我們連隊成功從幾十多個連隊之中脫穎而出,奪得了第一。
李鐵樹教官開心的和我們合着影畫面定格在了他佈滿如菊花般燦爛笑容的臉上。
閱兵式完了之後,就是我們最不想面對的離別。因爲教官們都要走了
一輛輛綠皮裝甲卡車從校外開了進來,然後停在了操場之上,教官們集合在了一起,然後踏就整齊的步伐出去,朝裝甲車走了過去。
背後傳來的都是不捨的聲音。
有的女生已經到哭出聲,高喊着教官不要走,有的男生也哭了出來,但是許多男生都忍住了,眼淚卻已泛紅了眼眶。
在軍訓的時候,教官教會他們是男人就不要輕易流淚。
這時候,這個教他們這個道理的人就要走了,那到底是留還是不留呢?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口令,然後教官們集體轉過身來,齊齊朝我們行了一個軍禮。
然後他們義無反顧的跳上了裝甲車。
李鐵樹教官也消失在了我們的眼前。
在一片哭喊聲之中,裝甲車慢慢的開遠了,而從車上傳來了一陣陣熟悉的歌聲。
“寒風飄飄落葉,軍隊是一朵綠花,親愛的朋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媽媽。”
“聲聲,我日夜呼喚,多少句心裡話。不要離別時兩眼淚花,軍營是咱溫暖的家。”
“……”
我們目送着裝甲車離去,教官們坐在那裡,儘量不回頭看我們,但是這些鐵血漢子的雙眼,也已經泛紅。
相遇是一種緣分,相識是一種驚喜,相知更是一種難得。
以後的日子裡,我們還會記得,我們的生命裡,曾經出現過這樣一個人,他對我們嚴加教導,大聲呵斥,但是離別是,我們卻泣不成聲。
教官,再見
教官,再也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