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依舊在響着。
她拾起來,摁下接聽鍵,每一個動作,生硬到好似四肢早已不受她控制一般。
“在哪”這一次,問話的嗓音帶着幾分沙啞。
怒意,更是明顯了幾分。
“酒店”慕靈依舊如實回答。
“哪個酒店”握着手機的大掌,愈加冰冷了幾分。
“不知道”慕靈依舊很誠實。
這邊,車裡的賀敦連擡手,煩悶的努了努額前的碎髮,晦暗的眼瞳裡,疲倦的血絲顯而易見。
“問你旁邊那個男人”他暴躁的低吼一聲。
慕靈歪頭,看了一眼一直盯着她看的上官離。
“上官離,我們現在在哪咳”問完話還忍不住打了個酒嗝。
“怎麼了你想回家”上官離不答她,挑挑眉,問了一句。
“回家”慕靈歪頭,想了想,而後,搖頭,眼底帶着幾分悽楚與可憐,“我沒有家”
一句話,如同重錘一般,狠狠砸在賀敦連泛痛的口上,一瞬間,呼吸壓抑得有些可怕
“沒有家就不回去了來,給我電話”上官離說着,便接過了慕靈手中的電話。
還未來得及說話,賀敦連開口了,低低一聲暴吼。
“你憑什麼幫她做決定”
上官離沒有在意,只是笑了笑,“
賀先生,你不用太擔心,我會照顧好靈靈的”
“照顧好她真好的話會讓她喝酒告訴我,你們在哪個酒店”賀敦連儘量壓抑着自己心底的怒氣。
畢竟,對面那個男人也不過只是個孩子而已
“賀先生,讓她喝酒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上官離毫不留情的指控他。
賀敦連微微一怔,握着手機的大掌,僵了僵。
“在哪”好半響,賀敦連咬牙,擠出兩個字。
“我說過我會照顧好她的”說完,“啪”的一聲,電話給斷了。
上官離笑着,將手機還給慕靈。
“喂小壞蛋,你叔叔要真對你有意思,等等就該來接你了好好睡一覺吧”
上官離想,就憑那個男人的實力,想要找到他們應該不難吧,關鍵是,有沒有那份心
慕靈趴在被褥上,眯着醉瞳,嘟着粉脣,不滿的喃喃,“我沒有叔叔,他纔不是我叔叔”
上官離無奈,起身,幫她把被子拉好,緊了緊。
而後,纔不疾不徐的穿衣服。
他還真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扒光竟然什麼也沒做
不可思議
“-i-”賀敦連握拳往方向盤上狠狠砸去。
憤怒的焰火在心底不斷燃燒。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思緒幾乎快要將他的理智全然吞噬。
-的
他們到底在哪在做些什麼
下一瞬,拿過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幫我查一查所有酒店的入住情況,開戶名是上官離,還有,先從上官家自己的產業查起立刻,馬上”
“是是是”那邊的助理急急的應着,頭上早已是冷汗涔涔。
還是第一次聽老闆的語氣這麼差,看來
是有很重大的事情發生了
不多久
“老闆,找到了找到了”電話一接起,便聽到了助理欣喜的聲音。
“在新龍”
“好,我知道了”賀敦連說話便掛了電話,直接往新龍去了。
總統套房的門才一拉開,賀敦連便直接衝進了臥室。
眼神,瞟也沒瞟一眼開門的上官離。
臥室裡,慕靈蹙着秀眉,既不舒適的躺在水牀-上,小嘴嘟囔着,似在抱怨着什麼。
眼角,淚痕依舊還在。
心,扯痛了一下,有些尖銳。
靠近她,看了一眼她透紅的小臉,心底躍起一道歉疚。
長臂一攬,打橫抱起她嬌小的身子,往門外走去。
車上,慕靈似乎醒了。
思緒也似乎清醒了幾分。
“賀賀敦連”慕靈歪頭,昏昏然的看着一旁的他。
賀敦連不語,劍眉凜成一團,臉色陰沉得有些可怕。
一路上,慕靈只是癡癡的笑着,嘴裡唸叨着什麼。
到了家,車停下。
他抱着不安分的她,下車。
才一進廳內,懷裡的小傢伙顯得更加不安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慕靈掙扎着要起來。
賀敦連不依,只是瞪着懷裡迷醉的她看。
“放開我不要管我,嗚嗚嗚你去結你的婚,不要管我”慕靈哭着,捶打着他的膛。
賀敦連微微僵了僵,深藍的瞳仁緊縮,而後,無奈的嘆了口氣。
微微轉身,將她安置在沙發上。
她,依舊在哭着,閉眼,試圖睡去。
他的心,如同萬蟲齊齊啃噬一般,痛楚難耐。
擡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疼惜的吻上她泛紅的額頭,“給我時間,好不好”
他低聲喃喃的問着她。
他知道,她醉了,她聽不見
所以,他才問她
這次婚禮的結局
大概就宣判着,他們的將來。
婚禮上,如果新娘在,那他們的路只會越走越艱難
他單身三年的承諾,也化爲泡影。
所以他,不敢再給她希望了怕希望越大,失望才越大
探手,撫了撫她的額心,溫度有些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