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了晚餐。
秦寶寶縮在沙發看電視,王子衿幫着秦澤刷碗,做家務這種事,王子衿是沒養成習慣,不是不願意幹。秦寶寶則是懶,姐姐的思維:我有弟弟,憑什麼要我幹家務。
秦澤刷碗,王子衿負責清洗,瀝水,疊放進碗櫃裡。
水聲淅淅瀝瀝,秦澤忽然問道:“那個張靈不會搞事情吧,她可是指名道姓要坑我姐。”
王子衿漫不經心道:“她不敢,她從小被我調教,沒那個膽子。”
“現在畢竟長大了。”
“長大了我也有辦法整......教育她。”
秦澤讚道:“我姐說的沒錯,子衿姐果然心黑的很,給你一百個贊。”
我姐說的沒錯,子衿姐果然心黑的很。
子衿姐果然心黑的很。
果然心黑的很。
秦澤的話,在王子衿腦海裡自帶回音,她彷彿聽到了自己形象坍塌的聲音,砰的一聲,好清脆。
王子衿放下碗,洗了洗手,一聲不吭的打開冰箱,摳下一塊碎冰。
“幹嘛呢。”秦澤茫然。
“我不但心黑,還手黑。”說罷,她扭身出了廚房。
幾秒後,客廳傳來姐姐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冰塊,冰塊進我脖子了......救命啊!!!”
十一月底,外面颳着寒風。
秦澤莫名的打了個寒噤。
次日。
聚利投資。
早上九點半,副總裁辦公室,蘇桐端坐大椅,正對桌對面站立的兒子耳提面命,說的唾沫橫飛。
“怎麼回事,這個月的業績跌了這麼多,總部還特地抽了五億的資金投到聚利。”
“就你這份業績,董事會怎麼可能對你滿意?”
國外的大型公司,講究任人唯賢,你有能力,有資歷,那好,執行總裁的位置咱們可以談。
國內的大型公司,則講究任人唯親。蘇桐骨子裡還是子承父業那一套,可公司做到這個規模,總裁的位置早已不是他說了算,董事會肯定會給他面子,但如果集團的太子爺能力不行,那就不好意思了,總裁位置想都別想。
蘇昊的能力,當中高層管理綽綽有餘,更進一步,太難了。三十歲的年紀,潛力和差不多到盡頭了。
蘇桐今年五十三,他打算六十歲一到,就退居二線,把位置傳給獨子。他爲這兒子是操碎了心,知道今年股市火爆,不惜食言也要從女兒那裡摘桃子,把功勞勻一份給兒子,加深他的履歷,爲日後接班打基礎。
蘇昊有苦難言,“前陣子股市不是暴跌了麼,我爲了止損,就把資金挪出來,投到藍籌股裡頭去。誰想沒幾天,股市又大漲,爸,你知道的,大投資,宜靜不宜動,同時也忌諱追漲。”
“你怎麼就忘了忌諱拋跌?”蘇桐恨鐵不成鋼。
藍籌股的特點就是穩!盤子太大,經得起跌,是散戶和機構鍾愛的避風港,但同樣因爲穩,別的股蹭蹭暴漲,一言不合就百股漲停,藍籌股穩的不要不要,每天給你漲個百分之二三,已經是可歌可泣了。
因此,這個月的收益,相較上個月,落差太大,剛跟股東們吹完牛的蘇桐表示不能接受,今天過來劈頭蓋臉訓斥兒子。
“這麼大的公司,連個人才都找不到?”蘇桐拍桌子:“有事要和手底下的經理們商量,做公司,最忌諱一言堂,明白嗎。”
蘇昊心說,那些有異議的傢伙,不都給咱們掃到犄角旮旯去了麼。
蘇桐知道自己兒子專業不對口,難免出昏招,氣道:“你不會先和你妹妹商量?好歹也是留學回來的金融碩士,管理學博士。”
蘇昊眼睛一亮,誒,這個鍋可以甩給她。
當即委屈道:“爸,蘇鈺她這段時間遲到早退,開會也一言不發,完全不參與公司運營。我只好一個人扛起公司業務。”
“還有這事?”蘇桐道:“讓她到辦公室來。”
蘇昊打蘇鈺辦公室座機,助理告知總裁還沒來上班。
“爸,她現在還沒來上班呢,都九點半了。”蘇昊強勢甩鍋。
直到十點,蘇鈺姍姍來遲,卸下公司擔子後,她過的還蠻開心的,每天在遊戲裡縱橫捭闔,白天和裴南曼喝喝茶,做作SPA,早上還能睡個懶覺。
被老爹從一把手的位置擼下來後,她就自暴自棄了,上班勞心勞力,給哥哥做嫁衣,沒意思。而且蘇昊心眼賊小,不給她立功的機會,凡是她的建議,統統駁回,欽差團和經理們都投靠蘇昊帳下。
總算明白漢獻帝的感受了。
打遊戲雖然爽,可沒有大神唾沫橫飛的教育,就覺得格外空虛。
在遊戲裡懟隊友,已經無法滿足蘇鈺日益增長的空虛感,因此她創了個羣聊,把秦寶寶拉進來,不開心就懟她幾句。
懟完感覺神清氣爽。
她就跟泰迪一樣,到處搞事情。
通過助理傳話,知道老爹來了公司,並要求見她,蘇鈺放下包包,敲開副總裁辦公室的門,看見端坐大椅的父親和沙發上的哥哥。
蘇桐黑着臉把報告摔桌上,指頭敲擊辦公桌:“月初剛表揚你們,這個月就給我來這麼一下,是不是覺得老爸的心臟太好,缺乏刺激?”
蘇鈺指尖挑起鬢髮,捋到耳根,臉蛋精緻,掃了眼業績報告,不在意不關心:“這個要問蘇昊了,公司業務都是他把關。”
“你纔是總經理,你當然要負責。”蘇昊啪一聲把鍋戴在妹妹頭上。
“聽說你最近經常遲到早退?鈺兒,爸知道你喜歡玩,靜不下心,爸理解的。”蘇桐啪一聲把原諒帽給女兒戴正。
“但不能因爲有你哥幫你分擔壓力,你就不做事了,要不然你這個總經理幹什麼?”
我爲什麼不做事你心裡沒點b數?
蘇鈺感覺心好塞,“爸,我沒話語權,都給蘇昊架空了,他做事從來不問我的意見,我反對也沒用,公司都聽他的。”
“你什麼意思,你遲到早退,上班不走心,反而怪我咯?我要跟你一樣,這公司還要不要開下去。”蘇昊站起身,大聲反駁。
“沒能力偏偏喜歡頤指氣使,誰在公司搞一言堂,你自己心裡不清楚?”
“好了!”蘇桐一拍桌子,“我不管誰對誰錯,只看成績,出了問題,先追責一把手,責任一層層擔下去,我已經批評過你哥哥了。你是總經理,你必須承擔最大的責任。”
蘇昊心想,爸,你這麼吐槽,小心404哦。
蘇鈺明白了,從頭到尾她都是錯的,某坑貨作者說過:因爲不愛,所以都錯。至理名言吶。
心好累。
“人家一把手掌握最大權利,說的話就是真理,錯的也是對的。我呢,我只是個被架空的可憐蟲。”蘇鈺怒懟老爸。
莫名其妙就懟起來了,這幾天和秦寶寶互懟的後遺症。
蘇昊心驚膽戰,完了,你這實力吐槽,怕不是要404。
“你還頂嘴。”蘇桐大怒。
“行,甩鍋給我是吧,”蘇鈺把胸口的牌子摘下來,啪一聲砸在老子面前:“那我這個總經理引咎辭職。老......不幹了。”
差點順嘴自稱老孃,老爸偏心歸偏心,輩分不能亂。
早就不想幹了,沒意思。之所以賴着不走,就是看不慣蘇昊洋洋得意,想着猥瑣發育,打好一波團,沒準就能翻盤。大神總是這樣教育她的。
憑什麼繼承權都要給兒子,女兒不是人啊,女兒沒有合法繼承權啊,問問法律同不同意。
這對母子越忌憚她,她越開心,越要表現的優秀,因爲她越優秀,母子倆就越吃不好睡不香,當年可勁的欺負她,現在輪到她報復。
但這種做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她看着父親偏心,心裡就難受。
蘇昊喜出望外,費了好大勁才壓抑住脫口而出的“你說話算話。”。
蘇桐一愣,似乎沒想到女兒竟如此硬氣,饒是人生閱歷豐富,一時手足無措。
“就這樣吧。”蘇鈺拎起包包,啪嗒啪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