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女人似水
門口愣愣站着的顧如馨激動的內心總算是稍微緩了緩，等待七年的男人終於再次站在她的眼前，這一刻，她是驚喜的，以至於那雙美麗的雙眸都浮現出難以控制的喜悅淚光。
“小石，你先去客廳找爺爺玩會兒，媽媽想跟爸……叔叔單獨聊了聊，好嗎？”顧如馨儘量平靜地說道。
小男孩看了看自己的母親，乖巧地點了點頭。
顧如馨輕輕放下懷裡的兒子，柔聲說道：“小石，真乖。”
小男孩看了一眼方石，然後朝着客廳的方向走去。
顧如馨輕輕地關上房門，目視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神情頗爲複雜。
方石深吸了一口氣，此時的他已經意識到了顧小石是他的兒子，顧如馨等了他七年的時間，想到這一切，他心中不禁滿是愧疚，他微微上前了一步，歉疚地說道：“如馨，對不起，我……”
剛吐出幾個字，方石的嘴巴卻是被一隻輕柔的手堵住了。
“我不怪你！”
顧如馨薄脣輕動，然後一把主動抱住了方石，抱得很緊，似乎是害怕方石隨時可能消失似的，而且這一刻她心中七年來壓抑的情緒似乎頃刻間就肆無忌憚地爆發出來了。
感受着懷中微微有些輕顫的嬌軀，方石神情頗有些複雜，一個等了他七年的女人，他又有什麼理由去拒絕呢，他又有什麼理由不去愛她呢？
他伸開了雙臂，然後緊緊抱住懷中的女人。感受着那輕輕顫動的身體，感受着那微微起伏的情緒，感受着那顆只屬於顧如馨的心……
靜靜的擁抱！
這一刻，沒有任何的言語，只有兩顆緊緊依偎着的兩顆心。
幾分鐘後，方石與顧如馨兩人才依依不捨地分開了。
看着顧如馨美麗臉蛋上殘留的淚水，方石心生的憐愛的同時，又頗有些自責，他伸手輕輕撫上女人的臉頰，然後低頭輕輕吻去殘留的淚水。
顧如馨白皙的臉蛋上不禁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紅暈。微微羞澀。
看着因爲那抹羞澀而更顯嬌美動人的顧如馨。方石心中微微輕顫，然後情不自禁地吻上那兩片輕柔的脣。
顧如馨微微閉上雙眼，迎合着方石溫柔的吻。
吻，並不是很長。
不到半分鐘。兩人戀戀不捨地分開了。然後分別坐了下來。
此時的兩人的心緒已經平靜了不少。
顧如馨帶着絲絲溫情看着方石。柔聲問道：“你怎麼直接找到我家裡來了？”
記憶中，顧如馨似乎並沒有告訴方石她家的具體地址。
方石微微笑道：“我是看到你軍部系統中留下的信息找到這裡來的，還好你沒有搬家。不然還要費上一番功夫了。”
顧如馨輕哦了一聲，芳心倍感溫暖，至少方石願意主動來找他，說明她在這個男人心中還是有一定位置的。
方石輕吸一口氣，有些猶豫地問道：“那……那個，小石是我的兒子？”
不過話剛一問出口，方石卻是有些後悔了，因爲他這一問似乎變成了對顧如馨的質疑了，其實她已經基本認定顧小石就是他的兒子，只是他現在想要從顧如馨口中親自得到一個肯定的結果，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顧如馨直視着方石，神情微微複雜，略有些委屈地說道：“不是你的還是別人的嗎？我就跟你發生……”
說到後面，顧如馨的聲音卻是越變越小了。
方石面露些歉意，說道：“如馨，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過，在得到顧如馨的答案時，他的內心不禁有些激動了起來，想不到自己已經有了兒子，而且已經六歲了。
恰在此時，房門被推開了，探出了個小腦袋，看了一眼方石與顧如馨，親暱地喊道：“媽媽、叔叔，晚飯好了，奶奶叫你們兩個出去吃飯。”
看着小男孩可愛的模樣，方石微微有些複雜，想不到顧小石真是他的兒子，他竟然不知不覺已經當爸爸了，而且已經六年了，不過想到白天顧小石對爸爸的評價，他又覺得頗有些心酸，的確，他不是一個好爸爸，他是一個大壞蛋。
顧如馨微微點了點頭，柔聲說道：“小石，你過來，媽媽有些話跟你說。”
小男孩歡快地走到了顧如馨的身旁。
顧如馨輕撫着兒子頭，然後面色認真地說道：“媽媽今天要告訴你一件事，你看着他，記住了他的樣子，他就是你的爸爸。”
“爸爸？”
小男孩看了看方石，然後卻是忽地鼓着腮幫子露出一絲敵意，並且擋在了顧如馨身前露出一副保護之態。
方石正準備伸手撫摸一下自己的兒子，但這看着顧小石滿是敵意的眼神，他倒是沒有急於求成，畢竟在兒子的眼中爸爸只是一個不管他與媽媽的大壞蛋，想要讓他馬上接受顯然有些困難的。
顧如馨一時沒有發現顧小石的異樣，而是緊接着講道：“小石，以後不要叫叔叔，要叫爸爸。”
小男孩卻是立即反駁道：“不要。”
顧如馨微微一愣，這才發現兒子的異樣，看着氣鼓鼓瞪着方石的兒子，她則是有些嚴肅地說道：“小石，你爲什麼不要叫爸爸？”
小男孩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憋了半天才開口道：“爸爸是個大壞蛋，我纔不要叫他爸爸呢。”
方石聞言，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顧如馨微微愕然，然後頗爲嚴肅地說道：“小石，誰告訴你爸爸是大壞蛋的？”
小男孩撅着嘴巴說道：“他就是大壞蛋，小石不要爸爸。大壞蛋，你走開點，別離我媽媽這麼近。”
顧如馨肅聲說道：“小石，你不能這樣對待爸爸，否則媽媽以後不喜歡你了。”
小男孩回頭看一臉嚴肅的顧如馨，眼眸中卻是泛起了淚光，說道：“媽媽，我……”
看着母子二人，方石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如馨。孩子一時恐怕還無法接受。你強求小石了，他說得沒錯，我就是一個大壞蛋，一個徹徹底底的大壞蛋的。讓你們母子兩人受苦了。小石。爸爸的確不是個稱職的爸爸。是個大壞蛋，但是爸爸想要做個好人，痛愛你和媽媽的好人……”
“方石！”
顧如馨看着一臉愧疚的方石。心中不禁多了些暖意。
很快，三人走出了房間，來到了客廳。
顧父與顧母看着女兒身旁的陌生面孔的男人，紛紛露出疑惑。
方石則是滿是歉意地解釋了一番，同時表明了他與顧如馨之間的特殊關係，他正是顧小石的父親，既然現在顧如馨單身還帶着他的兒子，他想自己再也沒有任何隱瞞的理由了。
顧父倒是表現得頗爲平靜，心中似乎早有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顧母則是情緒微微有些激動，畢竟這個男人讓她的女兒苦苦等到了七年，而這期間他竟然不管不問，無論是對他的女兒還是小石都是極其不負責任，但是看着一旁的女兒與孫子她最終還是忍住了劈頭蓋臉罵一頓方石的衝動。
最終，幾人坐到了餐桌前。
不過，當方石與顧如馨緊挨着坐下時，顧小石卻是極其不樂意了起來，站到了兩人中間，撅着小嘴巴說道：“我要坐中間。”
方石微微笑了笑，說道：“嗯。”
顯然，小傢伙對方石這位突然出現的爸爸還是非常有意見的。
晚餐的氣氛還算是融洽，顧父顧母倒是沒有追問方石什麼問題，而只是隨意聊了幾句。
半個小時後，晚飯結束了。
顧如馨與顧母忙着收拾了起來，方石與顧父則是坐到了客廳沙發上，至於顧小石則是跟在顧如馨的身後，似乎害怕方石將他的媽媽搶跑似的。
客廳內，顧父與方石隨意聊了幾句，便快速進入了正題，只見顧父面色凝重地問道：“方石，雖然我不知道這些年爲什麼對如馨母子不管不問，我就當你有苦衷了，但是你現在既然來了，你就應該擔負承擔的責任，我想知道接下來你怎麼打算。”
方石表情認真地說道：“伯父，你放心，我一定會對如馨與小石負責的，這些年是我欠她與小石的。”
顧父點了點頭，緩緩地說道：“嗯，希望你能夠做到，如馨可是苦苦等了你七年，我知道你在她心裡的位置實在太重，不然當初她也不會硬要生下小石，而且到現在還一直單着。其實我和她母親這些年也沒少勸說她，但是丫頭太倔，無論怎麼勸都不管用。她的心在你身上，你可別辜負了她，我和她母親也都已經老人，看着如馨與小石能夠好好的，我們也就心滿意足了。”
客廳內是兩個人男人之間的談話，而廚房內則是兩個女人的談話，顧如馨現在倒是沒有再繼續隱瞞什麼，將她與方石之間的事情比較跟母親比較詳細地說了一遍。
聽到女兒顧如馨的講敘，顧母對方石的怒意倒是消除了不少，她知道有些事情責任不能夠全部扣到方石身上，不過不管怎樣，她始終堅定不移地站在女兒一方。
收拾完畢，顧如馨走出了廚房，跟父母說了一聲後，便與方石一起走出了顧家，關於方石許許多多的事情她現在也是一頭霧水，她必須瞭解清楚。
顧父與顧母倒是沒有反對，畢竟女兒自回家與方石還沒有單獨聊上幾句，有些事情還是要交給年輕人自己來解決，他們干預的太多，反而會起反作用。
唯一有反對意見的便是顧小石，他總感覺這個突然出現的爸爸會把媽媽拐跑似的，不過最終在顧如馨軟硬兼施的情況下最終才撅着小嘴放開了媽媽。
方石與顧如馨並沒有離開多遠，而是到樓頂的平臺上。
似曾相識的一幕。
在那顆曾經被銀河聯盟佔領的帝國東大區星球上。兩人也正是在屋頂上度過一段溫馨時刻。
夜空的星光依舊璀璨美麗，相似一顆顆閃閃發亮的寶石。
方石與顧如馨坐到了一起。
顧如馨大致講述了這七年來她所經歷的事情，其中很大一部分便涉及到了顧小石，這也是六年來重心所在。
方石認認真真地傾聽着，聽着顧如馨這七年所經歷的一切，聽着關於兒子顧小石有趣的事情，作爲一個男人，他知道有些事情他必須肩負起自己的責任。
顧如馨輕輕靠在方石的肩頭，一手牢牢地抓着方石的手，仰望着星光璀璨的夜空。這一幕不禁讓他勾起了東大區那顆星球中的美麗回憶。記憶中畫面似乎如同昨日。
“好了，該說說你了，這些年我可拜託以前在軍隊的朋友打聽你的消息，可是一直都杳無音信。而你怎麼又突然不聲不響地出現在西林星球了。”顧如馨柔聲說道。關於方石心中擁有了太多太多的謎團。這些年她也一直爲方石擔憂，畢竟當初東大區那顆星球匆匆邂逅時，方石是以聯盟軍人的身份。他是否重新回到了帝國呢，他是否回來找她呢？
面對這個已經等了他七年的女人，方石倒是沒有隱瞞什麼，將自那顆東大區星球分別後的事情不緊不慢地講述了起來，從銀河聯盟到三角州星區，從重回帝國到那顆西大區遙遠的深藍星球，從星羅帝國又到三角洲星區，一段可以稱之爲曲折的起起伏伏經歷，當然有些事情則是他倒是沒有仔細去提，例如隕石基地與娜娜的相關事情，再如深藍星球那位深藏於內心的藍髮女孩。
方石的講述頗有漫長，前前後後差不多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顧如馨仔細地聽着，她沒有想到身旁的這個男人在與她分別後，竟然經歷如此多曲折的事情，在那個男人面前，她忽然發現自己似乎變得有些渺小。
方石仰望着美麗空曠的夜空，臉上卻是漸漸露出了些猶豫之意，說句實話，他並沒有想到七年前與顧如馨那次意外的邂逅後會製造出一個新的生命，這一切對他而言來得實在有些突然，讓他有些始料未及，但是現在事已至此，他就必須負責，對顧如馨負責，對他的兒子負責。可是，他心中卻是還有另外一個至關重要的女人，那個曾經在機甲內給予承諾的女人，他又該如何面對呢？
靠在方石肩頭的顧如馨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柔聲問道：“你怎麼了？”
方石略微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看似平靜地說道：“沒什麼。”
顧如馨已然感覺到了方石剎那間的情緒波動，只覺告訴她身旁的男人應該藏着什麼心事，之前聽完方石的講述，他才意識到自己對身旁的男人瞭解實在太少了，她以前所觸摸到也或許只有那冰山的一角，包括他的內心。
沉默了數十秒後，顧如馨緩緩離開了方石的肩頭，認真地看着身旁的男人，鄭重地問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看着顧如馨的神情，方石微微愕然，輕輕地點了點頭。
顧如馨頓了頓，美麗的臉蛋上微微閃過一絲堅決，問道：“你心中還有其他女人嗎？”
這個問題其實一隻深藏於顧如馨的內心，當初在帝國東大區那顆與方石意外邂逅的星球上她就曾想過這個問題，只不過那是的她並沒有敢問出口而已，而後來她就沒有任何詢問的機會了。在方石剛纔情緒波動的剎那，她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這個問題，她想知道這個答案，又有些害怕知道答案。
仔細地回憶與方石相處的一幕幕，顧如馨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兩人真正一起相處的時間實在有些短，狼牙星球那短短兩三個月時間，再加上那顆意外邂逅的星球不到一天的相處，時間似乎太少了，同時她覺得自己對眼前這個男人也瞭解太少，甚至她懷疑自己是否真正走進這個男人的心中，或許從頭到尾只是她的一廂情願而已。
面對顧如馨認真的表情，方石想過給她想要的答案。當然那只是一個謊言，不過最終還是被他否定了，既然他要對顧如馨負責，那最後的答案還是要給她一個誠實的回答。
方石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回道：“有。”
顧如馨芳心輕顫，儘管她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但是得到方石確切的答案，她還是不禁多了些失落。
方石倒是察覺到了那雙美麗的眼眸中那一絲轉瞬即逝的失望，心中不禁露出了些無奈。
顧如馨輕輕咬了咬嘴脣。繼續問道：“那我在你心中……”
方石語氣堅定地回道：“很重要。”
顧如馨聞言。心中倒是微微放鬆了些，至少她知道自己在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位置，但是想他內心還有其他的女人，她還是無法放下。
遲疑了數息。顧如馨輕輕握緊拳頭。說道：“你能跟我說說你心中的其他女人嗎？”
方石雙目閃過一絲複雜。認真地問道：“你真的想聽？”
顧如馨肯定地點了點頭。
方石微微露出些無奈，他實在有些捉摸不透女人，既然顧如馨提出了這個請求。他也就沒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略微想了想，方石便開始講了起來，其實他心中除了顧如馨之外還有另外兩個女人，一個是讓他刻苦銘心的戚煙煙，另一個則是深藍星球上那個揮之不去的藍髮女孩夏娜。
方石第一個講了戚煙煙，從狼牙星蘇門小城的第一次相遇再到後來的掃雷艦隊，從幽靈艦隊的生死突圍到幻影機甲的海誓山盟，他都比較仔細地敘說了一二。
顧如馨微微有些意外，想不到那個叫戚煙煙的女人竟然在蘇門小城還曾經與方石一起救過她，而且她腦海中不禁浮現了些某間浴室的**畫面，她隱隱約約記得那時似乎有個女人幫助她，想必那個女人就是方石口中的戚煙煙。
方石講述完戚煙煙後，又講起了深藍星球的那個讓他難以忘懷的藍髮女孩，那是一個漸漸走近她內心的女孩。
聽完方石的講述，顧如馨心中失落變得更重了些，通過眼前這個男人的表述，她感覺自己似乎無法其他兩個女人相提並論，一個是與方石共同經歷生死的女人，一個卻是早在方石心中留下烙印的女人，而她與方石的似乎那是那麼短暫，並沒有什麼刻苦銘心之處，唯一可能存在的優勢或許她與他有了一個兒子。
看着神情微微失落的顧如馨，方石倒是似乎立即意識到自己似乎講得太過投入而忽視顧如馨的感受了，心思微動後，他伸出了手，抓起了顧如馨的纖手，然後按在自己的心口處，認真地說道：“如馨，在我的心中，你同樣是我不可或缺一部分，我的心臟同樣爲你跳動着，我同樣願意爲你肩負起責任，哪怕是我的生命……”
顧如馨伸出了另一手堵住了方石的嘴巴，柔聲說道：“我知道，只要你愛我，一切都足夠了，哪怕是再讓我等上七年。”
說話的同時，顧如馨輕輕地靠在方石的懷中。
夜色如水，緩緩地流淌着。
方石緊緊地抱着懷裡溫柔似水的女人，心中泛起了絲絲柔情。
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一刻，幸福與甜蜜交織着。
直到凌晨時分，方石與顧如馨才走下了樓頂平臺，回到了顧家。
顧父與顧母似乎已經入眠。
方石輕輕走進了顧小石的房間，靜靜地看着熟睡中的兒子，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看完兒子，方石小心關上了房門。
“如馨，我先回旅店，明天早上再過來。”方石看了一眼身旁顧如馨，輕聲說道。
顧如馨微微猶豫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紅暈，柔聲說道：“要不你今晚就待這裡吧。”
方石倒是頗有些心動，不過想到顧如馨的父母，他還是立即放棄了這種充滿誘惑的想法，微微笑道：“不用了，我還是回旅店吧。”
顧如馨聞言，倒也沒有繼續挽留。
方石上前在顧如馨額頭輕輕吻上了一口，然後輕聲說道：“晚安。”
顧如馨點頭回道：“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