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封山圍獵與傀人社會
山尊？
子嗣？
林硯聽出來了，他們這個所謂逐日組織，並不是依靠固定的密道穿過混沌迷霧的，而是通過某種生物外力進行的。
而此刻，這個名爲山尊的神秘生物，似乎因爲感知到危險，而提前離開了？
看幾人表情，這山尊顯然不是隨叫隨到，所以這幾人，沒辦法穿越混沌迷霧了？
林硯一陣無語，合着跟他們跑了這麼久，就這麼個結果？
罷了罷了，他還是等着海岸邊的混沌迷霧下次開放，再跟着蒸汽船一塊兒游出去吧。
林硯剛想奪回那人俑玉像，悄然退去，卻見那兩人不知想到什麼，臉色陰沉無比，看向那圍牆之外的混沌迷霧。
林硯也同時看了過去，竟是發現，混沌迷霧，似乎動了一下！
就好像心跳一般，混沌迷霧忽然膨脹了一下，然後再收縮，不知是否是林硯的錯覺，一來一回，混沌迷霧，好像更靠近圍牆了一些！
“果然，看來不到結束，山尊是不會再讓他子嗣靠近此處了。”
花翎、牛敬的臉色極爲難看。
程魚兒臉色也是驟變：“你們該不會想說，混沌迷霧又要暴動了？不可能！上一次暴動纔過去多久？兩個月都不到！府城已經遭受過一次混沌迷霧的侵襲，共有六七個區淪陷。
“如此大規模暴動之後，按理說二十年內，混沌迷霧都不會大規模變換，這是學界公認的混沌迷霧規律，不可能會錯！”
牛敬冷哼一聲：“規律？混沌迷霧又不是日月星辰，還規律？”
花翎嘆道：“不過你說的沒錯，這應該不是混沌迷霧的暴動，否則我們早被混沌迷霧淹沒了。這大概率只是一次……封山圍獵！”
“封山圍獵？”程魚兒一臉懵，這詞聽起來，與混沌迷霧一點兒也不搭。
牛敬冷哼一聲，沒有說話，而是轉身翻回
花翎倒是沉聲解釋道：“你既然馬上就要加入我們，這些隱秘，跟伱說說倒也無妨。
“老程跟你講過吧？那些種了靈髓的人，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吧？”
程魚兒眼神凝了凝：“他不曾細說過，但是我跟着他時，曾……親眼見過一次。”
她臉上露出一絲驚悚和恐懼。
花翎點點頭：“那解釋起來就簡單了。根據我們多年的記載和了解，大多數情況下，這些種了靈髓的人，都與常人無異，甚至說，他們就是常人。
“只有在某些特殊情況的刺激之下，他們纔會忽然失去部分、甚至全部自我，變成一個巨大整體意識的一部分。
“所以，我們稱呼他們爲，傀人，也即傀儡之人。
“他們似乎有自我意識，但彼此意識，卻又能聚合成一個整體，爲一個相同的目標做出行動。
“它們看似與常人無異，實則，它們每一個，都是一個整體的一部分！”
程魚兒倒吸一口涼氣，她知道種靈髓會出問題，卻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異常之法！
令人毛骨悚然。
林硯在一旁，也是頗爲驚訝，傀人，這個描述倒是頗爲合理，但這逐日會，似乎只是認爲所有傀人會練聯結成一個整體，卻並不知道，所有傀人的背後，牽着繩子的存在，到底是什麼。
這些顯然都是秘辛之事，恐怕連當初的柳嵐青，也不知道，這逐日會組織卻知道，林硯自然是不急着走了，豎起耳朵仔細聽。
“你也別擔心，傀人尋常時候，與常人無異，只有在面對特殊刺激之時，纔會產生反應。
“而能夠刺激他們產生反應的特殊情況，其實不多。
“我們逐日會，經過長期的記錄觀察，總結了許多較爲容易引發傀人注意的事件，只要相應避免，就不會刺激到傀人。”
程魚兒問道：“所以這封山圍獵，也是傀人弄出來的？他們還能操控混沌迷霧？”
“說操縱不準確，應該說，是混沌迷霧在配合它們行動。
“封山圍獵只是戲稱，這是一種最爲常見的事件，封的，自然就是混沌迷霧，圍獵的，則是反抗、威脅到傀人的自然人！”
程魚兒聽得極爲認真，不斷點頭。
“根據統計，府城之內，目前至少有八成人，都種植了靈髓，已然佔據整個府城上下，幾乎所有權力中心和機構。
“在傀人統治之下，整個府城極度壓抑，財勢者虹吸所有資源，貴族高高在上，各權閥大宗世襲交替，唯平民猶如草芥奴僕，一生困於一地，做牛做馬，朝不保夕。
“傀人自然不可能反叛造次，可自然人會。
“這些自然人，由於種種原因，又或者說，是生而爲人的本能，並未被同化爲傀人。
“他們壓抑着自己的人性，就像嵌在人傀社會中的無數個格格不入的炸彈，壓抑到極致，便會砰的一聲，轟轟烈烈的爆炸開！
“這樣的自然人，將極大威脅到整個人傀社會的統治和穩固。
“所以，當這樣的自然人出現，哪怕只是稍有苗頭，都會引起整個人傀社會系統的反饋機制。
“如今這乙十六區，恐怕就是有這樣的自然人做了類似的出格之事，引起人傀社會的反應，要將此威脅火苗掐滅。”
程魚兒聽得一愣一愣的，她完全理解花翎的意思，只是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麼多溝溝道道。
林硯則是一臉無語，若是這個花翎說的是真的，難道說，是因爲他，殺了胡掌櫃那幾個人，才導致了這所謂的封山圍獵？
只是這麼幾個人，就整這麼大動靜，這人傀，也太敏感了吧！
“所以，我們一時間，是肯定出不去了？”
牛敬神色不爽，寒聲道：“除非，封山圍獵結束，否則，混沌迷霧是不會打開的。該死！到底是哪個蠢貨，在這種節骨眼上鬧出動靜來！”
程魚兒反應極快，立刻想到：“也不一定是壞事啊，雖然我們出不去，但那些巡霧司、幹寧侯的人，也進不來了啊！”
沒想到花翎卻是嘆了口氣：“恰恰相反，我們的確是出不去的，可那些人，卻未必進不來！”
“哈啊？”
“封山圍獵，本就是爲了防止被圍獵對象逃跑的，對進的限制並不嚴格，再加上，巡霧司本就是人傀勢力的重地，你以爲他們沒辦法克服這個限制？”
程魚兒臉色漸漸發白：“也就是說，我們被困在這裡出不去不說，而且那巡霧司和幹寧侯的人，也馬上就要到了？”
牛敬眼神陰冷地掃過程魚兒：“巡霧司和幹寧侯，是她惹得麻煩，反正我們也取到人俑玉像了，直接找個地方把她丟了就是了。”
花翎冷哼一聲：“你忘了？那幹寧侯，也在找這人俑玉像，我們兩個大活人，扛着這麼個玉像，怎麼可能在人傀眼皮子底下藏住？”
牛敬臉色更加難看，忽然眼睛眯起，危險地看向程魚兒：“還有個辦法……人俑玉像不要了，直接宰了這小妞！我們就當從沒來過！” 花翎冷笑一聲：“小魚兒是我後輩，我是要救的。”
牛敬眯着眼：“我若要動手殺她，你未必攔得住！”
“她如果死了，我就跟會主說，你明明已經拿到人俑玉像，卻又送出去了。會主指名道姓要的玉像，你猜他到時候，會不會放過你？”
牛敬臉色驟然一變，顯然那會主的威懾力極強。
“那怎麼辦！巡霧司、幹寧侯，再加上這不知何時才結束的封山圍獵，你以爲自己能逃掉嗎！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帶玉品、或者四階往上的豪境過來！”
“那個，其實……”這時候，程魚兒試着擡擡手，卻沒擡起來，“我這裡，倒是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封山圍獵，若是圍獵的對象，被抓住，封鎖是否就結束了？你們二人，可是來自逐日會的玄品豪境高手，在一個小小乙十六區，抓一個圍獵對象，豈不是輕而易舉？”
花翎、牛敬二人俱是愣了愣，而後陷入沉思。
“道理是沒錯，不過咱們逐日會的宗旨，就是要推翻人傀統治，消滅所有人傀。若是幫着人傀抓人，豈不是違背宗旨？”
“呵呵，你在開什麼玩笑？”
“隨便說說……這乙十六區，有什麼高手嗎？”
“我知道！”程魚兒再次舉手：“乙十六區就是那種典型的權貴區，一個人獨佔幾乎整個區的資產。乙十六的土皇帝，名叫錢天德，之前他籠絡過一個，乙三區的掌門，據說是玉品豪境境界！
“不過此人年紀大了，是因爲功力不支，門派支持不下去，方纔解散門派，來此處養老來的。
“除開這一個老玉品豪境之外，據說手底下還有兩個玄品豪境，實力極強。
“而他本人，沒見過他出手，不過猜測，他最可能是四階豪境！”
花翎點點頭道：“封山圍獵的激烈程度，是逐次遞增的，以我之前看到的情況而言，此刻還是最初級，這錢天德的人，還並未全部出動。
“我們只要抓緊時間，解決了那個麻煩，的確能趕在巡霧司那些人到來之前，聯絡山尊，離開這裡！
“不出意外的話，麻煩就是那個，被通緝的傢伙。
“走吧，抓緊點速度！”
林硯也是挑了挑眉毛，所謂四階豪境，林硯之前聽柳嵐青說過，這是另一套評價體系，根據種植的靈髓品次，實力不同劃分
四階豪境，種的是四品靈髓，等次對應玉品，但實力最多介於玄品和玉品之間。
只是……
他們想要抓住自己，來解決混沌迷霧的問題，恐怕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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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硯倒是不急，就跟着三人，這兩個逐日會的玄品豪境，看起來實力不怎麼樣，可知道的情報卻很多，看來這逐日會背景不小。
二人既然要抓人，自然不可能帶着程魚兒。
於是先行回到程魚兒的家中，將程魚兒再次綁在了椅子上，連同那人俑玉像一起，都暫且放在地下倉庫裡。
“喂喂喂！別放我在這裡啊！姨婆，別放我在這兒啊！周圍有那個隱形的人，真的！”
程魚兒不斷掙扎，人都快急哭了。
“別掙扎了，這玉靈絲吸收你的靈性捆縛，會越纏越緊，憑你的實力是打不開的！
“小魚兒，你在這裡待一會兒，你看，人俑玉像也放這兒了，我肯定會回來找你的。
“還有，我才三十不到，別叫我姨婆！”
程魚兒：“……別走，別走，等等啊……”
眼看着二人快速消失在倉庫口，還貼心地將地板門閉上，程魚兒心臟彷彿一下子被攥住了。
兩人連燈都沒給她點，黑暗彷彿潮水一層層上涌，一下子就漫過了她的心口，將她整個人淹沒過去。
“你知道你就在這裡，你別過來啊！我警告你，我不怕你，有本事你就出來，看我不把你……”
忽然，一層朦朧的亮光陡然劃過，將黑暗撐開一片光暈的輪廓，也一下子卡主了程魚兒的喉嚨。
一根火柴，燃燒着橙紅的光暈，緩緩劃過黑暗，落在地窖桌臺的煤油燈中。
但程魚兒半點兒感受不到溫暖，只覺得渾身麻痹似的寒意，在那光暈籠罩的範圍裡，一個普普通通的身影，抽回已經燃盡的火柴，隨手捻滅。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不是你叫我出來的嗎？”
林硯兩步走到程魚兒面前，異常審視地打量着程魚兒：“你怎麼知道，我在你身邊？”
程魚兒嚥了口口水：“我我，我也是瞎猜的。”
“我看不像。”林硯眯了眯眼，“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猜出來的？又爲什麼這麼自信地認定，有人在你身邊？”
程魚兒剛想說話，林硯皮笑肉不笑道：“不用找藉口，我要聽實話。”
漆黑狹窄的地下通道，一個妙齡女子渾身被牢牢綁縛，昏暗的燈光裡，一個陌生男子，在朝她露出瘮人的笑……
程魚兒渾身打了個寒戰：“我說出來，你能放過我嗎？”
“你我之間，沒有恩怨。”
程魚兒嚥了口唾沫，猶豫再三，彷彿是確定了什麼，鬆了口氣道：“是因爲我的直覺！”
“直覺？直覺有這麼自信？”
程魚兒認真道：“是真的！我的直覺一直很準，從小就是這樣。你可以理解爲……一種天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