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扔掉了手中的公文包,向安琪曾經住過的房間跑去,屋子裡同樣只有淡淡的灰塵,那些很久前就被我放進收納櫃裡的她的衣服,全部又掛在了櫥櫃裡,此時我完全可以確定:她來過!而且就在不久前。
我凝視那一件件掛着的衣服,曾經因爲這些衣服的裝扮,安琪給了我許多意外之美,準確說,是她襯托了衣服的美麗。
我輕輕撫摸着一件件衣服,那些安琪微笑,大笑,挽住我胳膊彼此嬉鬧的畫面,好似突然落掉塵埃,再次浮現在我的面前,我有些感傷!
我沒有一點睡意,找了一塊抹布,欲將每個房間重新擦一遍。
從廚房到客廳,再到安琪的房間,還有衛生間,終於我拖着疲倦的身子來到了自己曾經住過的那間屋子。
屋子裡很乾淨,牀上有一牀很薄的毛毯,我已記不清是許久前就有,還是......
我扔掉抹布,躺在自己的牀上,重重的喘息,許久不做家務的我,只是擦了擦灰塵,竟已經有些透支。
我習慣性的在口袋裡摸着,我想抽支菸,卻發現許久沒有抽菸習慣的我,已經不會隨身帶着煙。
一切靜了下來,窗外傳來淅瀝瀝的雨聲,這似乎註定是一個因爲懷念而孤獨、寂寞的冷雨夜!
我去洗手間簡單洗漱,又從客廳的公文包裡拿了一包煙,這才又回到自己的房間。
聽着淅瀝瀝的雨聲安靜的抽完一整支菸,我又拿出手機,給陳清怡撥了一個電話,這是我保持了很久的一個習慣,只要在外面出差,無論多晚也會給陳清怡打個電話報平安。
電話很快被接通,裡面傳來陳清怡的聲音:“還順利嗎?”
“嗯,已經初步達成合作意向了,最後全面合作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陳清怡笑言:“我就知道,只要你出馬,沒有搞不定的客戶!”
“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盲目的信任我!”我感嘆。
“這是事實呀,這幾年你一直做的很棒,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我笑了笑,隨之轉移了話題:“皮皮呢,讓他和我說說話。”
“你等等啊,他和畫禕在客廳看動畫片呢,今天畫禕和林希到我們家做客的。”
“嗯。”
片刻之後,皮皮接了我的電話,語氣活潑:“helo,老爸。”
“小東西,挺開心的嘛?”
“我正在看海綿寶寶,當然開心了......老爸,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我們學校要開家長會了。”
“明天,你放心,老爸一定抽時間去!”我笑言。
“要和媽媽一起哦。”
“沒問題,我們一起去。”我向皮皮保證。
“那我太開心了.......不過,老爸,我要去看動畫片了。”
“去吧,記得乖一點,別惹你媽媽生氣。”
“遵命,長官!”
結束了和皮皮的通話,我的世界又變得沉寂,我躺回到牀上卻輾轉難眠,因爲這裡有太多我和安琪共同的回憶,這些回憶時而讓我歡樂,時而讓我沉痛,心情便也複雜了起來。
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聽着雨點的聲音,我漸漸有了些許的倦意,卻突然聽到了開門、關門的聲音,我把持不住猛然從牀上坐了起來,然後屏住呼吸......有猜測、有期待、還有恐慌......
我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靜靜的聽着門外的動靜。
我聽到了鑰匙擺在茶几上的聲音,又隱約聽到了咳嗽聲,接着聽到洗手間流水的聲音......我知道她正在衛生間洗澡。
我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我有充足的時間讓她在完全沒有發現我的情況下離開這裡,我甚至有一些忐忑我們見面時的場景,有太多的話要說,卻又無從開口。
我終於還是未選擇離去,我一直想找機會和她溝通一次,她卻不願意再與我有任何形式的溝通,所以這對我來說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點上一支菸,靜靜的聽着洗手間裡流水的聲音,大腦裡卻想着待會兒見面後的開場白。
足足過去半個小時,衛生間裡的水流聲終於停止,我的心隨之忐忑又緊張,我們終於要在這個充滿彼此回憶的屋子裡見面了......
衛生間的門被打開,她裹着浴巾,用毛巾擦着溼發......忽的發現坐在沙發上的我,先是,因爲乍然看見我面露恐懼,隨之冷漠、厭惡.......我們對視着。
我掐滅掉菸頭,終於對她說道:“我房間有吹風機。”
她並沒迴應我,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當走到我身邊時,我下意識的拉住了她的手臂,她一直掖着浴袍的手因爲慣性鬆開,浴袍隨之滑落。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胴體,完全沒有一絲瑕疵,簡直是造物者的傑作.......
我侷促不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冷冷的看着我:“看夠了嗎?”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目光隨意的安放在她的身體上,實爲不妥!趕忙轉過了身子,不再看她。
“你不僅無恥,還下流!”安琪冷言訓斥我。
我無言......她裹好浴袍,再次向自己的房間走去,關上門,再沒有一絲動靜。
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甚至想就此離去,給她一個安靜的夜晚。
就在我下定決心要離去的時候,安琪衣着整齊的從自己的房間走了出來,她換好衣服準備離去,她一定很厭惡這場意外的相遇。
“我們談談,給我十分鐘好嗎?”我擋在她面前。
“讓開。”她的語氣冰冷的讓我發寒。
我有一種錯覺,我以爲她會像初次見面那般脫下自己的高跟鞋,給我痛擊,她卻只是仇恨的看着我,這一刻我明白:經歷歲月的洗禮之後,她變了,曾經她對我的厭惡或者恨會用高跟鞋直接發泄出來,而現在的她不會再用這種方式發泄,因爲恨變的極其複雜!
我就這麼擋在她的面前,不肯讓步,卻不知道怎麼啓齒。
安琪坐在沙發上,她沒有再看我,從黑色皮包裡拿出一包煙,從裡面抽出一支點燃。
煙從她修長的手指間淡淡飄起,她抽菸的姿勢比一般的女人要美很多,可是我卻莫名心疼,曾經的她是沒有抽菸習慣的,也肯定了在那個天台留下菸蒂就是她,因爲是同一個牌子的女士煙。
沉寂的氣氛中,我也給自己點上一支菸,此刻我迫切需要煙來緩解我的窘迫,我的尷尬,我的忐忑,我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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