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節 有人歡笑有人憂

美國氣象學家洛侖茲提出了着名的蝴蝶效應:一隻南美洲亞馬孫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能在兩週後引起美國德克薩斯的一場龍捲風。

樑芷柔在昏迷中,隱隱約約想到了自己趕了展顏出去,接着就引狼入室,吳七出現,喬天陽變臉……

然而之於喬容,卻又是一番理論。喬容一家大肆慶祝,慶祝這個插足她們家裡,導致她們悽慘生活的狐狸精終於遭到了報應!

喬容忍不住哈哈狂笑,端着酒杯一個勁叫表哥倒酒。那表哥卻是有幾分心機的,停了手想了想,緩緩道:“小容,你要多個心眼,先不要在別人面前流露出你的想法……”湊到喬容耳邊如此這般。

喬容連連點頭,“我知道了!表哥,你就是聰明,腦子真好使!”吧唧就在表哥臉上親了一口,桌上的蕭玉珊還沒覺得什麼,楊可心趕緊避了開去。不管怎麼說,這個表叔何新民都不是自己爸爸,她從來沒喜歡過他,她的心裡還是希望爸爸和媽媽和好的,可惜媽媽一直嫌棄爸爸笨,不會討人歡心……

遵從表哥的教誨,這天下午,喬容做了雞湯前往醫院看望媽媽。

病房裡滿眼的白色,樑芷柔一動不動躺在牀上,喬容心裡止不住的激動,臉上卻漸漸現出悲哀的樣子來。這時,正在給樑芷柔量血壓的喬軒直起身來。自從出事後,喬軒就一直守在病牀邊。足足守了兩天兩夜,滿眼都是紅血絲。喬容嘆口氣,體貼道:“弟弟,你辛苦了,看媽媽這樣。恐怕短時間也好不起來,你也要注意身體……”眼圈就紅了

她的表現完全出乎喬軒地預料,原以爲樑芷柔出事,最高興的就應該是喬容母子了,沒想到喬容居然這麼傷心。喬容抹抹眼淚,哽咽道:“媽平時對我……我現在想想,她其實一直在幫我,那時候要不是她把我接進城。我也沒有今天……”

她說得情真意切,然而喬軒不敢相信,他相信一句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喬軒淡淡道:“媽現在還在昏迷中,這個雞湯喝不了,辛苦你了!”雖然仍然沒有笑容,但是已經不像往常那樣毫不搭理,喬容心下暗喜。

“你去休息一下吧!你已經守了幾天了,就算是鐵打的也承受不住呢!媽這裡,我來看着!”

“不用!”喬軒淡淡道:“我已經請了護工,等會兒就來。你有什麼事就去忙吧!”

“請的護工恐怕不細心。我現在也閒着,就在這裡和他一起照料媽,你去休息吧!”喬容勸說,喬軒還是搖搖頭。站起來去端桌上的水杯,忽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兩天兩夜沒有休息好,就算他身強力壯,也有些支撐不了了。

都說醫生是最冷漠地職業。喬軒是外科的醫生,平日裡見慣了車禍、工傷等等的傷者,做截肢手術是家常便飯,對這些人生的不幸甚至死亡早就已經見慣不驚,看到家屬和病人的傷心欲絕呼天搶地。也只是淡淡地安慰幾句罷了。可是輪到自己身上,樑芷柔被送來的時候,看到她血肉模糊的樣子,喬軒馬上就懵了。

他請了兩天假,專門在病牀前守候樑芷柔這兩天守下來,他整個人覺得疲倦之極。身體上的疲倦還在其外。精神上地壓力卻是巨大的。他知道,這樣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還是請了護工。

但是就算是交到護工手裡,也不敢交到喬容手裡,他淡淡道:“沒什麼,你也忙!”依然是那樣惜字如金的模樣,喬容不由恨得牙癢癢,卻笑道:“我在這裡就當休息一樣,爸爸不放心呢,叫我來看看!”

湊近去看樑芷柔。樑芷柔躺在牀上一動不動,臉色蒼白,牀前幾個瓶瓶罐罐滴着液體,喬容心裡真是說不出的痛快,卻皺眉道:“媽也太不小心了,開車開那麼快做什麼,這樣……哎……”

裝模作樣擠了兩滴眼淚出來,喬軒也在旁邊長長嘆了口氣。護工來了,是一個身強力壯的中年婦女,喬軒詳細囑咐了注意事項,便準備回家洗澡換衣服。口袋裡的電話一個勁震動,喬軒不敢拿出來看,他知道那是展顏的電話,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已經有無數個了。

“就這樣,辛苦你了!”他再次囑咐護工,走到樓梯處打開電話。

展顏的聲音淡淡傳來,“肯接電話了?”

“老婆,我馬上回來!”

“隨便你!”那邊掛了電話。

喬軒忐忑不安回到家裡,出乎意外的是沒有暴風雨的問候。一進門,展顏就拉着他到桌子上坐下,擺出一桌豐盛地飯菜,命令他:“先吃飯!”在醫院這兩天,他的確沒有吃好睡好,他狼吞虎嚥吃了兩大碗。展顏在旁邊瞧着,摸摸他的胡茬,“怎麼樣?”

“什麼?”喬軒嘴裡含着她剛剛挾到碗裡的一塊排骨,含糊問。

“問你媽呢?你媽現在怎麼樣了?”

喬軒擱下筷子,臉色沉重,“脊髓壓迫了神經,可能要癱瘓,恢復地可能想很小……”

展顏的臉色也變了變,嘎聲道:“癱瘓?”

喬軒再也沒有胃口,低聲道:“我給她檢查過幾次,以後恢復的可能性的確很小……”

洗完澡出來,屋子裡是流瀉的燈光,展顏在牀上躺着,嫵媚地笑:“老公,來陪我說會兒話!”喬軒嘴脣動了幾下,想說什麼,展顏嗔道:“你說過聽老婆話的,怎麼,不算數了嗎?”

喬軒只好走到牀邊,展顏拍拍旁邊,“就陪我說一會兒,好不好!”他不由自主就坐下來,展顏笑道:“我好久沒有睡過你的胳膊了,想睡一會兒!”她的散發芳香地頭髮在他的手上散開來,她在柔聲說着什麼,喬軒已經聽不清楚,腦子昏昏沉沉,很快進入了夢鄉。

醒來後天已經亮了,一股香味兒鑽進鼻子,喬軒忽然覺得自己又餓了。穿了衣服出來,展顏又擺了一桌字飯菜,微笑道:“快來吃點東西!”

“我睡着了?我還想着……”他慌忙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走的時候給了護工手機號碼,要是有事的話她會打電話。

“沒有電話!”展顏似乎看透他的心思,淡淡道:“來吃早餐吧!”

又是吃飽喝足,喬軒把碗筷收拾了,又把廚房什麼地打掃得乾乾淨淨,還是不肯停下來,在屋子裡轉悠想找活幹,展顏笑了,“走吧!”

“到哪裡去?”他故作驚訝。

“走吧!十分鐘看三次表,你不累我都累!”她淡淡道,“記住,盡孝心沒錯,但是也要注意身體,再這樣餓極了困急了回家來,我就不給你開門了!”

喬軒緊緊抱住她,低聲道:“老婆,你真好!”

“還有,記住你地所有權,你是屬於我的,身體弄垮了誰來陪我?”她用手指摸着他下巴上地胡茬。

“遵命!”

“桌上的雞湯是給你的,如果她醒了,也可以喝,裡面沒有放蔥和姜。”病人的湯裡就不能有蔥和姜,喬軒知道,這其實是給樑芷柔煲的雞湯。不由心下感動,摟緊展顏,“老婆,謝謝你!”

他親了展顏一口,依依不捨走了,展顏關好門,*在門邊嘆了口氣。

沒有辦法,她又不能阻擋他,畢竟出車禍是大事,生死攸關的時候,喬軒應該在醫院裡。她本來也應該去的,可是樑芷柔做事情做得太絕,實在叫人無法原諒。她一想起那張咄咄逼人的臉就止不住的厭惡,還有那雙修飾的完美的手,那指甲尖利指着她……

不拉着喬軒不讓去就已經是善良溫柔了,她想。

她本來一直是有愛心的,小區裡的流浪貓都得到了她不少照料,可是樑芷柔,這個名字想起來都恨!

生平第一次,展顏狠下了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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