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檯上,風青青很認真地替黎主任拉鉤,黎主任擡頭,瞟了她一眼,她馬上笑嘻嘻地……
“筱筱,替主任擦汗。”
“哦,來了。”筱筱應道,拿紗布仔細地替主任拭去額際的薄汗。
黎主任繼續低頭做手術,病人看似簡單的蛛網膜下腔出血,但是根本原因是腦血管畸形,這臺手術已經持續了兩個半小時了,大家似乎都有些疲憊。
“風醫生什麼時候學會拍馬屁了?”
“有嗎?”
她怎麼不知道,風青青纖長的指,熟練地打了個外科結,出血立馬停止,手術視野清晰了許多。
“哼。”黎主任冷哼,繼續尋找下一個病竈,“風青青我告訴你,你說話再好聽,手術再利落,三個月的刑期是不可能減掉的。”
風青青再次拉鉤,“主任,我沒想您給我減刑啊。”
她這不是好好地當助手嗎?下了手術檯,還要分管拉里拉雜一大堆的病歷遺囑,忙得她頭昏腦漲的,不比自己主刀輕鬆多少。
“你知道就好,釋醫生你幹嘛呢?”
“剪線啊。”釋巖的聲音不似平素的那麼高亢。
“你是剪線,可你也不能光剪線吧,沒看你師傅累得正喘氣嗎?”
釋巖瞟了主任一眼,無語,一下子訓斥得讓人不知東西南北,一下子又護犢子似的,變色龍還是怎麼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釋醫生你怎麼和你師傅翻了個個兒啊,你看看風醫生歡快地像是像是……”黎主任找不到形容詞兒了,擡頭瞟了一眼筱筱……
“像是談戀愛似的,主任,就是正在熱戀中。”
我暈,風青青小臉兒火燙火燙,若不是又大又厚的口罩遮住,可真有點兒丟臉。
“風醫生你是嗎?”
“不是主任,我家小藝都快要五歲了。”
釋巖接茬:“整個一拖油瓶,哪個男人會要她啊。”
風青青看了他一眼,這廝什麼意思嘛,不過他還知道自己有個拖油瓶,孺子可教也。
“那意思是你釋巖不要她了?”
黎主任放開止血鉗,釋巖拿開紗布,風青青清洗手術視野,很正常,病竈
清理結束。
“主任!”風青青不滿地咕噥一聲。
“關閉顱腔,縫合。”黎主任後退,筱筱連忙搬了凳子給他坐,舉着雙手看自己的手下善後。
“我要不要她不是重點,只要她有自知之明,小心不要被別的男人暗算就好。”釋巖繼續道。
“你這小子皮癢不是!”風青青一針一針縫合着創面。
“風醫生有別的男人嗎?”黎主任忽然覺得這倆手下特有趣,自己千年冰山臉,在他們面前好像融化了般有了笑容。
“是有那麼一個人。”釋巖道。
“唉唉,好多護士都在呢,你小子再八卦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風青青左看右看,已經有護士在口罩後吃吃笑了,更高興的是筱筱,眼睛都快笑沒了。
娃哈哈,風醫生名花有主了,自己的情敵不見了,那麼巖哥哥就完完整整是自己的了。
釋巖果真很聽話地閉緊了嘴巴,縫合最後一步,放置引流管,拿注射器抽吸了一下,引流通暢,仔仔細細包紮好了,由麻醉醫生護送進監護病房。
風青青看了看鐘,不多不少三個小時,待要跳下踩着的小板凳時,雙腿有些發軟,身體一歪,腦袋也發矇……
“啊!”她嚇得尖叫。
一雙長臂接住了她,將她拉下板凳,穩穩地放在地上,卻沒打算放手。
風青青驚魂未定,半天才想起某人,擡頭,筱筱嘟着嘴巴在吃醋,釋巖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地抱着自己的腰,一雙眼神,情意綿綿。
“謝謝小弟弟哈。”她意有所指道。
“怎麼謝?以身相許行不行?”釋巖不怕死地道。
我暈,風青青無力地翻了翻白眼,好在黎主任去換衣服了,否則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亂子呢。
“別瘋言瘋語了,快換好衣服去查一下病人吧。”
說着,掙出釋巖的雙臂,小跑着去換衣服了,筱筱在後面不肯走,釋巖落寞泱泱,半天沒有說話。
瘋言瘋語,自己的愛意就這麼被糟蹋得一文不值,他應該很生氣應該放棄的,偏偏,他放不下,似乎有種越挫越勇的衝動。
“巖哥哥。”筱筱惴惴道。
“幹什麼?”釋巖沒好氣地扯着外袍子,後者連忙過來要幫他,被他閃身躲過。
“巖哥哥這樣是不對的,青青姐心裡有人了。”
“那個人能給她什麼?家庭,還是天長地久的愛情廝守?”
筱筱沉默了,低頭絞弄自己的手指,有護士仍在清理器械,兩個人就那麼默默無語了片刻,終於一前一後地走進了盥洗室。
呼呼……風青青直到下班後,心裡仍舊狂跳個不停,釋巖真是讓人頭疼,居然毫不避諱同事在場,擺明了明追自己。
“小藝乖乖,媽媽來了。”她一把推開兒科病房的門,突然發現釋巖正陪小藝讀童話書,頓覺渾身無力。
暈,這孩子,不帶這麼癡情的,可惜啊,她風青青是朵兒帶刺的玫瑰,而且她也不忍心他因爲自己,斷了自己的前途。
“怎麼了?見到我不高興?”釋巖笑道。
“哦,就是不高興,怎麼了?”
“我高興,媽媽,我見到釋巖叔叔高興,叔叔給我講童話書了呢,仙度瑞拉好好幸福哦!”小藝小嘴兒蹦豆子似的,噼裡啪啦一大串兒。
風青青抱住女兒,衝着釋巖無力一笑,小聲道:“童話都是騙人的,仙度瑞拉在歷史上也根本不存在。”
釋巖道:“我不是那個王子,仙度瑞拉小姐,那個王子是姓龍的小子,所以你還是清醒一點兒吧,五年前他會爲了你放棄醫生這個職業,五年後你確定他還會爲了你而放棄仕途嗎?”
唉,這孩子一定要這麼殘酷嗎?
“釋巖,小藝在呢,你不想給孩子一個美好的幻想嗎?”
“風青青,你就是太愛幻想了,要知道現實是殘酷的。”
我暈,風青青徹底是敗給這個小男人了,她忍不住扶額輕嘆,上帝啊,救救我吧。
“媽媽,什麼是殘酷啊?”小藝忽然道。
啊?兩個人不約而同跳腳,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的小不點兒,他們實在是太小看這孩子了,才四歲而已,雖然不懂,可讓人震撼。
“啊,那個,“風青青抓耳撓腮,六神無主,忍不住擡腳踹了釋巖一腳。”臭小子,小藝若是學壞了,姐姐我饒不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