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武館前院大廳裡邊,死一般的安靜。
武館的兄弟們在熊浩然的授意下,都麻溜的滾開多遠了。就連熊浩然本人,在氣喘吁吁的端來了兩杯水之後,立馬閃身消失。
諾大的大廳裡邊,就剩下了兩人——坐在凳子上的白靈,以及站在她對面的林夏。
“你就這麼一直站着?不準備說點什麼?”沉默良久,見林夏根本就沒說話的意思,白靈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撅起嘴呵斥了一句。
林夏撇了撇嘴,瞅了白靈一眼,沒說話。
“你,你個無賴!”
“咳咳……靈兒,你可不要這麼誇我,我距離無賴還是有些差距的!”林夏做出一副搞怪的表情,滿是認真的說着。
摸了摸依舊有些發疼的耳根子,林夏可是打定主意了,今天他還就無賴到底了。若不然的話,早上那事情該怎麼解決?
白靈的眉頭立時便倒豎了起來,她眼睛圓鼓鼓的盯着林夏,恨得咬牙切齒,好啊,事到如今你居然還耍無賴。
氣急之下,她粉拳緊攥:“你,林夏,你也太過分了,做了壞事竟然連句道歉都不說,你真當我白靈是好欺負的不成?”
“嘿嘿,那我可沒說,再說了,咱兩誰欺負誰還說不準呢。您瞧瞧,我這耳朵可都快趕上熊浩然的規模了,對不對?”
“可是你早上拿淋浴澆我!”
“哼,你要是不莫名其妙的拿水澆我,我會那麼幹嗎?”
“你,你,你不講理,我那不是叫你起牀嘛!”
“喲呵!這個理由妙啊,靈兒,那這樣好不好,每天早上我提上一桶水去你家,就用這個法子叫你起牀,你樂不樂意?”
“你,你,你強詞奪理!”
“呵呵!”林夏搖了搖頭,暫時放棄了這種辯解——他很清楚,跟一個憤怒的女人講道理,比對牛彈琴好不了多少。
對峙了這麼一會,他站的腰桿也酸了,回瞪了白靈一眼。自顧自的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之上。
光坐下還不夠,他還特意擺了一個大馬金刀的姿勢,鼻孔朝天,要多無賴有多無賴,活脫脫一副欠揍的模樣。
“林夏!”
只聽見砰的一聲,桌子被白靈一巴掌差點都拍塌了,她瞪着眼睛站了起來,氣呼呼的指住了對面這個泥胎一樣的傢伙:“你,你,你……”
“噗!”
話還沒說完,忽然,林夏只覺得自己臉上似乎有了些許的熱意。他下意識的擡手摸了摸,待舉到眼前一看時,立馬呆住了。
殷紅的血跡。
忙擡頭看過去時,只見剛纔還好端端的白靈,嘴邊忽然掛上了一大片殷紅的血漬,而原本紅潤的臉蛋此刻也是慘白無比。
甚至,她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抖着,仔細看去時,林夏發現她的一隻胳膊,正在死命的撐着身子,而整個人似乎都要往後倒了去。
林夏見狀嚇了一跳:“你,你怎麼了?”
但白靈卻根本沒有迴應他,只見小丫頭眼睛猛地閉上,嘴角又是汩汩鮮血涌出,整個人便朝着後邊倒了下去!
“靈兒!”
眼明手快之下,林夏閃身便衝了過去,攔腰抱住了小丫頭。結果手接觸到她身體的一瞬間,一股徹心徹骨的寒意,差點讓他叫了出來。
好冷!
這一刻林夏只覺得,懷中的白靈似乎變成了萬年冰山一般,那種人體應有的體溫蕩然無存,他立馬便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了。
“靈兒,你怎麼了?靈兒?”
緊緊的抱着白靈,他騰出一隻手搭上了對方的鼻孔試探了一翻,但是很快,他那一隻手就像是觸電般的跳開了!
她的呼吸怎麼會如此的孱弱?
“阿棟,阿棟!”
眼見白靈狀態奇差,林夏不敢再耽擱,雙手抱起了對方,跨步便朝着自己屋子走去,順便大聲的叫喚着雷法棟。
後者其
實一直在大廳外邊候着呢,耳聽見林夏叫喚,立馬便躥了出來:“林哥,你說……哎呦,林哥,這是怎麼了?你,你做什麼了?”
瞥見白靈滿嘴鮮血,臉色慘白的模樣,雷法棟也嚇了一跳。意識的瞅了林夏一眼,心說自己這位大哥剛纔究竟是幹了什麼?
林夏哪有時間跟他廢話,一腳踢中了後者的屁股,大吼一句:“別他媽廢話了,去,找陶靈萱要一劑恢復藥膏,快去!”
“好,我這就去!”
雷法棟被踢得一蹦三尺高,他眼見林夏一臉的嚴肅,當即也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抱着屁股轉身就衝了出去。
眼見林夏抱着白靈衝進了房間,武館的其他兄弟們情急之下也要跟進去,熊浩然及時的上前攔住:“都幹什麼,不要添亂了。”
“可是……”兄弟們滿臉擔憂。
“可是個屁,都給我聽好了,留兩個人守住門口,給林哥搭把手。剩餘的四下散開,不要讓人驚擾了林哥,明白嗎?”
熊浩然也是經過事的人,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瞧着那模樣,分明是容不得旁人打擾。故而他便叫武館的兄弟們守好四周,不讓任何人侵擾二人。
“是!”
兄弟們紛紛反應過來,一個個的按照熊浩然的吩咐忙活去了,林夏房間周圍,警戒力度登時加大了好幾倍。
而此刻的房間裡,林夏額頭上的汗珠子,卻是不斷的滑落下來。
白靈安靜的躺在牀上,臉色依舊是那麼慘白無比,嘴脣邊上的殷紅血跡已然風乾,紅白相間,看起來格外的駭人。
“靈兒,靈兒!”
一連叫了好幾聲,白靈都沒有絲毫的迴應,他的眉頭都快要擰成結了。心知此事不敢拖延,他當即便摸出了手機,準備給白七爺去個電話。
依照白靈這模樣看來,剛纔的事情絕非偶然,一定是某種舊疾犯了——而這種隱秘的事情,估計也只有白七爺知道。
但就在將要按下撥號鍵的前一秒鐘,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亮光:舊疾?舊疾——不對,不是舊疾,應該是另外一種東西。
電光火石之間,林夏便有些明白過來了。他記得白靈當初說過,她是罕見的先天陰靈體質,而這種體質除了在修煉之上大有裨益之外,在其他方面卻是隱患不小。
故而她爺爺纔會經常損耗真氣,幫她壓制這種陰靈體質帶來的弊病,眼下白靈忽然吐血暈過去。他估計,應該是和陰靈體質有關係。
“待我先用念力探查一番。”
大致琢磨清楚,林夏再無耽擱,催動念力便探尋了起來。沒多久,他便知道自己的猜測果然是對的,竟然真是陰靈體質作怪。
在念力的探查之下,他很快便搞清楚了陰靈體質的特點。
原來這陰靈體質所謂的有助於修煉,竟然是得益於丹田之中某種隱秘的寒性氣旋,許是念力有限,他竟然無法探查到那氣旋之中究竟有什麼。
不過,那氣旋散發出來的絲絲陰冷氣息,卻是讓林夏透過念力,感受到了一股寒意。那種感覺,簡直就如同是置身於千年冰牀上一般。
“看來,白七爺平素裡耗費真氣,便是用自身真氣,來壓制靈兒丹田之內的寒性氣旋。而靈兒也是因爲這寒性氣旋的緣故,才能在修煉一途上輕鬆前行,只是……”
收回了念力,林夏便琢磨開了:“真氣輔助,永遠都只是外力作用,真正想要壓制這寒性氣旋,還得靈兒自己的實力足夠。只不過,這卻有些難了。”
原來他在探查白靈體質之時發現,後者的大部分氣息,竟然都儲存於那寒性氣旋之中。換句話說,那寒性氣旋便是白靈的實力根源。
這輩子除非白靈放棄修煉,或者是自廢實力另行修煉,否則的話,這種寒性氣旋只會跟着她實力的增加,慢慢變強。
也就是說,即便將來白靈實力大增,那寒性氣旋也會相應的增強,兩相比較之下,她永遠都會處於
這寒性氣旋的威脅之中。
“這是個死結啊!”
深深的嘆了口氣,林夏只覺得腦袋有些發疼,他萬萬沒想到,白靈的陰靈體質竟然是這麼一種矛盾存在,簡直棘手到駭人!
他忽然猶豫了起來,說實話,看清了陰靈體質的本質之後,便知道,真氣外力輔助對於白靈來說,其實是弊大於利。
短期看來,這種真氣能壓制的了寒性氣旋,可長久以往,寒性氣旋必定會形成對真氣的抗拒力量。到時候,外力輔助便完全沒用了。
更有甚者,這寒性氣旋強大之後,反過來會將壓制它的真氣吸收殆盡,從而變得更加強大!
不用真氣壓制,寒性氣旋會折騰,可壓制之後,它或許會折騰的更加厲害——這簡直就是個無法破解的悖論!
“算了,先走一步看一步!”
瞥了白靈一眼,眼見這丫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林夏知道再不能耽誤下去了。當即他催動真氣匯聚手心,以念力爲引導,輕輕的按向了後者的丹田之處。
白靈體內的那股寒性氣旋似乎感受到了林夏的真氣壓制,竟然瞬間產生了反作用力,和他的真氣對峙起來!
“轟!”
無形中,一股勁氣波動轟然散開,林夏的眉頭一皺,差點驚聲呼出:好傢伙,這股寒性氣旋竟然如此之強?竟能和他的真氣相對抗?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內息巔峰的武者,而單純依據真氣強弱,絲毫也不遜色於真氣武者,但沒想到,這股寒性氣旋竟然能產生足夠的反抗之力?
“哼,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強!”
林夏的爭強好勝之心瞬間被激發了出來。
心念一動間,他將全身的真氣運轉到極致,周天外循壞瘋狂的轉動。無盡的真氣子自丹田之中釋放而出,徑直融入到周天外循壞,順着念力的指引,朝着手心聚攏了過去。
這一下,林夏幾乎是耗盡了自己全部的真氣。
隱隱間四周的空氣都似乎被凝固住了,隨着他的真氣周天外循壞不斷的增強,一道隱形的勁氣漣漪,在四周緩緩的擴散了開來。
隔着一米之外,桌子上的茶杯等物,似乎也被這逐漸狂暴的力量,帶動着顫抖了起來,甚至那杯中茶水都輕輕的盪漾了起來。
對抗,竟然再度升級!
隨着他的真氣注入,白靈丹田之內的寒性氣旋,竟然如同是有靈性一般的,再度增強。併產生了足夠媲美的氣息,居然能和他的真氣持平。
“好強大的反抗之力,這是逼我出絕招啊!”
額頭上的汗珠子瞬間冒了出來,林夏眼珠子瞪大,低低的呢喃了一句,他沒想到自己都使出了全力,可這寒性氣旋竟然還能夠與自己對抗。
雖然此刻寒性氣旋依舊能於他對抗,但隱約間,林夏的念力感覺到,那寒性氣旋似乎有了些不濟跡象。似乎只要他再加大點力量,那寒性氣旋便能夠被壓制下去。
咬了咬牙,一股狠意從他眼中閃過。
強行提升實力!
輕輕的咬破了舌尖,感受着喉嚨裡拿一口猩甜之感。林夏擡起左手,動作快如鬼魅的,在自己身上的幾個穴位飛快的點了下去,噼噼啪啪如同是爆豆子般的聲響,驟然響起。
“啊!”
一股狂躁無比的力量,在他左手收回後沒多久,瞬間自體內蓬勃而出。下意識的低吼一聲,他用念力引導着這股力量,緩緩的融到了周天外循壞之中。
周遭的勁氣漣漪再度暴漲,房間裡邊的空氣,似乎都被扭曲了起來。
“咔!”
桌子上那水杯,承受不住這突然增強的力量,竟然是忽然裂開了幾分裂紋。內中的茶水,從裂紋中汩汩而出……
“給我壓制!”
林夏眼中滿是狠意,用盡全力將真氣匯聚於掌心,對準了白靈丹田之內的寒性氣旋。他低吼一聲,漫天的真氣席捲成一股炙熱的氣浪,呼嘯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