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大喝對趴在地上的嶽麓不亞於仙音,而林夏也有些意外,還真有傳說中的正義人士?
林夏扭頭看去,突然蹦出來的這位是個中年男子,耷拉着眼皮,一對魚泡眼很醒目,這應該是學校的老師。
“你是哪個班的學生,輔導員是誰,還有沒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傷人!”‘魚泡眼’情緒很激動,呵斥完林夏又趕忙去扶嶽麓,“嶽麓同學,快起來,我們校方一定嚴肅懲治這個兇徒,給你一個交代。”
“魚泡眼”叫張玉祥,是濱海大學的老師,他老遠就看見這邊的事,畢竟一大羣人圍着,想看不見都不行。但他沒打算管,就當沒看見,他才懶得費那閒工夫呢,瞥了一眼就準備繼續往前走。
但就是這瞥到的一眼,讓他一愣,被打的那個學生好像是嶽麓?
嶽麓可是濱海大學有名的二世主,誰敢招惹他啊,現在居然被人打成這慘樣。這下張玉祥心思就活動開了,岳家的勢力很大,官場商界都有很大影響力。
如果能攀上嶽麓這個關係,他在濱海大學更進一步就大有希望了。當然,他也想過,敢打嶽麓的應該也不是一般人,貿然過去會不會得不償失。
但張玉祥本對自己眼力是很自信的,蹲在地上猛扇嶽麓的那個學生,整個人都帶着一股匪氣,不像什麼出身高貴的人,而且在濱海大學,也沒聽說哪個學生的背景大到可以無視岳家。
估計這就是個膽大包天的二愣子,或者乾脆他就沒聽說過嶽麓這個人。這樣一想,張玉祥就有了十足的底氣,這纔有了突然跳出來的舉動。
聽到張玉祥開口就叫出嶽麓的名字,林夏的眼睛眯了眯。他開始還真以爲這“魚泡眼”是打抱不平來了。雖然自己不覺得理虧,但任誰看到這場面都會覺得是自己欺負嶽麓,所以他也沒說什麼,任由“魚泡眼”去扶嶽麓。
但“魚泡眼”一開口就叫出了嶽麓的名字,顯然是認識的。而且不問緣由直接保證給嶽麓一個交代,這可不像是來主持公道的。看來這個嶽麓來頭真的不小,瞧“魚泡眼”這殷勤勁兒,顯然是爲了拍嶽麓馬屁纔來管這檔子事。
想到這,林夏還是蹲在那不起身。嶽麓剛在張玉祥的扶持下,慢慢爬起來,林夏就猛地一揚手。
這個動作嶽麓剛剛已經看了太多遍,每次他剛要起來,林夏就是這樣一揚手,隨後就是力道驚人的巴掌落下了。嶽麓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這一驚又趴回去了。
而林夏揚起手來只是順勢撓撓頭,並沒有扇嶽麓,圍觀者頓時一陣鬨笑,嶽麓這反應確實太慫了。
“你幹什麼?”張玉祥臉一黑,對着林夏呵斥道。他心裡那個氣啊,這學生也太不把他放眼裡了,同時他也在心底暗暗鄙視嶽麓,平時一副誰都不放在眼裡的鳥樣子,現在還不是被人嚇得跟什麼似的。
“沒幹什麼啊,我就撓撓頭,撓頭也違反校規嗎?”林夏一臉“你能拿我怎麼樣”的表情,白癡都能看出來,他剛剛就是故意的。
“你……你太囂張了,簡直無法無天,說,你是哪個班級的?”張玉祥氣得直哆嗦,他本以爲自己好歹是個老師,這小子怎麼也得收斂一些,沒想到這小子一點不把他當回事。
林夏聳聳肩,笑眯眯地說道:“我
也不知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林夏這倒真不是說謊,他的入學手續周語冰剛剛給他去辦,他要知道自己哪個班纔有鬼呢。
“好,好,不說是吧,你給我站這兒別走!”張玉祥感覺自己心臟病快犯了,這傢伙太氣人了。好在他還記得可憐的嶽大少在地上趴着呢,幹忙又去扶:“嶽少,你沒事吧,快起來。”
張玉祥一邊扶着嶽麓,一邊盯着林夏,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做什麼小動作。
“我沒說要走啊。”林夏撇撇嘴,張玉祥這一急,不小心把“嶽少”兩個字都叫出來了,這可不是一個老師對學生該有的稱呼。
嶽麓終於站了起來,他現在的模樣簡直沒法更悽慘了,被林夏打得鼻青臉腫不說,原本飄逸的髮型也亂七八糟的像個雞窩,那一身騷包的白色衣褲更是沾滿了泥土。
這一刻嶽麓想哭的衝動都有。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怎麼也不會一個人去招惹這麼個煞星。這下他在濱海大學徹底顏面無存了,想到這兒,嶽麓的眼睛裡射出極度仇恨的目光。
林夏這會兒沒心沒肺的呵呵笑着,彷彿這一切跟他沒啥關係,嶽大少眼中的仇恨他也當沒看見。
嶽麓雖然恨不得撕了林夏,但此時也不敢激怒這個不把任何人放眼裡的傢伙,看林夏這滿不在乎的模樣,貿然挑釁絕對是再被揍一頓的下場。
於是,向來囂張跋扈的嶽大少,被張玉祥扶起來後,卻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聲不吭的站着,引來周圍一片噓聲。
“都圍在這兒幹什麼,該幹嘛幹嘛去!”
張玉祥也有些瞧不上嶽麓這幅模樣,但他想巴結嶽麓還來不及,當然不會表現出鄙視來。他是個心思靈活有眼力見的人,見周圍噓聲一片,讓嶽大少很下不來臺,幹忙拿出老師的威嚴,呵斥驅散圍觀的學生。
可惜,大學生不是中學生,不會那麼害怕老師。除了自己的授課老師和輔導員,大學生對其他老師的敬畏是有限的。
所以,張玉祥聲色俱厲的呵斥,也只讓周圍的學生退遠點罷了,這讓他臉色很不好看,見林夏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更是火大。
“你跟我到保衛室去一趟,別以爲我沒辦法治你!”
“不去!”林夏回答得簡單幹脆。
張玉祥眉毛一豎,伸手就要拉林夏胳膊,嘴裡喝道:“那可由不得你!”
嶽麓眼珠一動,他現在很希望林夏把張玉祥也打一頓。一來,連老師也被打,他被打的這件事的關注度會被分散一些。二來,打了老師和學生鬥毆的性質完全不一樣,林夏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而以林夏的脾氣,嶽麓覺得把張玉祥打一頓這事還是很有希望發生的。不得不說,嶽麓的腦子還算靈活,但他顯然不瞭解林夏,他以爲林夏是個惹不得的暴脾氣,沒什麼頭腦,這點是個嚴重的錯誤。
見張玉祥氣勢沖沖的上來拉扯,林夏只是退後一步,而右手卻在看不見的角度,把一枚捏在手心的小石子彈了出去,正中張玉祥左腿膝蓋下方的一個位置。
張玉祥只覺得左腿突然一麻,整個人就失去知覺往林夏的方向倒來。
“唉,這位老師,你想幹嘛,想訛人不是?”
林夏伸手就能扶住張玉祥,但他
當然不會這麼幹。他只是猛地後退躲開,然後開心的看着張玉祥在面前摔成狗啃泥,嘴裡還不停的污衊張玉祥想訛他。
周圍又是一陣鬨笑,還別說,在旁觀者眼裡,張玉祥這莫名其妙地摔倒太突然,若不是林夏躲得快,就直接倒林夏懷裡了,還真有點像訛人的意思。
嶽麓在心裡悄悄地罵了張玉祥一句廢物,走個平路都能摔跟頭。
張玉祥被摔得不輕,他本來就有點胖,這一下結結實實的杵到地上,牙好險沒摔斷。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摔倒,還納悶怎麼回事呢,而林夏這個始作俑者眉開眼笑地看着,本來等人挺無趣的,這嶽麓和張玉祥真是好人,特地來送樂子。
張玉祥對林夏恨得牙癢癢,又注意到嶽麓不滿意的表情,知道自己這事辦砸了,趕忙想辦法彌補。他也不準備拉着林夏去保衛室了,而是直接掏出手機打電話讓保安過來。
保衛室的小徐接到電話也是嚇了一大跳,心說誰這麼生猛,把嶽麓這個二世主給收拾了。
濱海大學的保安,其實大多對這些仗勢欺人的二世主沒什麼好感。這些人從來不把保安放眼裡,平時惹是生非的都是他們。而保安們卻礙於對方背景,不能從重處理,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那些普通學生即使被欺負了,也只能忍氣吞聲。這讓保安們心裡很不是滋味,不是不想管,是實在管不了。所以聽說岳麓被打了,小徐心裡還是有點快意的。
小徐帶着兩個保安很快趕到了,看到嶽麓那悽慘的模樣,三人都是嚇了一大跳。然後有點替邊上那個笑眯眯的,據說是打人者的少年默哀,這個仇結大發了,這個少年居然還笑得出來。
張玉祥見保安來了,立馬跳起來述說起林夏的惡行,末了還加了一句:“這種品德惡劣的學生,應該直接開除!”
小徐一看就知道,這個剛剛打電話到保衛室的傢伙其實是想巴結嶽麓,爲了自己的私利,張嘴就要毀掉一個學生的前程。這讓小徐心底很厭惡,還爲人師表呢,噁心。
嶽麓見保安來了,頓時覺得有了主心骨,又恢復了幾分大少頤指氣使的風範,傲慢地對着小徐訓道:“你們安保工作是怎麼做的,大白天我就在校園裡被人無故毆打,這像話嗎?”
小徐眼底閃過一絲惱怒,然後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回答道:“這確實是我們工作沒做好,但我還是要了解一下事情經過,真的是對方無故毆打你嗎?”
“你這不廢話嗎,當然是對方……”嶽麓很惱火,這個保安太不上路子。只是他話沒說完,林夏就斜了他一眼,嚇得他把剩下的話咽回去了。
小徐和另外兩個保安交換了下眼神,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這個看着不起眼的少年,居然一個眼神就把嶽大少嚇成這樣,這到底什麼情況。
張玉祥見幾個保安並沒有直接處理林夏,氣壞了,嚷嚷着要報警,他想着以岳家的能量,在警察局收拾一個人絕對很輕鬆,這幾個保安是指望不上了,看這公事公辦的態度,最多給林夏一個批評教育。
“林夏,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張玉祥準備掏手機報警時,周語冰和夏晴兒回來了,兩人一見這邊的架勢,就一陣頭大,這傢伙果然是個惹禍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