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阿寶嘴裡得知，車間裡除了臭婆娘和範佳美兩個領導外，還有三個拉長，分別是阿龍、旺強、大傻，他們手下都有很多小弟，儘量不要招惹他們，不然倒黴的是自己。
阿龍個子不高，短平頭，橫眉怒眼，全身上下都是肌肉疙瘩，一看就不是好人。旺強，陰險狡詐，長相最大的一個特點是嘴巴有點歪，說話時歪的非常明顯。至於大傻，不難想象，又高又傻，說話大大咧咧，看起來沒什麼心計。
阿寶還告訴我，他們所管的拉里有多少男人，就代表着他們有多少小弟。別說，他們的小弟真不少，每個人都有小几十個，我心想都在黑工廠被人壓榨成這樣了，還拉幫結派有用嘛，這不是打腫臉還楞充胖子嗎？
無論是在車間裡，還是在宿舍裡，想要過的下去，必須找個老大罩着。阿寶也不例外，他的老大是旺強。阿寶問我想跟着哪個老大，我他媽誰也不想，試問就這三人，哪個有資格做我老大。
論腦子，誰也沒有我鬼點子多；論打架，單挑我誰也不怕；論長相，我比他們都帥……不管怎麼說，我是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當老大，我本來就是一個老大，現在讓我淪爲小弟，任人差遣，我哪受得了。
跟阿寶說話間，下班鈴聲響了，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吃過晚飯後，還得接着幹活，到晚上十點鐘才能下班。
“十三，你過來。”我一腳剛踏進衛生間，臭婆娘就把我喊了去。
“你找我幹什麼？”來到辦公室的時候，我發現那三個拉長都在，臭婆娘喊我來，該不會是給我指認老大的吧，如果這樣，那該如何是好，我敢違背臭婆娘的意思嗎？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三位是車間的拉長，說吧，你想跟着誰幹活。”
臭婆娘這樣說，擺明就是給我出難題，無論我選了他們誰，都會得罪另外兩個人，爲此沒準兒會付出血的代價，所以我得想出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我靈機一動說：“我這人特笨，動手能力太差，無論跟誰幹，都會拖後腿。爲了不連累他們，我就做個打雜的吧，哪裡需要我，我就去哪裡。”
擦了，聽到這話，他們三個竟然露出陰險的笑容，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你們的意見呢？”臭婆娘問他們。
“我聽琪姐的，琪姐說什麼就是什麼。”大傻先表示。
“我也聽琪姐的。”
“我也是。”
三個大老爺們，在臭婆娘面前顯得沒有一點兒男人氣概，我估摸着，他們也吃過她的苦頭，否則不會這麼聽話。面對如此變態的她，沒準兒我也會像他們一樣，乖乖的。
“既然這樣，那就讓他做個打雜的吧，從今天開始，車間裡的衛生，全部交給他一個人搞……”
我打斷臭婆娘的話，說：“我抗議，整個車間憑什麼讓我一個人打掃，我不服。”
這車間對二百人而言是不大，但對我一個人來說，那可大了去。就拿打掃衛生來說吧，我一個人不得打掃個把小時纔怪，車間打掃不像宿舍那樣，掃掃地就行，這還要收拾桌面，把物品規整好，之後還要用抹布把桌子擦一遍，媽的，想想都覺得可怕。
“你不服是吧，那好，從現在開始，你不光要打掃衛生，還要負責把每天包裝好的產品搬到一樓倉庫去，你若還不服，我就再給你分配點活。”
媽的隔壁啊，這一天包裝五六百箱產品，讓我一個人搬，不把我累死纔怪。以前我在作坊裡搬過線材，一箱子也就三十多斤重，可一次要搬個兩三箱，百十斤的重量並不算重，關鍵是上下樓太他媽費勁了。別說一個人搬五六百箱了，就是五十箱也受不了，臭婆娘真是要把我往死裡逼啊。
我深度懷疑，上輩子是不是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導致這輩子她百般的折磨我，不把我折磨死，誓不罷休。
“你服還是不服？”臭婆娘瞪着眼睛問我。
“我服你媽的個蛋，有種的話，你打死我，沒種的話，就不要這麼折磨我。”我算是明白了，早晚都要死在她手裡，早死早解脫。
“我沒種，你有種。”臭婆娘走到我身邊，又是一腳踹在我的肚子上，又是騰飛五米趴在地上，還好這次沒有吐血，估計是身體適應了這種超強的打擊。
臭婆娘踹我時，我看到他們滿臉的幸災樂禍，沒有一點兒同情心。大家同是天涯淪落人，何必這麼冷漠呢？他們這樣對我，將來他們被打的時候，我一定要哈哈大笑。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給我打，不要打他的四肢，我還指望着他幹活。”臭婆娘一聲令下，三個王八蛋開始向我走來。
打人通常打的就是四肢，現在他們不打四肢，那打哪？肚子？背部？還是屁股？這些地方好像都不能打啊，不然沒法幹活了，那隻剩下一個地方可以打了，臉！
擦了，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地方就是臉了，若是被他們打成豬頭樣，簡直生不如死。面對如此的威脅，哥們不得不向臭婆娘低頭。
我說：“我服了，我徹底的服了你，無論你讓我幹什麼，我都無條件的服從。”
“這話你早點說，也不用捱打了不是，你們帶着他去食堂吃飯，回來後監督者他幹活。我交代他的活，每天必須幹完，不然連你們三個一塊罰。”
三個王八蛋愕然了，誰也沒想到臭婆娘會說這話。這樣一來，他們也得看我得臉色啦，我不爽的時候，就不把活幹完，讓他們一塊跟我挨罰。
“怎麼，你們有意見？”
“沒意見，絕對沒意見。”他們不約而同的說。
“沒意見就好，有意見必須給我爛在肚子裡，你們快去吃飯吧。”
冒出一身冷汗的他們，架起來我就開始下樓，速度非常快，好似有一隻母老虎在追他們似的。由此看來，他們跟我一樣怕臭婆娘，或許比我還怕。
下了樓，我是欲哭無淚，他媽的，我所在的車間竟然在四樓，意味着我要從四樓把產品搬到一樓，這是何等的工作量？我這打雜的，其他的就算啥也不幹，也未必搞得定這些產品。
走在去食堂上的路上，我發現這個黑工廠的廠房一共是五棟樓，宿舍兩棟樓，一棟是男宿舍，一棟是女宿舍，每棟樓都是統一的五層。
除此之外，還有一棟二層的食堂，另外加一些雜七雜八的單層房子，其中有一個是超市，還有一個醫院，至於其他的房子，我估計是廠裡的管理人員住宿的。
另外，這廠裡還有一個幾畝地的活動場，裡面有好多體育設施，乒乓球檯子、籃球架子、足球欄子等，外面該有的，這裡都有。
走進食堂，裡面黑壓壓的一片全部是人頭，只一樓就有七八千人，真不敢想象，這麼多人一天得讓黑心老闆賺多少錢啊。
食堂給每個工人吃的都是米飯套餐，無論體格大小，分量基本都一樣。進了食堂，我就跟那三個王八蛋分開了，就他們那體格，套餐的分量肯定不夠，我要跟他們在一起，非得把我的給搶去不成。
我端着套餐來到同樣多人的二樓，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個空位，在我坐下來剛想動手吃飯時，發現坐在我對面的人竟然是範佳美。
即便我對美女不感冒，但有一個美女坐在對面養眼，還是挺不錯的。可是，我還沒看幾眼，背後就有人敲我的肩膀。回過頭，我看到一個瘦的跟猴似的矮子，體格連阿寶的都不如。
“你他媽的看什麼看，還不趕緊給老子滾開。”
媽的隔壁啊，是不是都覺得我好欺負啊，就這熊玩意也敢這樣跟我說話，他不是作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