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母親

幾乎是一路小跑,當段雲再次站在自己家門口的時候,心中的激動已經是難以抑制。

穿越前,母親爲了自己付出了了太多,剛剛五十出頭,就已經因爲積勞成疾,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當段雲卻沒有孝敬過他一天。

不是不想,而是沒能力。

但段雲眼下身體已經徹底康復,甚至在系統的幫助下,他的身體已經超過了常人。

段雲家所在樓房還是機車廠建廠時候蘇聯人援建的,看上去低矮老舊,但這裡卻承載了他太多的童年記憶。

而幾個月後,爲了籌齊給段雲進京治病的費用,段雲的母親最終還是把這裡的房子賣掉了,搬到了城郊的一件低矮平房中,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段雲在家門口整整呆站了半分鐘,這才勉強平復了激動的心情,隨即輕輕的敲了敲門

吱呀,房門打開,一個頭發有些發白的中年婦女打開了房門。

“媽!”段雲輕聲喊了一句,隨即直接上前來了個熊抱。

有些東西,只有失去過纔會更加的珍惜,親情更是如此。

“你這孩子今天是怎麼了,都多大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段母笑吟吟的摸了下段雲腦袋後,輕輕將他推開了。

段雲放開母親後,這才環顧了下四周,不到六十平米的房子裡只陳列着簡單的幾樣老舊傢俱,至於電器,只有一臺東芝黑白電視和自己寫字檯上的電風扇。

由於父親在他上小學的時候就已經出車禍意外身亡了,這個家唯一的經濟來源就是母親外出打零工的微薄收入。

而光是這些年領着段雲四處尋醫問藥,就幾乎掏空了家中的僅有積蓄。

“藥我給你熬好了,上次我領你看的那個老中醫說你氣血太虛,這些西洋參都是補氣的好東西,你喝完後,躺牀上休息一下再學習。”此時段母從廚房中端出了一碗冒着水汽的藥湯,送到了段雲的面前。

“媽,我現在身體已經好了,不需要喝這些藥了。”段雲看着碗裡那褐色的藥湯,搖頭說道。

“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呢?吃藥這種事情不能馬虎,你身體能恢復比什麼都強。”段母眉頭一皺,語氣嚴厲的說道。

“可……”

“趕緊喝!”

“好吧。”段雲不想爲這種事情和母親爭執,索性一仰頭,將整碗的藥湯都灌入了肚中。

辛辣,苦澀,這幾乎就是伴隨整個段雲高中時代的味道,甚至一直延續到了他穿越前。

看到段雲喝光了碗裡的藥湯,段母的臉色這才舒緩了一些。

“躺牀上休息一下,我給你做晚飯。”

段母說着,就要走向廚房。

段雲知道自己的母親很辛苦,爲了給自己籌夠買藥的錢,同時兼職兩份工作,白天的時候非常辛苦,下班後還要給自己熬藥做飯,其中的辛勞,段雲早已看在眼中。

以前的時候,段雲是真的有心無力,甚至稍微重一點的體力活都會讓他昏厥,但他現在已經強壯的如同一頭小牛犢般,所以當然要找機會分擔一下母親的疾苦。

“媽,今天讓我來做飯吧。”

“胡鬧,就你這身體萬一再昏倒怎麼辦?”段母搖頭說道。

“媽,有句老話叫‘生命在於運動’,我這病只有多活動才能好的更快,今天就讓我來做飯吧。”段雲說着,已經大步走向了廚房。

“你這孩子……”

“咚咚咚!”正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誰啊?”聽到敲門聲後,段雲的母親連忙上前打開了房門。

一個身材粗壯,略有些禿頂的中年人出現在了門口,來人正是段雲的舅舅—李剛!

“哥!你來了。”看到李剛出現後,段雲的母親連忙上前親熱的喊了一聲,隨即將他請進了房間中。

而段雲看到李剛後,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畢竟穿越前,自己就是死在這個男人的手中,就算段雲因禍得福,但段雲對這個男人的仇恨是不可能煙消雲散的。

只是段母眼下還沒有看清這個男人醜惡的一面,在她眼中,李剛終歸是和她有血源關係的親人,就算他這個哥哥幾乎從來沒有給她任何的幫助。

“小云,去給舅舅倒杯水。”段母看到李剛坐下後,對段雲指使道。

雖然段雲內心非常痛恨這個男人,但眼下母親在還不能直接翻臉,索性轉身走進了廚房中。

“妹子。”此時李剛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點了一根菸後對段母接着說道:“最近過的這麼樣?”

“還行!”段雲的母親咬着嘴脣說了一句,她是個一向自強自立的女人,有多少苦楚,也都會選擇自己默默的承擔。

“別裝了,我知道你苦。”李剛一臉的不以爲然,接着說道:“我今天來,就是打算幫你的……”

“幫我?”段母聞言一愣。

“是這樣的,我知道你家現在經濟苦難,段雲這孩子身體又差,你這每年給他看病的錢就不是一個小數目,就憑你一個女人家,這樣撐下去的話,早晚要累死。”

“哎。”段母嘆了口氣,接着說道:“哥,我這不是也沒辦法麼,段雲畢竟我拉扯大的孩子,他有病,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給他治病,這孩子命苦,父親早早就去世了,不然他也不會跟着我吃這麼多苦……”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啊,你兒子苦,難道你就不苦麼?”李剛嘆了口氣,接着說道:“這麼多年,你就沒想着再找個人嫁了麼?”

“那有那麼容易啊,如果就我一個人還好說,問題是身邊還有一個孩子啊,女孩還好說,男孩誰肯背這麼大個包袱?”段母咬了咬嘴脣,接着說道:“我已經不年輕了,以前有過改嫁的想法,現在早就沒有了,不過就算我一個人,也是會把他養大成人的……”

此時站在廚房中的段雲隔着房門聽到母親的這番話後,頓時感到自己鼻子一酸,前世的時候,因爲當時他下學後,就躺在牀上先休息了,並沒有聽到這一段。

只是後來,母親確實是把這房子賣給了李剛,最終導致兩個月後,自己和母親搬到了城郊,當然,這是後話。

但眼下看來,似乎李剛還沒有談買房的事情,難道自己記錯了,或者說李剛這次來,當真是來看望自己的妹妹和侄子的?

不過接下來,段雲終於看到了李剛的狐狸尾巴。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李剛這個時候又點燃了一根菸,嘆了口氣,接着說道:“身爲父母就是難啊,尤其養個兒子,供他吃供他穿,供他上學,最後還要供他娶親生子,等他們自己能在社會上混的逍遙自在了,咱們也都老了,就剩入土爲安了……”

“可不是麼,可人都是這麼熬出來的,能有什麼辦法?”

“其實說到底,人還是講感情的動物,你畢竟是我唯一的親妹妹,看你現在過的這麼苦,我這個當哥哥怎麼說也得幫上你一把。”李剛猛吸了一口煙,接着說道:“按理來說,段雲有病,我這個當舅舅的好歹也得伸手拉一把,可你也知道,我家裡的錢都是你嫂子管,平時就算我想買包煙,都要和你嫂子申請,我這也是有心無力啊……”

“哥,別說了,你有這番心意,我就領情了。”

“其實呢,我倒是有個辦法能解決段雲的醫療費的事情。”

“什麼辦法?”段母聞言雙眼頓時一亮。

“很簡單,就是把你這房子賣了。”李剛彈了下菸灰,眉頭一挑說道。

“賣房!?這不可能!”段母聞言後,連聲搖頭。

畢竟這房子是段雲母女兩人留下的唯一安身之處,眼下家裡生活再苦難,可好歹也算有個擋風遮雨的住處,可一旦把這房子賣了,這個家就徹底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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