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元和董昊他們這一車,加司機僅僅只坐了七人,但是後面一輛同樣是十一座的麪包車,卻足足塞了二十多人。
廣元和董昊一吆喝,車裡的人瞬間涌了出來,在他們的手上提着的,已經不是鋼管、西瓜刀這類普通鬥毆的器械,而是清一色的砍山刀,甚至還有幾把焊接了鋼管的山寨版偃月。
廣元的實際年齡只有二十八歲,但是過早謝頂的前額加上滿臉的鬍子,看起來如同三十多的中年人,是跟高大勇一起的最早一批跟豹子的人,但是他腦子活絡,沒多久就開始幫豹子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像這樣帶隊去砍人的事情,已經很久沒做了。
但是看他甩開膀子,提着一把砍山刀的模樣,依然還是有着幾分凶神惡煞,用刀背用力的敲響了門板:“裡面的聽着,快點把門打開!”
在門的另一邊,同樣聚集了二十多個人,小平的哥哥陳忠手裡提着一把鐵鍬,原本還強自鎮定的他,被廣元這兩下敲門聲震得渾身一抖,硬着頭皮問道:“你們……要幹嘛?”
他與其說是一個包工頭,還不如說是一個領班,帶着一羣來自同一個地方的漢子,專門從包工頭的手裡領一些小建築物前期的人工挖樁活。
小平以前也在他手下幹過,可是後來嫌累,就出去跟高大勇胡混了,雖然對於這個弟弟,多少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但是,再怎麼說也是他親弟弟,如今惹上了禍事,他豈能坐視不理?
聽到有人回話,廣元不耐煩的嚷道:“我們進去找個人,不關你們的事,快點開門,否則的話一會有你們好看的。”
陳忠跟後面一個身體最爲魁梧的同鄉交換了一個眼神,那同鄉手裡提着一個大鐵錘,甕聲甕氣的回道:“打死都不開,開門的話我們鐵定吃虧。”
陳忠點了點頭,朝外面嚷道:“我們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你們到別處去吧!”
廣元大怒,再次將門拍得砰砰作響:“我艹你媽的,咋這麼多……”
話未說完,後面突然傳來一陣轟鳴,圍在他身後的一羣人頓時作鳥獸散,好在眼疾手快的董昊拉了他一把,剛趔趄退到一邊,那輛十一座的麪包車看看跟他擦身而過,轟的撞在了木門上。
透過門板的縫隙,藉着遠處路燈的光芒看着外面情況的陳忠等人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躲到一邊去。
好在麪包車沒有足夠的距離加速,儘管如此,還是連門帶車撞進了好幾米,有幾個躲閃不及的工人被狠狠的撞飛了出去。
塵埃落定後,陳忠帶着人連忙上去七手八腳的將那幾個被撞飛的工人扶了起來,剩餘的人則提着各種工具充當武器戒備着。
那名叫阿亮的少年人,從駕駛座上爬了出來,拍了拍手,冷冷的掃了一眼廣元,再掃一眼陳忠等人,從身後抽出了一把尼泊爾彎刀,在路燈的折射下,閃爍着幽冷的光芒,一如他的眼神一般。
他的三名手下幾乎同一時間下車,一個個拔出了一把同樣的彎刀,一聲不吭的站在他的身後。
原本氣得想要破口大罵的廣元,臨了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跟董昊帶着自己兩人的手下圍了上去。
“人在這裡嗎?”阿亮面無表情的問道。
廣元在人羣裡掃了一圈,搖了搖頭。
阿亮把目光投向工人:“我只問一句,人在哪裡?”
三秒鐘過去了,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阿亮點了點頭道:“很好!”
頓了頓,輕輕吐了一個字:“給我打!”
廣元憋了一肚子的氣無處發泄,悶聲不響的朝手下一揮手,一羣混混頓時如同虎狼一般朝民工衝了過去。
這些老實巴交做苦力的漢子,哪曾見過這樣的陣勢,加上廣元和董昊帶來的又都是各自手下精挑出來的好手,好勇鬥狠習慣了,這麼一涌上來,民工們雖然都各自提着工具,卻都不知道該怎麼還手,全部抱成一團,瞬間被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那名手裡提着個鐵錘,體魄最爲魁梧的民工,倒是象徵性的推搡了幾下,不過很快就被四個混混給壓着一陣暴打。
其實,他們這些常年幹苦力的漢子,掄起氣力來說,比這些混混不知道強了多少倍,但是他們心地純良,缺少混混的那股子狠勁,否則的話,只要他們其中有人振臂一呼,一涌而上,廣元他們也夠嗆。
好在這些混混也不敢直接上來就用傢伙招呼他們,或者說,也沒有狠到哪個地步,只是把他們一個個揍得鼻青臉腫的爬不起來。
“說吧,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阿亮目視遠方,一臉淡然的說道。
一羣民工垂頭喪氣的趴在地上,陳忠看了看左右,搶前一步,雙膝一彎就跪了下來:“大哥……我們真不知道你們要找誰,我們工地上的人全部都在這裡了,我們都是一些本分的民工,從來不惹事,如果有什麼得罪各位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
阿亮微微的吐了一口氣,不知道爲什麼,衆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來,包括廣元和董昊在內,他們有預感,這傢伙可能要開始發瘋了。
果然,就在衆人把心剛揪起來,阿亮就聳了聳肩道:“好吧,既然叫你說你不說,這舌頭長着也沒用了。”
話音一落,那個臉上有道狹長刀疤的光頭年輕人,立即走上前去,一腳就把陳忠踹翻在地,兩指如同鷹鉤,捏住陳忠的下巴,猛一用力,陳忠的下顎立即脫臼,死命的掙扎起來。
光頭年輕人對着他的胸脯狠狠的一腳,陳忠悶哼一聲,一口氣還沒上來,對方已經單腳跪了下來,膝蓋緊緊頂着他的胸膛。
光頭年輕人的兩個指頭捅了進去,一陣劃拉,大概是因爲舌頭滑溜,好半晌才捏了半截出來。
廣元和董昊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皆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絕對不會認爲那叫阿亮的少年人,只是隨便說說嚇唬陳忠而已。
夾住了陳忠的舌頭,光頭年輕人的臉上浮現一抹獰笑,在昏暗的燈光下,就如同地獄爬出來的厲鬼一般,掙扎不得的陳忠咳得面無人色,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整個現場鴉雀無聲,就連廣元和董昊帶來的那些混混,見慣了刀光劍影的場面,但是都沒見過這麼血腥的手段。
眼看光頭青年揮起的刀就要落下,一聲大喝:“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