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啊。”
在很多人都快忍受不了傅曉改編的這首《以父之名》的時候，顧洲心情還挺淡然的。
同爲歌手，不僅要看別人的缺點，也要會看別人的優點。
至少，傅曉唱功還是很不錯的，就是……
流行音樂圈，顯然不是靠唱功就能混得開的。
要不然每年那麼多音樂學院畢業的，唱功好的不在少數，可能成爲哪怕二三線歌手的，都屈指可數。
成爲網紅的，倒是不少。
話又說回來，傅曉這種唱法，看似高深莫測很有張力，實際上也就糊弄糊弄不明覺厲的非專業人士。
真要在專業的看來，唱功也就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吧。
流行音樂圈，真正聲樂出身的學院派還是不多的，誇他唱功好，多是因爲矮個子裡拔高個，實在沒什麼好誇的了。
傅曉唱完，猜評團當然是一頓吹捧。
都是圈裡人，又是在做節目，哪怕覺得難聽，也多會給個面子。
不過，有幾位心裡不太容易藏得住事的猜評團成員，一副我雖然在吹你，但我實際上很尷尬的面容，十分真實。
緊接着，便是清薇登臺演唱。
顧洲坐直了身子，非常期待清薇的表現。
蒙面歌手特有的語音報幕員，播報：“下面有請‘青城山下白素貞“，爲我們帶來《泡沫》！”
“《泡沫》？這歌你聽過麼？”臺下，羅佳曄向李雪珍問。
“沒有。”李雪珍搖搖頭。
不僅是她們二人，幾乎所有現場的觀衆，聽到這歌名後，都面露思索和茫然。
在他們的記憶中，顯然沒有那麼一首同名，可以拿到蒙面歌手舞臺上來唱的歌。
臺上，隨着“白素貞”走到臺前，燈光驟暗。
乾淨純粹的鋼琴前奏響起，少頃後，舞臺燈光再次閃亮，呈現出迷濛淡彩。
背景大屏幕上，無數泡沫浮起。
白素貞壓低嗓音開唱：“
陽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
就像被騙的我，是幸福的。
追究什麼對錯，你的謊言，
基於你還愛我……”
“好聽誒。”羅佳曄眼前一亮。
嗨呀，剛纔傅曉的《以父之名》，聽得她混身難受。
但這個白素貞一開口，瞬間掃清了她心中的憋悶不悅。
就好像在被泥石流衝擊後，及時地來了一股清流，她感覺自己的身心，都得到了如沐春風般的清洗和撫慰。
“是好聽，一比較感覺傅曉是來專門襯托她似的。你覺得她是陸清薇麼？”
“有那麼點點像。你聽她現在的嗓音，又跟剛纔合唱時不太一樣了，一定是在掩飾。”
“嗯。”李雪珍覺得羅佳曄說的有道理。
“這位歌手，中氣很足。”
猜評團，坐在前排中間首席的，歌壇老將陳宗維，面露欣賞道。
他對這個白素貞的聲音，感覺很陌生。
但他聽得出來，白素貞一定是專業的歌手。
至少是有深厚唱歌功底的。
按她在合唱時的表現來看，搞不好很可能不是流行音樂圈，而是通俗音樂圈的。
要知道，剛纔合唱時，臺上一共有六位歌手一起演唱，可誰都沒能壓住她。
她沒開口的時候還好，雖然造型有些奇特，可也不是特別招眼，畢竟大家都花枝招展稀奇古怪的，她並不算最另類的一個。
但等她嗓子一亮，
好傢伙！
其他幾位歌手頓時相形見絀，成了配角。
連以唱功好出名的傅曉，都被她甩了好遠，以至於，他特別標記了這個白素貞。
在他聽來，白素貞唱法咬字有那麼點學院派的風格。
那可就難猜了，畢竟學院派的歌手一般不怎麼顯山露水，他接觸的也不多。
一時間，他完全無法將白素貞，跟他記憶中的任何一位唱功很高明的女歌手對應上。
“會是蘇娜老師麼？”坐在他身後的許見信問。
“不像，蘇娜老師的聲音，可沒那麼年輕，也要比她再寬再厚一點。”
言談間，臺上，白素貞的音調稍稍拔高，又很快低迴：“
美麗的泡沫，雖然一剎花火。
你所有承諾，雖然都太脆弱……”
“氣場很穩，你們聽出來沒，她‘美麗的泡沫’這一句，層次連綿起伏了數次，幾乎每個字都帶了二到三次轉音，很有一種百轉千回的感覺。
奇怪的是，功底這麼深，可這把聲音，聽上去很年輕，好像是個年紀不大的歌手啊。”
陳宗維愈發好奇白素貞到底是誰了。
“是，演繹得很細膩，這一定是位高手。”在節目裡一向是捧哏存在的印楓，附和。
“啊！陳老師，您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了個人。”坐在陳宗維旁的成麟，突然一拍大腿道。
他是專業歌手，聽出來了白素貞歌聲中的玄妙。
“誰？我也想起了一個人，不知道我們想起的，是不是同一個人。”作爲花瓶存在的徐佩慈，插話。
“你先說。”成麟伸手示意女士優先。
“曾璇？”徐佩慈問道。
曾璇是成名已久的一位歌壇大姐大。
“那肯定不是，璇姐的聲音雖然是出了名的綠樹常青，可也沒到她這程度。
她就一定是個很年輕的歌手。
我想到一個人，是因爲她在唱歌的時候，運用了咽音。
這種唱法吧，一般人不會，只有專業學聲樂的人，纔會專門學習。
趕巧，最近剛好出來一個很喜歡用咽音的歌手。”
“陸清薇，對不對！”坐在他身後，同爲歌手的竇淺，拍手道。
他也是學聲樂的，剛合唱的時候，他還沒聽出來白素貞是誰。
可當下，白素貞獨唱，露出了唱法上的一些馬腳，雖然聲音聽上去不太像，可經成麟一點醒，他非常懷疑白素貞就是陸清薇。
“對。不過，我也不能確定。就是覺得唱法很像，但聲音又有些不太像。”
“陸清薇……”陳宗維沉思。
事實上，已經不太關心當下的流行歌壇了，他對這名字有些陌生。
他拿起腿上的PAD，搜索了下，方纔知道原來是唱《紅豆》的歌手。
《紅豆》……
他在大街上倒是聽過，好像是最近比較火的一首歌。
再一點擊陸清薇的百科看了下，發現，她是央音畢業的。
陳宗維面露恍然。
種種線索表明，白素貞有可能就是陸清薇。
這時，臺上，陸清薇唱到了歌曲的高潮部分。
“……爲什麼難過，有什麼難過，爲什麼難過”，她的聲音先是一陣下沉，旋即，陡然拔高：“
全都是泡沫！
只一剎的花火！
你所有承諾，全部都太脆弱。
而你的輪廓，怪我沒有看破，才如此難過。
wu~oh~
相愛的把握！
要如何再搜索！
相擁着寂寞，難道就不寂寞……”
就彷彿一個巨大而渾圓的泡沫，被吹到極致的時候，突然炸裂！
迸射出破碎又奪目的光彩！
這一刻！
全場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