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閒雲想明白了。
資本和別的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他們並不感興趣經營。
你做得好與不好不干他們屁事，他們關心的是你這個公司有沒有發展潛力，能不能講故事，能不能上市。
投錢就要有回報，上了市，講幾個故事，哄擡一波股價, 然後就可以套現走人。
而靈瀾公司就是這樣一個被看中的公司，本來走正常渠道上市還有些麻煩，但是華友出事，一羣人如狼似虎，石軍知道清白是肯定不保了，但是賣屁股前也得談好價錢不是？
強制回購協議就是他的籌碼。
如果他能和李閒雲談定推遲強制回購, 那這裡面可以做門道的地方就多了。
首先鬼城現在是一塊香餑餑。
重組時間長，等到完成重組可能一年半載過去了, 這時候鬼城已基本完成建設，正式進入盈利爆炸階段。
等靈瀾完成重組，再宣佈強制回購協議推遲十五年，並獲得紅利期，這就足以讓靈瀾的財務報表變得非常好看，股民們也不會在意十五年的問題，他們只需要知道靈瀾在這十五年裡是真實持有就可以了。
如此股價勢必上揚，白杉資本開開心心完成收割，瀟灑離場。
但李閒雲依然搖頭：“石總，咱們也是老朋友。我實話跟你說，你想要什麼，就得付出什麼。你給我三個億，我回你兩個億，事情就這麼簡單。靈瀾想要讓我出血，讓她們跟我談。”
反正沒有錄音，李閒雲不怕說實話。
他不想把事情搞得太複雜。
你的東西值十個億，賣我四個億，這六個億的好處我承了，等你下了臺, 我還你四個億，就是這樣。
但是還要安全，影院的價值太明顯，十個億的東西作價四個億，你們幾個老闆是肥了，苦逼的是股民和債權人，上面絕對來找他的麻煩。
所以李閒雲要買些虛貨。
“我就要宣發團隊，其他都不要！”
呃……
你也太狠了。
宣發的核心意義在於人，還是那話，人際網人脈關係經驗能力這種東西無價可憑，團隊作爲核心資產，是最不好計算的。
一個強大的宣發團隊，可以算十個億，也可以算五百萬，隨便估。
老闆們算工資的時候，企業所有成員都是廢物，往外兜售的時候，全體都是行業精英。
所以團隊這種商品, 老闆們又想賣又不想賣, 關鍵看買家。
買家是外行，賣得開開心心。
買家是內行，買得開開心心。
關鍵過證監會這一關都好過。
李閒雲是來趁火打劫的，廢物要清理，精英要做廢物價，這麼一搞，能出兩千萬都是給面子。
楊元湊過來：“其實設備也是可以折價的。”
李閒雲看了他一眼，廢話，設備當然可以折價。
如果是小本買賣，一萬的東西賣一千，沒人管你，白送都沒人問。
但這是成熟的公司，還是上市公司，又是要進入清盤的關鍵時刻，一舉一動都無數人盯着呢。
他直接道：“楊總，老朋友了，能上點乾貨嗎？”
楊元無奈：“我們的宣發團隊非常成熟，也很強大。”
得了，這就是同意了。
剩下的就是作價的問題了。
華友的宣發是典型的一站式宣發，即全面配套，有宣有發。
其中宣傳由公司負責，基礎方面包括海報製作，周邊定製，上映宣傳等等，有時候觀衆在影院裡會看到一些電影相關的立像海報，都是宣發公司做了分發下來的。除此之外就是各種關聯網絡，比如票務銷售，某些票務平臺幫你售票，排序，定價，也帶了宣傳，還有上綜藝，各類發佈會，跑通告，各類平臺，粉絲羣體宣揚等等，但這些都是要花錢的，有沒有效果不好說，反正錢是不能少。
發行則是通過遍佈全國的網點，因爲宣發都是區域式管理，所以大部分都是一個大區安排幾個人。華友這幾年凋零，以前一個大區七八個人，現在就只有一兩個人，有的人到現在還被拖欠工資，天天在那裡嗚呼哀哉。
雖然華友萎縮了，但宣發依然是他們的核心支柱之一，畢竟宣發的建立太困難，有經驗的成熟團隊要培養起來也不容易——管理空間越廣，難度就越大！
如今華友直屬的宣發團隊只有可憐的五百人左右，分散全國各地，用楊元的話來說：每一個都是能打的。
能不能打李閒雲不知道，反正在這他這兒都按殘疾人甚至植物人算。
但李閒雲也不會給他直接開價，他快速理清思緒，道：“去掉影院什麼的，就要這些，你們開個價，公司就由老楊你負責，股份百分之十，我承諾每年給你們至少十部院線的宣發，單片投資額度平均不低於三千萬，總數三億，並給你定一個低標準，按照這個標準，只要達到了，你可以每年進行一次股份回購，回購額度百分之七，封頂百分之三十，作價就是原始價。也就是說，你們現在賣給我什麼價，將來買回去就是什麼價。”
一連串炸彈拋出，直接把石軍楊元炸到懵逼。
李閒雲不想費事討價還價，所有的利益都捆綁了就好。你今天價錢賣高了，明天買回去就會更貴，這就逼得你現在要以一個超低價給我。
至於十部院線的宣發，這是承諾這家公司的基本保障，確保公司是可以存活甚至發展的。
也算是給他們的回饋，關鍵這是對賭協議，合理合法。
而李閒雲的技術部推廣成功後，一年十部院線就是必然的。
十部不可怕，很多影視公司都能做到。
關鍵還是確保總投資不低於三億。
這要是按票房二十億計算，要是按百分之十的票房佔比就是兩億，利潤對半都有1億，宣發做的不要臉些，百分之七十的收益都有可能。
但落到實處則可能相反，有楊元這個狗逼坑貨在，二十億票房的宣發分成能讓李閒雲賺到七八千萬就不錯了。
憑這十部院線就足以讓大家吃飽，但你楊元也不能吃乾飯吧？在這個基礎上再增加一些標準就好。李閒雲會把標準定得低些，確保楊元能完成，這樣就可以激發他的鬥志，把活兒幹好，股份回購，轉回頭這公司就有一半是石軍他們的了。
或許是還不夠滿意，李閒雲道：“如果股份回購降到百分之二十三，每年的院線份額提升到二十部。”
“二十部？你確定？”石軍楊元徹底懵逼了。
“沒錯，我很確定！”李閒雲嘻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