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是軍閥
吳安國一聽要打麻將,想到那丫頭贏回來的一箱軍械,就覺得眉眼直跳,使不得,那丫頭的運氣旺的,萬一贏的特派員不高興,那可就不好收場了,趕緊開口阻止道:“特派員喜歡,我們晚上一定奉陪,不過賤內就算了,她根本不會。”
徐寶一聽老公說她不會,不高興了,氣鼓鼓的說:“我都和莊太太她們打過,還贏了,誰說我不會!”
特派員笑了,沒見過這麼傻這麼天真的小丫頭,他理解吳安國的心思,怕小丫頭真不會打,惹他不高興,他打麻將可是出了名的好,還有個外號就王不輸,平日難得找到熟悉的人打了,這會子看小丫頭堅決要打,嘿嘿,不能怪他不客氣了,大方的笑道:“小吳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打麻將麼,有輸有贏,很正常,弟妹要來就一起嘛!”
徐寶聽了一副很得意的樣子看着老公,你不讓我來,我偏來。
吳安國看到那小丫頭沒心沒肺的模樣,就覺得頭疼,怕一會不好收場,於是好心勸到:“那就娛樂爲主,隨便打打好了。”
“不行!”徐寶和特派員異口同聲的喊道。
打麻將當然要認真,隨便誰和你打啊!
“小吳,你這是不信任我的人品啊。我告訴你,贏就是贏,輸就是輸,麻將桌上最見真章!”特派員嚴肅的說道。他打麻將有一手,隨便就能贏,他可不想打半天最後作廢。
“是,是,是,我多慮。”吳安國小心賠笑,既然特派員堅持,那他也沒有辦法。
於是吳安國,特派員,徐寶,還有宋一韓湊成了一桌,宋一韓很有名,特派員聽到了他的名字,還認真的打了招呼。
“宋先生的詩是遠揚國內外,想不到居然在此處遇上,真是久仰久仰。”特派員很客氣的和宋一韓問好。
宋一韓淡淡的回了笑容,沒有多說什麼。
不過特派員顯然很高興,因爲宋一韓的名字他是在司令口中聽說過的,此人很有才幹,可惜一心革命,想不到如今居然屈尊陪着自己打麻將,自己的面子實在是太大了。這樣想着,大不了等會少贏你一點好了。
開始打麻將了,徐寶桌子面前擺了許多零食,有甜豆有肉乾,徐寶很大方的遞給其他人,對面三個大男人當然不好意思吃,表示喝茶就好了。
既然不吃,徐寶也不勉強,正好,她的存貨不多了,一個人吃能多吃點。嘩啦啦的搓麻將的聲音之後,每個人都摸好了自己的麻將,本來桌子是一片安靜的,不過徐寶的甜豆嘎嘣脆的聲音時不時的響起。
吳安國面露苦笑,他的丫頭太胡鬧,這是陪特派員打麻將啊,她壓根就不當一回事。而宋一韓一臉笑容,寶兒做什麼,他都是喜歡的,他喜歡她的天真無所顧忌。特派員看到徐寶這樣,更沒有一點生氣,你越傻他越開心,誰會和贏錢過不去,這樣的場景,他要是不贏,都沒有天理了。
徐寶出牌很隨意,特派員就是她的下家,徐寶打一張牌,他一會碰,一會吃的,牌桌上的特派員和剛剛那戴着眼鏡見面三分笑的斯文人完全不同,他顯得精神奕奕,一臉認真,不再掛着假笑,高興的時候,笑的魚尾紋都多了好多條,但是很真誠。
他覺得今天自己的手氣似乎比平時還要好,尤其是徐寶打的牌很對他的胃口,簡直就是送給他吃的,眼看着就可以胡了,可是看到徐寶那傻呵呵的模樣,一手拿肉乾,一手隨意的打牌,覺得自己就這樣雞和了太可惜,要贏就贏把大的,所以他忍着,只要再來一個九筒他就能混一色胡了,能夠翻2翻。
輪到徐寶了,她一手抓甜豆,一手摸牌,也沒有摸暗牌,抓到牌的她很粗心的就翻開,一點都不專業,大家都能看到她摸的那張正是九筒,特派員心下一緊,眼巴巴的看着那張牌,希望徐寶打下來。
按照慣例,徐寶都是摸到啥打啥,好像毫無章法,她咬了一顆甜豆,嘎嘣一聲響,忽然間叫起來:“大哥,你看看,我是不是胡了!”
她傻乎乎的把自己的牌推開,加上那個新摸到的九筒,居然是清一色,整副牌都是同一花色組成,九筒來了就圓滿了。翻4翻。
特派員心下驚訝,怎麼會這樣,不可能啊?
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真是清一色。他悄悄的蓋了自己的牌,臉色還掛着笑容,不過有些牽強。
吳安國就知道,這丫頭贏牌是完全沒有章法的,於是再次開口勸道:“特派員,你看賤內打牌完全沒有章法,還是算了,讓別人來也一樣的。”
徐寶贏的正開心呢,撅着嘴喊道:“不成,哪有這樣的,贏了就不讓人來,大哥偏心。”
特派員從口袋拿出了一塊布,摘下了眼鏡吹了一口霧,擦了擦,又戴上,動作不緊不慢。這一瞬間,他也考慮了,面前這小丫頭不會是扮豬吃虎吧?哪裡能隨便一個清一色,自己打麻將這麼多年也少有這樣的牌,當下有些懷疑,不過看到吳安國反覆說不要讓她來,這個疑慮又打消了。
順着徐寶的話,他接了上去道:“是啊,小吳,哪裡打麻將打一半退出呢,大家玩玩麼,有輸有贏,你還怕我輸了賴賬麼?”
“不敢,不敢,特派員嚴重了,實在是怕我們打不好,影響您的心情。”吳安國小心的解釋道。
果然,到了第二局,第三局都是特派員贏了,他又恢復了那興奮的表情。而且越來越喜歡徐寶,她出的牌都是他要的,嗯,第一局贏的一定是意外,這丫頭連她自己胡了都不懂。
都說打麻將關鍵的是搓麻將的那一小段時間,官太太們交流,老爺們打探消息,就在搓麻的時候順手說了。
吳安國於是藉着這當口問道:“不知特派員這次的軍餉要如何分配?”
特派員贏了兩局,也漸入佳境,打麻將打的開心起來,和周圍的人也熟絡了,毫不隱瞞的道:“實不相瞞,那軍餉要怎麼分,還不是我一句話。”
徐寶一臉吃驚的道:“哇,那王大哥要是把那些東西都給我們就好了,大哥說你帶來的槍都是最好的!”
吳安國的額頭上的血管都在跳,丫頭啊,你能不能少說兩句啊,你自己想要槍就算了,還賴到我頭上。
聽到徐寶這麼說,特派員並沒有不高興,因爲打了幾局,看徐寶這副德性,憑他多年的看人經驗,已經可以確定,這丫就是個二傻,口沒遮攔,天真的要死,難怪小吳一直攔着不願意自己老婆打麻將。當下開玩笑道:“也不是不可以,你要是能打麻將把那些東西贏走,全部都給你們也行。”
接着特派員又連着贏了好幾把,因爲第一局他太大意了,想贏大的,導致自己輸牌,所以這幾局他打的中規中矩,只要能贏就贏,不過這樣下來,贏的速度就有點慢了,於是他提議:“我們打點大的吧,一局一圓如何?”
徐寶對錢沒有概念,無所謂。宋一韓家裡都有錢供他去留學,也不會少錢,自然不怕,輸了最多一個晚上一百圓頂天了。而吳安國比較猶豫,他畢竟是當家,那麼多士兵衣食住行都要靠他,不過看着特派員一臉興奮的樣子,也不好掃興,咬咬牙就答應了下來。
接着,不知道是不是徐寶聽說真有槍,開始認真打了,特派員剛剛提了加註,徐寶就胡了,碰碰和,翻兩番,全都是刻子沒有順子。
特派員並沒有太在意,輸贏是正常的,他正打在興頭上,再來。徐寶又贏了,居然是清碰,翻5翻,所謂的清碰就是清一色+碰碰和。
把剛剛特派員贏的全部輸走了,特派員有些不淡定了,他想着徐寶坐她老公吳安國的下家,老看吳安國用眼睛瞪徐寶,也許有貓膩,他伸了個懶腰,對旁邊的徐寶道:“唉,一直做這個位置光有些不太好,不如我和你換個位置。”
徐寶一聽,好呀好呀,她坐在大哥的旁邊,大哥老是瞪她,還稱呼她爲賤內好幾次了,她不喜歡這個稱呼,什麼叫做賤內?小寶多好聽啊,於是很高興的和特派員調換了位置坐到了宋一韓的旁邊。
宋一韓開心死了,又能和寶兒近距離接觸,還是當着吳安國的面。
但是換位置並沒有給特派員帶來好運。徐寶又胡了,小三元,翻5翻。看着徐寶手上的拿齊中、發、白三種三元牌,他一口氣都提不上來。
不到一個晚上,他就輸了自己三個月的薪資。不行,怎麼會這麼背。
吳安國看到特派員一臉陰晴不定,好心勸道:“別來了吧,算了,今天就玩到這裡好了。”
“不行!再加註,一局10圓。”特派員覺得很沒面子,小吳你這人怎麼這樣,我輸了你攔着我不讓我來,我要翻本。
吳安國看阻止不了,只好陪着繼續打。
徐寶:胡了,平和,1番……胡了,混幺九,5翻……胡了,大三元,6翻……
胡了。
胡了。
胡了。
特派員的眼鏡已經摘了下來,一臉不可思議,眼睛充血!不可能,他一年的薪資都沒有了。這次發軍餉,一共是帶了三萬六千的圓,司令部那邊的領導貪了一萬八,他自己貪了三千,另外給司令留了五千,剩下一萬圓。
此刻宋一韓都看他不對勁,好心勸道:“特派員,算了,就打到這裡了,你舟車勞頓,休息吧。”
“不行,爺我有錢,我還有一萬圓,繼續,一局一百,你們敢不敢賭?”特派員輸紅了眼,怒了,不聽勸,看吳安國和宋一韓很不順眼,我要翻本,你們憑啥攔着我。
徐寶有點困了,也不想來了,但是特派員讓手下推了一車的銀圓進來,一定要繼續,徐寶只是繼續陪着。
特派員笑道:“還是弟妹人好,打麻將嘛,就要爽快,你們兩個大男人還婆婆媽媽的!”
徐寶一邊呵欠,一邊胡了,胡了,胡了,胡了。到特派員那最後的一萬銀圓也輸完的時候,徐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你還有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