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很愉悅的數着到手的錢,一千元轉眼就上萬了,人人都說上海是他杜月笙的天下,可是他覺得賺錢賺的最容易的就是今天了。
那匹胖馬,穩穩的跑了第一。
漢斯一臉羨慕的看着杜月笙,又一邊很慶幸,還好剛剛自己只下了五百元的注。他傲慢歸傲慢,但是德國人的性格很嚴謹,贏了就是贏了,雖然杜月笙沒有答應和他打賭,他卻笑道:“米斯特杜,你的眼光太好了,那車軍火什麼時候用空就去拉走吧,不過作爲條件,你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你看馬的秘訣?”
看來漢斯還是不死心,這時候那些洋行的高級白領工資是幾十塊,像他這種國外來的領導,也就幾百,再撈撈油水也算富足,但是和杜月笙是不能比的,漢斯很喜歡賭馬,興致勃勃的問道。
杜月笙心情很好的笑道:“生意歸生意,那批軍火我們再談。不過今天這眼光好的人,可不是我,是這位徐小姐。”
徐寶以前和詹姆斯打過交道,對外國人並不陌生,就覺得他們經常大驚小怪,看到什麼都好奇,還有就是他們喜歡在身上撒香水,味道好濃。
果然,那漢斯一聽居然挑馬的是這位美麗的小姐更加驚訝了,大聲喊道:“哦!上帝,很高興認識你,迷死徐,你的眼光真好,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秘訣?”
漢斯一如既往的執着和不要臉,這可是關於賺錢的好法子,平時他瞧不起中國人,是覺得中國人很愚昧,但是面對聰明的中國人,他還是很尊重的。
徐寶覺得這人的普通話比髒母獅的好多了,頭髮沒有髒母獅那樣蓬鬆,也不是金色的,而是棕黑色和灰兔的樣子有點像,梳的亮亮的三七開,因爲激動一頭是汗,難怪叫汗死!
不過這露天看臺,看比賽的人都很激動,除了徐寶淡定的很,連杜月笙也是一頭汗,這就是跑馬場的樂趣之一了。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汗死先生,馬,好吃。看腿、肚肚!”
漢斯被這簡短的答案給弄暈了,中國人不都是喜歡簡單問題複雜化嗎?爲毛這位小姐這麼惜字如金呢?一定是某個名門之後。漢斯專注的繼續研究跑馬場上的馬,想着迷死徐的那句話的意思。
賓果!對了,一定是這樣。看着杜月笙和徐寶已經走遠的背影,漢斯忽然頓悟了,這位美麗的中國小姐的意思是,觀察一個東西的好壞,首先要把這個東西當作自己最心愛的東西,就想喜歡美食那樣,用愛心真心去看,然後在逐個觀察馬腿和馬肚子,果然是高!
那位美麗的中國小姐真有意思,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有機會見面,漢斯居然從她教他識別馬的好壞中學到了做人的道理——凡事要用心去體會。
徐寶和杜月笙分別的時候,杜月笙堅決要把上次那剩下的三粒鑽石給徐寶。
徐寶拒絕道:“杜大哥,我大哥說這個不是玻璃珠,很貴重,我不能要的。”
杜月笙絕倒,難怪上次這丫頭接他的鑽石的時候還一臉看無知小孩的模樣看他,原來她以爲這是玻璃珠。
“沒事,這三粒你拿着吧,今天你可幫我贏了不少錢,如果這個你不要,那我那些錢也不敢收了。”杜月笙笑道。
徐寶認真的想了想,貌似是哦,那這不算貪便宜了,就把鑽石接了過來。
杜月笙親自把徐寶送回吳公館,就走了,並沒有多說其他,徐寶表示杜大哥請的吃的真的很好吃,非常感謝,下次有機會她也請杜大哥吃一頓。其實她是想着,這樣就有藉口出去吃好吃的了,大哥就不會攔着她了。
杜月笙很高興的答應了。
吳安國今天幫軍長辦事,忙了一天回來,想不到小丫頭比他還晚,害他一陣擔心。
趕緊問她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徐寶說:“吃了好吃的,然後去看馬跑步,沒有吃上馬肉,就回來了。”
吳安國就覺得納悶,那杜月笙爲毛對自家的小丫頭那麼感興趣,說起審美來,他這幾日在上海看到不少歌女還有明星,長的都比自家丫頭好看性感,那杜月笙不會打什麼歪主意吧,聽丫頭說的,貌似沒有什麼出格的事情。
第二日,吳安國還是不放心,就把此事跟劉軍長說了。劉常山一聽,高興壞了,吳安國這小年輕不理解,可是劉常山畢竟是過來人,像杜月笙那樣的人,什麼樣的美女沒有見過,可能反而就是喜歡傻的,當然他不好說徐寶是傻妞,只是安慰了吳安國幾句,說沒事沒事,杜月笙在上海的名聲很好,沒有聽說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讓他放心。
劉常山這麼打發了吳安國,卻自己這邊立刻準備了幾樣貴重禮物去拜見杜月笙。
杜月笙沒有見他,只讓手下稍了口信,說應該直接去找南京國防部的某某。
劉常山大喜。
他知道這是杜月笙在避嫌,但是也告訴了他路子。
接下來就是弄錢了,只要有了路子,能把錢遞過去,要弄一個位置還是很有希望的。如今的天下等於就是蔣介石的,劉常山考慮了,只有走上蔣介石的班子,才能在中國站穩。
於是吳安國剛剛弄明白了一點點上海的關係又被劉軍長抓去弄錢,把他這麼多年收刮來的值錢東西全部換成錢幣,只有能把南京那邊疏通了,他的位置就不遠了,當然,劉常山很有心眼,這些並沒有和吳安國說,只是告訴他,要運作自然是要錢的。
吳安國還不知道,自己的上司準備去南京了。
不過在和三教九流打交道中,吳安國也學習了很多東西,他是軍人,脾氣直,但是又精打細算,倒是和各路人馬都混的不錯,讓劉常山也很滿意。吳安國不僅全心全意的爲他辦事,而且分毫不貪,甚至賣的價格比他自己去打聽的還要高些。自己如今已經不是軍長了,吳安國還能這樣爲他真心辦事,劉常山覺得有些愧疚,他如果去南京,不一定能把吳安國帶走的。
其實吳安國是有所察覺的,但是到了上海,也讓他明白了一些,手下的人如果有更好的發展,他也支持,何況是他領導。他和世清說了這事,世清卻讓他不要多想,一定要在軍長面前全心全意的做事,要做的比以前更賣力。
果然,不久後。
劉軍長忽然搖身一變,成爲了南京政府的國防部要員,即日就要去上任了。
邱珍珠抱着徐寶,眼睛含淚的說:“妹子,姐要和你分開了,真的捨不得,你等着,等我們家老劉安定下來,就讓他把你男人調到南京去。”
徐寶聽說邱大姐要走了,也是淚汪汪的,抱着邱大姐。
看的一邊的劉常山更是愧疚。
他把吳安國叫到他書房,對他說:“安國,眼下的境況你也知道,我是迫不得已,你放心,我到了南京,安定下來立刻會給你安排,這段時間謝謝你了。”
吳安國給劉軍長敬了個禮道:“軍長,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吳安國,你放心過去吧,如果有任何事需要幫忙的,安國立刻出動。”
劉常山聽了什麼都沒有說,站起來拍了拍吳安國的肩膀。
到了南京,一切順利,有錢好辦事,況且蔣介石確實需要人才,打下那些雜牌軍,需要有自己人領導,劉常山主動靠過來,讓蔣介石很高興,還親自接見了他,誇他很有軍事才能。那可不,單一他治下的曲陽縣既然都耗費了自己一個師的兵力,實在是太牛了,不過如今這個場合自然不會提戰場,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也正因爲這個,讓劉軍長撿了大大的便宜,很受蔣介石重視,一來就給以重用,實在是出乎劉常山的意料,隱隱覺得有什麼事誤會了,不過結果是好事,誤會就誤會吧。
他在南京很是春風得意,一時間又門庭若市,邱珍珠又要重新適應高官太太的生活了,整天說鬱悶,還是她妹子好。這讓劉常山想起了吳安國,想到他爲自己做那麼多事,還救了自己的命,是時候報答他了,於是用心的爲他尋找合適的位置。
一個月後,吳安國看着桌子上的電報,寫着,南京財務部和上海海關各有一個高級肥缺,可供他挑選。
吳安國看着這張電報,很是唏噓,擡頭看到對面坐着的世清,到了上海他還是抽舊菸斗,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並不驚訝。
“世清,你怎麼看?”吳安國問道。
張世清吐了口長長的菸圈道:“南京,你的資歷太淺,站不住,還是上海吧,如果你運用得當,將來說不定還能回山西。”
吳安國也是這麼想的於是就敲定了,上海海關總署。
海關絕對是這年頭肥差中的肥差,劉常山能弄到這個位置的名額,可見他是用心了。
不過單單這樣並不能搞定,還需要吳安國自己去疏通,競爭的人有很多,每個人都有靠山,最後誰會勝出,就看有沒有找對人,送對禮。
“安國,這次你可要和嫂子一起請杜爺吃飯了。”張世清說了這話,又繼續吞雲吐霧。
心目中的杜月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