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小愣了一下,輕聲道:“沒事。”輕輕推開我,轉身走開。
我怔怔看着她,心裡微嘆口氣。
朱隊長轉身過來,鄭重地問我道:“小吳,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搖了搖頭道:“朱隊,我也不知道,我和陳太太上樓來,就看到陳先生這樣了。”五彩石和詛咒的事,我不好隨便說。
朱隊長看了一眼旁邊昏迷的陳太太,輕輕點了點頭,又問:“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心想一旦陳太太醒過來,就會說出撒老、王子和我同來陳家的事,這件事情沒法隱瞞。略微遲疑一下,我說道:“實不相瞞,我是陪兩個朋友一起來陳家找陳先生商談生意的,卻沒想到陳先生身上發生了這樣的慘案。”
朱隊長微微挑眉道:“你那兩個朋友呢?”
“他們有急事先走了,我留在這裡是打算送昏迷的陳太太去醫院,然後報警的,沒想到你們已經來了。”我平靜地說着,隨即問,“對了,朱隊,你說你們接到報案,到底是誰報的案?”
“就是陳洪文。”朱隊長好像想到了什麼,眼裡露出疑惑,說道,“陳先生說有人要殺他,讓我們趕緊來這裡。”
“他是什麼時候報的案?”我問。
“就在剛纔,大約十五分鐘以前。”朱隊長說。
我心裡暗驚:這麼說,就在十五分鐘以前,陳洪文還活着,還報了警。然而在短短十五分鐘之內,他就被人活活剝了皮,這也太駭人聽聞了。
這種事情,怎麼看也不像是人做的。
這似乎正好證實陳洪文是死於惡毒詛咒。
但是,爲什麼陳洪文報警說是有人要殺他呢?
我問朱隊長:“陳洪文報警的時候,有什麼異常嗎?”
旁邊戴眼鏡的年輕警官小陳接話道:“很異常。”
我看向他,連忙問:“是怎麼回事?”
小陳靜靜道:“當時是我接的電話,當時陳洪文在電話裡說要我找什麼經理,把什麼東西給他送過去。我告訴他這裡是警局,他打錯電話了,他根本不聽我說的話,只管說自己的話,要我把什麼東西立即送過去,告訴了我地址。”
“當時我懷疑自己遇到神經病了,但是我聽陳洪文的聲音十分平靜,邏輯清晰,不由得心裡疑惑,又一遍嚴肅告訴他,這裡是警局電話。陳洪文又改口說自己要訂購一張去馬里拉的機票,要我幫忙預定。我聽得莫名其妙,氣得正要掛斷電話,就在那時,我忽然聽到陳洪文發出驚恐的叫聲,說有人要殺他,救命……然後電話一下掛斷了。”
聽着小陳的話,我心裡感覺一陣毛骨悚然的寒意。
我想起曾經在網上看到的一個公益視頻,那個視頻裡展示了一種特殊情況下的報警。視頻裡有一個女人撥通了報警電話,卻沒有說要報警,而是說自己要點外賣。剛開始接警員以爲女人打錯電話了,耐心解釋那是報警電話。女人卻自顧着說自己要點外賣,並且報出一些食物名稱,聽起十分古怪。
聰明的接警員忽然意識到情況不對,連忙問那個女人是不是不方便說話,那個女人回答是。就這樣,那個女人在特殊的危險情況下,用根本完全不相關的話,成功報警。
那個視頻給所有人上了一課,尤其對於接警員,也告訴我們,當你的朋友或親人給你打電話時突然說出一些奇怪的話時,你需要警醒他們很可能處在危險之中,需要你幫忙。
剛纔小陳說的陳洪文報警的情形,豈非和這個視頻中報警的情形很相似。
陳洪文之所以報警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一定是因爲他當時處於危險之中,不方便直接報警,很可能當時兇手就在旁邊。然而小陳不夠機智,沒能反應過來。直到最後,陳洪文不得不直接說要報警,但是恐怕他說出那句報警的話後,就立即遭到了兇手的殺害。
我心裡暗歎口氣。
朱隊長問我道:“小吳,你怎麼看?”
我把那個報警視頻簡單給他們說了一下。
他們聽得臉色一變,吃驚不已。
小陳驚愕看着我,接着哀嘆一聲道:“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要是我也早看到那個視頻,也許陳先生就不會……”充滿了自責。
我說道:“陳警官不必太過自責,當時就算你明白了陳洪文的意思,恐怕也來不及救他。”
這時候,白小小掐了一下陳太太的人中後,陳太太醒了過來。醒過來的陳太太看到丈夫被剝皮的屍體,愣怔了好一會兒後,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情緒完全崩潰。
警官們在房間裡仔細取證,白小小也在忙,我幫不上什麼忙,轉身走了出去。
我並沒有離開,我想等白小小忙完之後和她說話,就在陳家樓下等着。
想到那張人皮上的女媧圖,我心裡迷惑重重。
等了沒多久,白小小下樓來了。她看到我在樓下,有些吃驚,頓時停了一下,怔怔看着我。不過很快,她便轉過頭去,加快腳步走了下來。走下樓後,她沒有多看我一眼,徑直往外走。
“小小,等一下。”我連忙快步走上前去,攔住白小小的去路。
白小小停下腳步,面色微冷地看着我,道:“你幹什麼?”
“小小,我在等你。”我看着她的眼睛說。
白小小目光一下轉開,淡淡說道:“我現在沒空。”徑直往外走。
我嚇了一跳,連忙拉住她的手,叫道:“小小,你等一下。”
白小小一下回過頭來,微怒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小小,你連一句話也不願和我多說嗎?”我苦澀地看着她。
白小小別開頭,漠然道:“我現在很忙,你放開手吧。”
我有些不捨地放開她的手。
白小小並沒有立即就走,她想了想,輕聲道:“吳乞,希望你別把我的事說出去。”
我知道她說的是自己狐妖的身份,她現在既然回到警局,自然不能讓人知道她是狐妖。
我連忙說道:“小小,你放心吧,我絕不會說的。”
如果我要說,早就說了。
白小小輕輕吸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往外走去。
我的確有許多話想跟白小小說,但我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便沒有追出去。
這時候,朱隊長和其他警官也走了下來。
朱隊長走到我面前,語氣鄭重地說道:“小吳,我總感覺陳洪文的死有些玄乎,也不知道那個兇手到底是誰,到時候如果有什麼難以處理的情況,你可別煩我打電話找你啊。”
聽他居然如此客氣起來,我微微失笑道:“朱隊長,你煩我還少嗎?”
“你這臭小子!”朱隊長沒好氣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罵道。
“對了,朱隊長,小小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問。
朱隊長道:“小小是昨天下午回來的。”
我遲疑了一下,問道:“她是一個人回來的吧。”
朱隊長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她當然是一個人回來的,小子,你想問什麼?”
我微笑搖了搖頭道:“沒什麼。”
朱隊長嘆口氣道:“好了,我還有事忙,回頭再聊吧。”
說罷走了出去。
隨即,我也離開了陳家別墅。
我打算先回拍賣場去找表姐和小琪。
回去路上,我聯繫了一下撒老,問他們爲什麼突然離開。
撒老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讓我暫時等着,聽候他安排。
現在五彩石的線索,隨着陳洪文的死算是暫時中斷了,要追查帶走五彩石的那個兇手,並不容易,我也沒什麼好辦法,所以聽撒老這樣說,我沒有異議。
“只希望撒老他們能從那張人皮上儘快找到線索吧。”我心裡暗想。
隨即,我回到拍賣場,拍賣已經結束。
聽表姐和小琪說,剛纔拍賣師宣佈最後的壓軸拍賣取消的時候,拍賣場裡簡直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