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笑眯眯的看着我，眼神中閃過各種複雜神色，這一刻我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現在解決完莫老三應該是功成身退的時候，留在這裡只會招惹到曾五爺那邊的麻煩……
等等，難道二叔留下來是去找姓曾的報仇？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真不打算回去過年？如果想回去，我現在就給你訂機票！”
“不回去！二叔在哪過年我就在哪過年！”我無比堅定的回答，此刻心裡卻有說不出的複雜。
我能明白二叔希望我留下，不然他不會這麼問我……可他又不想爲難我，所以纔會重複詢問我的意見。
人在希望卻又心裡沒底的時候，纔會反覆詢問來獲得自我心理安慰，哪怕明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
其實我何嘗不想回家過年，何嘗不想回到熟悉的地方？那空氣中的鞭炮味道，還有熱氣騰騰的水餃，一切都是家的味道……
“那行，家裡我給你搞定，回頭你自己打個電話回去。”二叔變得輕鬆很多。
“知道了二叔，咱們接下來是要去做什麼？”
二叔抽了口煙沒有說話，眼神若無其事的飄來飄去，我立刻識趣的閉上嘴巴。
有些事情註定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哪怕跟在二叔身邊這麼久的黑蛇也不行！
車子穿梭過夜色闌珊的街道，萬家燈火在這一刻點亮，透過車窗看着這座陌生的城市，心裡感慨萬千。
眼前高樓大廈中的燈火，代表着溫暖和安心，可卻沒有一盞是爲我們點亮的。
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我們始終都是異類，俗話說到不了的地方都叫遠方，回不去的地方纔叫家鄉……
車子轉眼來到中央花園小區，這裡是黑虎住的地方，二叔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車子七拐八拐進入小區，但沒有停在黑虎那棟樓前邊，下車黑蛇帶着我們上樓。
俗話說狡兔三窟，沒想到在這裡也有一個住所，戶型和黑虎家的一模一樣，甚至讓人有些恍惚。
“咱們先在這裡住下，今晚戴上面具以後不要輕易摘下來。”
“知道了。”
看樣子二叔是要搞事情，戴上面具就能改變一個人的樣貌，我們就像憑空消失一樣。
在衛生間洗了把臉，戴上人皮面具僞裝出一個全新的樣子，趁着夜色濃郁我跟着二叔出門。
在樓下二叔把車子換了一副車牌，然後把車鑰匙丟給我，拿着鑰匙我直接就懵了。
“二叔，我不會開車啊！”
“沒有人生下來就會什麼，不會開車可以學，總不能讓老子開車拉着你啊！”
“啊？難道現在就要學啊？黑燈瞎火的，容易出事情的啊！”
“沒事，其實開車比騎電動車還容易，你上來我教你！”
坐在駕駛座上我小心翼翼的扶着方向盤，以前我見人家開車都很容易，可自己坐上來卻不是那麼回事啊。
“把檔放在d，一個油門一個剎車，自己試試。”二叔說完叼着煙，完全就是在放羊啊！
我小心翼翼的試了試，別說還真挺容易的……
“二叔，然後再怎麼弄啊？”
我心裡有些小興奮，沒想到開車這麼容易！學會以後就可以自己開着車出去兜風，想想都爽！
“接下來上路啊！你不都已經學會了嗎？”二叔滿不在乎的說着，我直接就抓狂了！
“啊？就這麼簡單啊？”
“廢話！車子能動不就行了，剛開始慢點找找感覺，走吧！”
開着車我感覺自己頭腦嗡嗡的，以前聽說學車很難的，結果我就這麼開着車走了……
在小區門口乾翻一個垃圾箱，在一羣車子滴滴聲中，我就這樣成爲了一名馬路殺手……
在二叔不停的催促聲中，車子還是蝸牛一樣龜前進，半個小時過去才走了三個路口。
要不是二叔氣急敗壞要踢我屁股，估計時間還得更長一點，不過開車的感覺無比美妙。
雖然我盯着前邊不敢亂看，整個人也始終保持高度緊張的狀態，可心裡就有種說不出的興奮。
在路上跑了兩個多小時算是熟悉了不少，在二叔的指引下來到一家養生會所，門口掛着豪情養生的招牌。
停車場不大但都是豪華車，我們這輛小豐田顯得非常寒酸，不過二叔第一次讓我慢着點，好像生怕碰到豪車要賠錢一樣。
停車的時候車頭直接撞在欄杆上，被二叔罵了幾句才把車子倒回來，不過感覺前所未有的爽！
下車進入這家養生會所，門口站着清一水的姑娘，大廳裡還有各種茶道的圖片，看起來是個高檔喝茶的地方。
二叔輕車熟路的帶我進去，很顯然不是第一次來的樣子，二樓是一個個的小單間，空氣中瀰漫着茶葉的味道。
看起來這個地方很正規的樣子，但以前二叔說過，只要牌子上掛養生這兩個字的地方，不是按摩嫖娼就是喝茶打牌。
上到三樓之後才現這裡是個小賭場，隱約能聽到麻將機洗牌的嘩啦聲，還是一個個的單間不過看起來要大很多。
在走廊盡頭有一個紅色實木大門，門上貼着保持安靜四個字，牆上還掛着幾個監控，二叔直接過去敲門。
很快有人打開紅色實木門，一見面就上下打量我們，感覺眼神中充滿警惕。
二叔說他是老黑的朋友，然後我們就被請進門，甚至都沒有多問一句。
木門後邊是一個巨大的山水畫屏風，繞過去就看到一個寬敞會議室，燈光明亮只不過裡邊放的都是賭桌。
這裡讓我想起在武漢時候的鳳凰茶樓，表面也是喝茶休閒的地方，不過都帶着一些寶局牌局在裡邊。
回想剛纔會所停車場裡的豪華車，我心裡大概也有了一個概念，在這裡玩牌的應該都是有錢人。
從年齡來看這裡的賭客基本都三十歲往上，看衣着打扮都很正經，其中有幾個女人長得也很漂亮。
最重要的是這裡的氣氛很安靜，沒有人吵吵鬧鬧給人一種雅局的感覺，站在這裡感覺很舒服。
“二叔，今晚咱們來玩牌嗎？”我壓低聲音問道，說實話心裡還有些激動。
“隨便玩玩，順便看看以前的老朋友。”二叔一句話讓我立刻緊張起來，很顯然他話裡有話啊！
二叔走到旁邊換籌碼，這個不算大的地方籌碼卻很精緻，拿在手裡很有質感。
突然我感覺二叔的眼神不太對勁，他看籌碼的眼神是那麼深邃，我猛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我彷彿穿越了時空來到二叔曾經的世界，來到屬於他的曾經，我確信這個地方應該是他以前做事的地方！
眼前的一切不知道有沒有改變，但我想同樣的地方會給人不同的心境，轉眼已經是物是人非。
二叔的眼神閃過各種複雜，最後卻是一份溫柔，他看籌碼的眼神是那麼溫柔……
我想時間可以改變一切，但無法泯滅的是心裡的那份記憶，不管過往是痛苦的還是開心的，都是人生中無法改變的經歷。
“二叔，這裡是曾五爺的地方對嗎？”我遞過一支香菸小聲問道，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二叔點了點頭，眼神轉而落在手錶上，那份溫柔讓人感覺有些心疼！
這一刻我覺得，這個地方一定給二叔留下太多回憶，也許他和曾經最深愛的女人在這裡留下過回憶。
我用力拍了拍二叔的肩膀，他衝着我笑了笑，這一刻根本不需要任何預言，只需要靜靜的感受他的曾經。
像二叔這麼風流浪蕩的男人心裡，始終都有一個無法被取代的位置，這份深情時隔多年卻依舊能讓我感覺到。
就在這時門口屏風後走出幾個人，最前邊一個老頭滿頭白，但眼神卻非常銳利。
當被老頭看到的一瞬間，我甚至有了一種被看透的心驚，難道他就是曾五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