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面前，擺着兩個選擇。
一個是戰略性放棄，項目組解散。
另一個是殊死一搏，寧願站着輸，不願跪着死。
從理智上來說，當然是第一個選擇更好。
因爲即便是盡全力的殊死一搏，最後他們這邊可以實現彎道超車，搶在米國前面完成量子計算機研發的機會同樣相當渺茫。
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解散項目組，各回各家，將損失降低到極限。
之後……
靜靜的等待由米國所主導的量子計算機時代的到來。
但……還是那句話。
他們不甘心啊！
他們真的不甘心，不甘心總是這樣的屈居人後。
上一次傳統計算機時代的浪潮華國沒有趕上，難道這樣一次，華國還要再一次被量子計算機的巨浪拍在沙灘上？
難道時代的主角，量子計算機浪潮中弄潮兒的角色又會落在米國身上？
難道華國總是要扮演一個追逐者的角色，而並非一個時代的引領者？
不甘的情緒，在衆人的心間縈繞。
退縮？
這固然是一個相當理智的選擇。
但一旦這次退縮了，下次呢，下下次呢？
當退縮和畏懼不前成爲一種習慣，華國將何時纔會成爲一個時代的引領者！
所以這一次，他們不能退！
即便粉身碎骨，背上偌大的罵名，也不能後退一步！
再怎麼說。
站着死，也要比跪着生光榮的多！
…………
會議室內。
衆人將不甘的情緒強壓在心底，眼神逐漸由迷茫變得堅定。
“郭老，我還是想拼一把，這樣即便是輸了，我也輸的心服口服！”一位禿頂的中年人吐出一口濁氣，聲音不大，但卻清晰的傳入每一個人口中。
“理智上告訴我要選擇第一個選項，但是感性上告訴我，我們不應該就這樣輕易退縮！”說話的是衆人當中爲數不多的一位女性研究員。
“楚教授說的對，我們不應該未戰先怯，敵人那邊確實贏面很大，但是我們未必沒有獲勝的機會！”
“我們可以輸，但血性不能丟，身爲華國人的傲骨不能斷。我選擇第二個選項！”
“不就是爆肝玩命嘛，呵呵，論這個，我還真沒有怕過誰。”
“雖千萬人吾往矣，即便是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認爲都可以一試。”
“太文縐縐的話我不會說，我就說點簡單粗暴的：不就是米國嗎，怕啥啊，幹他孃的！”
“呵呵，鄭主任這是話糙理不糙，我贊同！”
“創造奇蹟嗎，這件事，我最擅長了。”最後這句話，是顧律說的。
…………
十幾道聲音先後響起，沒有一人選擇第一個選項的龜縮，而是全部希望可以殊死一搏，創造奇蹟。
郭院士拍拍手，打斷衆人的討論，“那我們進行一個簡單的投票。”
“選擇第一個選項的舉手？”郭院士掃視了一圈衆人，語氣平淡的開口。
無人舉手。
在這種羣情激奮氛圍的感染下，沒有人願意做那個縮頭烏龜。
“那麼，選擇第二個選項的人請舉手？”郭院士說話的聲調下意識的拔高了幾分。
第一個人舉手，“我選擇殊死一搏，大不了後面半年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我不相信還肝不過米國的那羣傢伙。”
第二個人舉手，“贊同，慫啥？幹就完事了！”
第三個人舉手，“贊同！”
第四個人舉手，“俺也一樣！”
第五個人，第六個人，……第十八個人！
唰唰唰！
會議室內人一個個的高舉起右手，表達他們殊死一搏的決心。
郭院士望着會議桌兩側目光堅毅的衆人，佈滿皺紋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郭院士顫顫巍巍的舉起右手，蒼老的聲音說道，“算我一個！”
雖然郭院士已經是一把老骨頭了，但是剛纔衆人慷慨激昂的發言已經將郭院士的鬥志徹底的激發了出來。
是啊！
希望渺茫又能怎麼樣。
只要有着萬分之一的機會，那就值得一試。
要是連這種精神都沒有的話，那華國又何談未來。
…………
會議室內。
共計十八號人，全員右手高高舉起。
投票的結果已經不言而喻。
第二個選項以全票的優勢獲選。
殊死一搏！
這是他們在面對如此艱難處境的時候，給出的一個共同答案。
無疑，這是相當高回報的一個選擇。
但同樣……
高回報就意味着高風險。
要是成功了還好。
而一旦失敗，便會有許多的麻煩接踵而來。
這種麻煩來自於學術圈內部，以及社會各界。
但在做出抉擇的那一刻，衆人早就已經做好面對這些麻煩的準備。
“大家都放下手吧。”郭院士示意衆人將擡起的手放下，臉上浮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我開始並沒有想到，大家的選擇會這麼的一致。”
“不過各位既然已經選擇了第二個選項，那我們接下來就需要堅定的執行下去。當然，即便是殊死一搏，我們的機會仍舊渺茫。說來慚愧，我身爲項目組的總工程師，可以做的事情卻不多。”
“但有一件事我可以保證，那就是讓各位沒有後顧之憂。待會兒會議結束後，我會向科技部報告此事，並聲明，無論這次嘗試的結果成功與否，全部後果由我一人承擔！”
“郭老……”
“老師……”
郭院士話語一出，衆人皆驚。
郭院士這話，顯然是將項目組失敗的全部責任，攬到自己一人身上。
這樣的話，衆人在後續的研究中便不用擔心一旦項目失敗出來背鍋，免除後顧之憂。
但郭院士這種行爲，無疑是將自己放在了風口浪尖上。
一旦失敗，這對郭院士的名聲是巨大的打擊。
對於郭院士這種攬下全部責任的行爲，衆人當然是不同意。
但郭院士的態度相當的固執。
“關於這件事，你們就不用勸說了，我心意已決，你們說再多的話也沒用。”
“我是項目組的總工程師，我不做出表率，又有何臉面坐在這個位置上！”
見郭院士的心意已決，衆人在勸說無果後，只能無奈的嘆口氣。
但是內心更加堅定了搏出一片天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