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不了了之
“經驗？”
陳旅長放下了杯子，眯起了眼睛，露出了回憶的表情，似乎在品味咖啡的味道，良久才說道：“其實我們發起百團大戰也純屬被逼的。
兩個月前，我們八路軍的情報部門就不斷接到報告，山西的日軍有大規模集結的跡象，甚至連原本駐守濟南的第二師團也陸續集結。
不僅如此，日軍還開始修築榆遼公路，這條公路一旦修成，日軍便可以發揮出他們機械化部隊的優勢，對我們太行山根據地長驅直入。
屆時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對我們根據地的危害實在太大了。
不僅如此，日軍還對淶源、靈丘地區大幅增兵，派出了獨立混成第2旅、第26師各一部以及大量僞軍，共兩千多人，擺出了一副兩面合圍的架勢，八路軍如若再不做出迴應，等到日軍的合圍完成，我們就太被動了。
與其被動挨打，還不如先下手爲強，總部機關的首長們經過慎重考慮，這才做出了發起百團大戰的決定。這樣一來不僅能夠解除自身的危機，還能有效的緩解正面戰場的壓力，可謂一舉兩得。”
陳旅長不愧是黃埔一期的高材生，三言兩語就把百團大戰的前因後果交代得清清楚楚。
高洪明點點頭，轉頭問：“李老哥、孔團長、丁團長，你們在這一階段的戰鬥裡有什麼收穫嗎？”
“收穫嘛自然是有的。”李雲龍砸吧了一下嘴巴，“我最大的收穫就是認識到了小鬼子囚籠政策的歹毒，他們利用八路軍缺乏平射火炮的缺點，在公路以及各大重要地段修築了大量的炮樓和碉堡，形成了所謂的網格，試圖牢牢困死我們，前些日子我們打得很是艱難啊。”
趙剛也不失時機的說：“所以這次我們過來一來是跟你敘舊，二來是像你尋求幫助的。”
“尋求幫助？”
高洪明好奇道：“我這次率部過來就是奉了二戰區長官部的命令來協助八路軍作戰的，只要你們總部首長一聲令下，我立馬執行命令，絕不打折扣，這尋求幫助一詞從何說起啊？”
“這個……”
這下輪到趙剛老臉一紅了，對於他這種厚道的老實人來說，有些話他實在是說不出口啊。
“老趙你不好意思說，那我來說。”
李雲龍看到趙剛吭吭哧哧的模樣急了，大聲道：“高老弟，這麼說吧。現在你和你的蓮臺民團已經成了香窩窩了，我們八路軍幾個師長都想把你劃到他們那邊去，我們129師接下來要發動榆遼戰役，這次戰役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所以我們希望你們團能和我們一起打這場榆遼戰役。”
“這下我明白了。”高洪明笑了起來，“感情是你們都看上了我這白送上門的苦力，反正也是不用白不用，與其讓別人用了，還不如自己用呢，是不是這個意思？”
“呃……這個……”
李雲龍先是一愣，隨即老臉紅了起來，意思雖然是這個意思，可怎麼從他嘴裡說出來卻這麼的彆扭呢。
看到李雲龍尷尬的模樣，高洪明噗嗤笑了起來，“好了李老哥，我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們的來意我明白，我們蓮臺民團別的優點沒有，但若掄起機動能力還是很不錯的，你們能過來找我，也證明你們認可了我們團的戰鬥力，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有意見。
你們放心好了，明天你們總部首長倘若問起，我會向他說明，我們團傾向於和129師合作，一起完成榆遼戰役的，不過要被分配到具體哪個地方那我就不敢保證了。”
李雲龍大喜，拍着胸脯道：“高老弟你放心，你只要被分配到我們師，咱們就有合作的機會，大不了我們一起去求師長，我想師長會給我老李這個面子的。”
“是麼？”
李雲龍話一出口，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又吹了個牛，自己一個小小的團長，師長憑什麼給自己面子，更別提旁邊還坐着頂頭上司呢。
果不其然，他剛擡頭幾看到陳旅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李雲龍，你可以啊，連我都不知道你小子在師長那裡居然有那麼大的面子，恭喜你啊。”
李雲龍的臉色就是一僵，“旅長……我……我不是……我只是吹個牛而已，您別當真。”
陳旅長只是淡淡的橫了他一眼，或許是場合不對，他也不好發作，只是等日後再算賬。
一旁的高洪明卻是暗自好笑，早先看《亮劍》時就發現李雲龍這傢伙天不怕地不怕，卻被陳旅長管得死死的，這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而就在衆人聊天的時候，謝文倩也麻利的將幾個炒好的菜端了出來，不僅如此她還給每人都端來了一碗米飯。
雖然只是幾個家常小菜，但在謝文倩的巧手下，做得是色香味俱全，陳旅長和李雲龍幾個人吃得是讚不絕口。
男人的友誼很簡單，有時候一頓飯就能接下來，很自然的，高洪明對李雲龍的稱呼也從李老哥變成了老李，孔捷、丁偉、趙剛也同樣變成了老孔、老丁和老趙。
李雲龍更是伸出了大拇指，“弟媳的手藝是這個，我老李以後要是娶媳婦也一定要娶一個做飯好吃的才行。”
聽到這裡，高洪明心裡就是一動，隨即笑道：“老李，我這人會看相，你信不信？”
李雲龍哈哈大笑，“你就扯犢子吧，你啥時候會看相了？”
高洪明正經道：“你別不信，我看你印堂微微發紅，你的願望後年就可以完成了。”
“你說啥？”
“我是說你後年就會有媳婦了。”
看着一本正經的高洪明，不僅李雲龍哈哈大笑，就連陳旅長、趙剛等人都莞爾起來，所有人都以爲高洪明在拿李雲龍開涮。
高洪明也不着急，而是笑眯眯的問：“老李，你敢不敢和我打個賭？”
李雲龍毫不畏懼一擡頭：“賭什麼？”
“就賭我剛纔說的你後年，也就是42年就會成親娶媳婦的事，如果我說錯了，我送你一個步兵營的武器裝備，如果我僥倖說對了，我也不要你一個營的裝備了，從今往後你看到我就得恭恭敬敬的喊我一聲高大哥，你看如何？”
看着一臉笑眯眯的高洪明，李雲龍驚愕道：“高老弟，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當着陳長官和你這麼多老戰友的面，我怎麼可能說假話。”
“這個……”
李雲龍不禁有些疑惑起來，這個賭約的賭注表面上看對他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啊，贏了就有一個營的裝備，輸了不過是喊他一聲高大哥而已，怎麼看他都是賺了。
咦……不對啊……
李雲龍突然回過味來了，現在可是當着旅長和一旁老戰友的面，自己以後大庭廣衆之下真要喊一個自己小七八歲的小老弟做哥哥，這面子往哪擱啊？
一旁的陳旅長和丁偉、孔捷等人也來了興致。
作爲旁觀者的他們當然不相信高洪明說的李雲龍兩年後會結婚這種鬼話，在他們看來高洪明不過是跟李雲龍開個玩笑而已，只是這位還真是大方啊，一開口一個營的裝備說送就送，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散財童子？
陳旅長心中一動，突然問了句：“高團長，你們團在棲霞關重創四十一師團的事時真的嗎？”
“確實是真的。”
高洪明由於已經吃過飯，此時他舀了碗湯慢慢的喝着，一邊喝一邊將棲霞關之戰用比較簡潔的話語敘述出來。
“這一仗我們團雖然仗着以逸待勞和防守的便利重創了日軍，但我們自身的傷亡也很大，全團傷亡三千多人，損失了幾乎一半人馬，這也是前段時間儘管百團大戰打得火熱，但我只能窩在家裡舔傷口的原因。
雖然現在民團又重新補充了兵力，但新兵太多，戰鬥力能發揮出幾分還難說得很。”
“但這也非常難得了，一個團重創日軍一個師團，這份戰績說出別人都不敢相信啊。”李雲龍也是豎起了大拇指，“老哥我平日裡很少佩服別人，高老弟你算一個。”
“你們別誇我了，我不過是運氣好而已。”高洪明倒沒有任何自得的心思，他心裡很清楚，真掄起戰鬥經驗和軍事素養，在座的這些人隨便哪一個都能甩開他三條街，他唯一勝過他們也就是開了掛而已。
不過嘛，開掛一時爽，一直開掛一直爽，誰讓他抱了一條金大腿呢。
不過挺陳旅長這麼一說，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珠子一轉，笑道：“說起來也挺有意思的，棲霞關之戰，我可是繳獲了不少日軍的裝備，
光是三八式步槍就有五千多支，歪把子三百多挺，九二式一百多挺，迫擊炮、九二步兵炮甚至75毫米野炮也有二十多門，正發愁怎麼處理呢，正好我明天問問你們的總部首長，看他們需不需要，要不就賣給他們得了。”
高洪明說到繳獲的時候，李雲龍、趙剛、孔捷和丁偉四人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但當他們聽到高洪明要將這些裝備賣掉的時候，不禁失望起來。
八路軍什麼情況他們又不是不清楚，就算是把家底掏空也買不起那麼多裝備啊。
只有陳旅長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若有所思的看了高洪明一眼，笑着問道：“高團長，這批日械裝備你打算賣多少啊？”
“這樣吧？”
高洪明大手一揮道：“這批裝備我明天就派人交給你們，至於多少錢你們看着給，陳長官看怎麼樣？”
“好啊！”
陳旅長笑了起來，“那我就替八路軍謝謝你了，至於多少錢我明天向總部首長彙報後再給你答覆，你看怎麼樣？”
“沒問題。”
一頓飯吃得之主賓皆歡，快到十點才結束。
從高洪明的住所出來後，陳旅長一行人上了馬在七八名警衛員的擁簇下返回駐地。
路上，孔捷問：“旅長，高團長這是什麼意思？他的部隊使用的是德械裝備，繳獲的那些日械裝備他們根本就用不着，以他一貫的大方性格，怎麼會突然跟咱們做起買賣來了，而且還是以這麼一種奇怪的模式？”
“你呀……”
陳旅長沒有回答，而是對丁偉道：“丁偉，你跟孔捷解釋一下。”
丁偉點點頭：“如果我估計得沒錯的話，高團長這是要避嫌了。”
“避嫌？”孔捷不解的問：“避什麼嫌？”
丁偉嘆了口氣，“孔二愣子啊，李雲龍給你取的綽號還真是沒錯，你小子腦子就是不會轉彎。
你也不想想，高團長現在是什麼身份？他現在雖然名義上只是蓮臺縣一個民團的團長，按理說這樣的地方武裝是沒有資格被上面惦記的，可你別忘了，他的民團是什麼實力？
恐怕現在的他早就上了二戰區甚至是軍統的名單了。
你說他突然將這麼一大批軍火送給咱們，被重慶方面或是二戰區知道了會有什麼後果？搞不好一個強制收編的調令第二天就會下來了。”
“我知道了，原來高團長這是用買賣作掩護啊。”孔捷這才恍然大悟。
丁偉給了他一個“你還不算太笨”的眼神。
孔捷訕訕一笑，摸了摸腦袋，“要是高老弟也能加入我們八路軍就好了，一起打鬼子該有多好。”
“這個你就不要想了。”陳旅長在一旁搖了搖頭，“高團長也有他的難處，我們八路軍從來不幹那種強人所難的事情，這次他能帶着他的全部人馬過來助戰已經就已經很好了。還有，以後這種話你們就不要跟高團長提了，免得讓他爲難。”
“明白。”
孔捷趕緊答應下來。
其實此時的陳旅長心裡又何嘗不在暗自可惜，伴隨着高洪明和八路軍的進一步接觸，他對八路軍的支援力度也愈發的大了起來。
光是這段時間，他支援給八路軍的武器就足夠裝備兩個團的了，再加上前些天的那五萬具防毒面具更是幫了八路軍的大忙。
要說八路軍對他不好奇那是假話，只是無論他們怎麼調查，都查不出那麼多的武器和物資到底來自何方，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