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了2個多小時,程曉羽看下錶決定今天先回家,開始找琴房耽誤了不少時間,現在已經快六點半了,他計劃從明天開始至少每天練四個小時。
程曉羽提起書包出了琴房,找到坐在樓道口管理琴房的中年男子付了錢,並預約了明天下午的時間。程曉羽怕明天下午來的時候今天這間琴房被佔,便索性預付了200塊錢叫中年男子明天中午一點起開始計費。反正對他來說這點錢實在不算什麼。周姨早上纔給了他五千塊現金,並把他遺落的那張五十萬額度信用卡又給了他。這是一張附屬卡,到期就會自動還款。
程曉羽走出復旦藝術系的琴房,這個時候正值復旦的天之驕子們去食堂打飯的時間。他頓時感覺到了飢腸轆轆,快走幾步朝校外走去。坐在的士上時,周姨還打了電話問怎麼還沒回家。程曉羽也不解釋,說去參加了社團活動,以後可能都會回來的晚點。
的士送到月湖山莊門口就不能進去了,小區配的有高爾夫車由黑人保安把人送到別墅門口。程曉羽到家的時候,喬三依舊迎在門口。接過書包就道“少爺,先生、夫人和小姐都在等您吃飯呢。”程曉羽有點意外,加快了腳步朝餐廳走去。
經過琴房的時候,蘇虞兮正在裡面練琴,程曉羽只能隱隱的聽見鋼琴聲,分辨不出是什麼曲子。但那雙飛舞在空中白皙的手,像一朵盛開在池畔的蓮花。程曉羽覺得蘇虞兮彈琴時的畫面真是美不勝收,但他卻一眼也不敢多看,反而加快腳步朝餐廳走去。
吃過飯,蘇虞兮繼續回琴房練琴。程曉羽回了臥室,打算繼續看課文順便研究繁體字。周姨上來問了他爲什麼這麼晚回家。程曉羽說真去參加了音樂社團,有活動纔回來晚了。周姨顯然不似紀昕那麼好糊弄,但也沒拆穿他,只道以後叫王華生接蘇虞兮從公司回來的時候走學校在接程曉羽。程曉羽推辭了幾次,見周姨一直不改口,也就不在堅持。
他的駕照還被扣在交警大隊,所以想要自己開車暫時是不可能的了。周姨還問了程曉羽想要什麼鋼琴,程曉羽說了他的想法,他不想要一個單純的琴房,他想要個簡單的錄音室。周姨答應只要程曉羽期末考試不是最後一名就由他自己去搗鼓他的琴房。
在學校有了王鷗這個校園狗仔隊,時間更容易打發,上廁所王鷗都要拉上程曉羽,也不管程曉羽是不是有需要。程曉羽每日上課就是認真記課文,記繁體字。下午放學後就直接去復旦音樂系琴房練琴,偶爾還去小禮堂幫紀老師的合唱團彈下伴奏。但在復旦大學卻沒碰到過紀昕的老師胡教授。日子就在平淡如水中悄悄度過。既沒有校園惡霸勒索毆打,也沒有校花美女投懷送抱,這不能不說是程曉羽最大的遺憾。
轉眼時間就匆匆來到十二月中旬,眼看元旦節就快要到了。
放學時班主任王偉示意大家留下來說開班會,老學究叫大家安靜然後不緊不慢的對歸心似箭的學生們說道“這次元旦文藝匯演,由市教委牽頭,我們學校以及上海中學、格致私塾和奉賢女高聯合舉辦,晚會會在復旦大學的大禮堂上演。學校要求每個班出一個節目,在交由紀昕老師選拔,現在大家羣策羣力都各抒己見,看我們班弄個什麼節目!”
底下瞬間就炸開了鍋,還沒等討論出什麼結果,坐第二排的中間的班級第一名也是年級第一名陳浩然便舉手道“王老師我報了補習班,要遲到了,可以先走嗎?”王偉對這個特優生一向都是特別寵愛,揮手示意叫陳浩然先走,立馬講臺下面就舉起一片手。對於高三的學生來說一次文藝匯演怎麼可能比的上高考重要?在你抽時間排練的時候,別人多做幾道習題說不定考試分數就比你高。更何況排練了還不見得能通過學校的選拔。
王偉也能理解學生們的想法說道“這樣吧!同學們先走,班委留下來討論,還有程曉羽你也留下,你是我們班唯一的音樂特長生,一起出出主意。”話還沒落音,班級裡沒職位的同學就一鬨而散。王偉拾起講臺上的教案,跟班長李礫偉說道“你就組織下班委今天討論個方案出來,明天告訴我。”說完夾着教案,端起保溫杯踱着方步就走出了教室。
李礫偉招呼七八個委員坐到一起,班委這些成績好的大部分都坐在比較靠前的位置,只有程曉羽一個人遠遠的落在後面,李礫偉叫程曉羽坐到前面來。便說“大家有什麼想法都可以提出來。”班長李礫偉長的劍眉星目頗爲英俊,成績一般是年級前20,不光是學生會副會長還是校籃球隊的小前鋒,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典型的白馬王子。
但說到文藝匯演也沒人給班長大人面子,班委幾個人都一片沉默,生怕這事攤在自己身上。顧漫婷是學習委員兼語文課代表所以她也在場,見沒人出聲場面有點尷尬就道“這事應該由夏紗沫做主吧,她不是文藝委員嗎?”立馬一羣人把視線圍在了一個頭發有點卷,帶着黑色框架眼鏡的瘦高個女生。
程曉羽也順着目光看了過去。皮膚白皙清清純純的夏紗沫被圍觀,臉一下就紅了喃喃說道“這個我暫時還沒什麼想法!”所有人頓時一起愁眉苦臉,有人提議叫體育委員黃亮表演武術,黃亮是整個復旦附中唯一的武術段位7級的學生。黃亮忙道右腿跟腱拉傷最近什麼運動都做不了,
有人說顧漫婷唱歌好聽要不唱首歌和班長李礫偉來個情歌對唱也是不錯的,顧漫婷立馬黑臉對提議的衛生委員李俊和起鬨的副班長王傑道“你們兩個怎麼不上去表演段相聲?”接着四周就吵成一片。
李礫偉眼看班會就要開不下去了立刻大聲說“別吵,要不就夏紗沫去表演個古箏吧,去年校文藝匯演反響不是挺好的嗎?”立馬附和聲響成一片。
夏紗沫推了推眼鏡小聲說“每次學校活動都是我上去表演古箏,這會不會太敷衍了?”
李礫偉一皺眉望着程曉羽“喂,猥瑣哥你是學什麼樂器的?”
程曉羽心下不滿卻懶得和李礫偉計較道“鋼琴。”
李礫偉一笑說“要不就你們兩個來個琴瑟和鳴,鋼琴加古箏,中西結合,這個主意怎麼樣?”一衆人均拍手叫好。
夏紗沫轉頭看了看程曉羽,有無奈認命的感覺說“可我不會編曲。”
程曉羽豈是好相與的人,要是李礫偉好生和他說話,或許他也就認了。但李礫偉如此輕佻的態度,程曉羽自然也不會給他臉面,他一向都是別人敬他一尺,他就回別人一丈。於是望着李礫偉平靜的說“沒問題啊,你先把鋼琴給我弄到學校來,最少來架大三角音樂會鋼琴。”
李礫偉沒想到程曉羽這平時默不作聲的猥瑣的胖子沒他想象中那麼好拿捏,有點意外,內心十分不爽,卻端正語氣道“程曉羽,我並沒有資格批評你什麼,但你說這兩個多月因爲你扣了多少班級分?每個月的班級評選不是因爲你扣那麼多操行分,我們班會次次倒數第一?每次連累全班同學做校園衛生!而現在叫你爲集體做點貢獻還推三阻四。”
程曉羽卻忘記了這檔事,想人緣不好估計還有這方面的原因,士氣也頓時弱了下去,要是真鬧起來,估計也是自己在班上呆不下去,要被所有人孤立他。程曉羽知道這帽子扣的他沒得選擇,也不想浪費時間,站起來說“那行,節目表演算我一個,你們怎麼安排我都服從。”說着他就回座位,準備拿書包走人。他到不是怕被針對孤立,高中生那點過家家似的手段對他而言能算什麼?只是他天生就不願意欠別人什麼,操行分被扣確實是他的責任,毫無疑問也是他害的全班同學被罰,那他就想要彌補。
李礫偉見程曉羽服軟更加看不起這個胖子對着他的背影譏笑道“放心沒人指望你能過學校選拔,你那鋼琴水平能和蘇虞兮比?”
程曉羽回頭笑道“過不過不是你說了算。再說了過了你能給我錢?”
李礫偉他爸是副校長,所以根本沒把這胖子放在眼裡,他早知道程曉羽是憑關係進來的,鋼琴水平不見得多高。再說學校最多隻會選一個鋼琴表演節目,蘇虞兮是復旦附中的保留節目,上文藝匯演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程曉羽在厲害又能比的上顏藝雙絕的蘇大校花?於是冷笑道“也別提錢,誰家差你那幾個錢?你要能過選拔我就在操場裸奔三圈,你要不能過也一樣可以嗎?”
程曉羽笑了笑道“你可別後悔!”
李礫偉“呵呵”笑了兩聲道“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回家別跟爹媽說我欺負你啊。”接着轉頭又對文藝委員夏紗沫說“夏紗沫你就配合下猥瑣哥,看他能給我們班帶來多大的驚喜。”也不管夏紗沫是否同意。
程曉羽也懶得在多說,提着書包從教室後門離開,背後隱隱還有冷嘲熱諷傳來伴隨着陣陣笑聲。在李礫偉看來不自量力的胖子就是個沒腦子的紈絝,像這種人老老實實的作爲他們優等生的背景板就好了,倘若要跳起來掙扎,他也不介意賞賜點羞辱。生活的主角應該是像他這樣外表俊朗,成績優秀,家世顯貴的人才正常。對於那種成績不好的人,李礫偉一向有種智商上的優越感,見程曉羽走遠,他對其他人笑了笑說“也不會真要程曉羽**跑圈,只是希望他記住教訓,以後別再被扣分,害大家被罰了。”一衆人均被氣度非凡虛懷若谷狀的李礫偉所折服,沒人注意他嘴角的不屑。
班委會獲得了一個滿意的結果散去。李礫偉請了顧漫婷去校外咖啡廳一起溫習功課。校外有家名叫羅曼與砂糖的咖啡廳是校園內隱藏情侶的棲息地。每到放學咖啡廳就是一座難求,沒搶到位置的只能去隔壁掉價的麥當勞。片刻間班委們都散去,教室裡只剩下文藝委員夏紗沫在慢慢收拾書包,這個羞怯的女孩沒有人在意她的感受。
我們都在別人的人生裡扮演可有可無的角色。有些人光彩奪目是令人仰視的存在並深深鐫刻在我們的腦海裡。有些人即使佇立在你面前你也未必能感覺到他的存在。更有些人是可笑卑微的陪襯是成功者的墊腳石是他們璀璨人生的邊角餘料。可是人生不是電影,誰又心甘情願的做一個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