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想了想,似乎慶會開始後不久,沉魚便鑽到了人羣裡,剛剛我被刺殺,集體肅靜時也不見他出來,我微微蹙眉:“可有看到沉魚?”
所有人茫然四顧後均搖了搖頭,若非有事沉魚絕不可能不出現,是否他發現了什麼情況?
“叮呤!”
清脆的鈴聲彷彿從遙遠的天空散下,很遠又似乎就在耳旁,一聲一聲鑽入耳中,帶着空靈飄渺的味道,緩緩鑽入腦中透出迷幻媚惑的色彩。
“公主,快捂住耳朵。”十三閃到我身邊沉聲囑咐:“別去聽那個鈴聲。”
“鈴聲有異,趕緊用內力屏蔽聽力。”我轉身向其他人交代,擡手捂住耳朵,可惜只是這樣捂根本無法完全將鈴聲屏蔽掉,且在這時鈴聲越發響亮也漸漸急促起來。
我感覺眼前出現一團迷霧,濃白的迷霧由慢到快的扭曲起來變換着各種顏色,使得我頭暈眼花,胸口彷彿被巨石壓住,空氣被一點一點擠壓出去,悶得我發慌發疼,我捂着胸口有些無力的靠在馬車上,狠狠喘息。
“公主。”左楓抱扶着我滿眼焦急卻無計可施,小果倚在馬車上同樣滿臉痛苦,我伸手緊緊握住小果的手給予他力量。
十三抿緊了脣筆直站立,冰冷的臉龐隱隱透着凝重,擰眉似在思索着對策,又彷彿在判斷着聲音發出的具體方位。
鈴聲越來越急,清脆空靈裡隱隱帶上了尖銳,內力淺的侍衛也抵抗不住,手捂着耳朵面露痛苦。
喉嚨感覺到一絲腥甜,我想努力壓制卻還是無法控制,嘴角溢出了血絲,想離開這裡腳步卻沉重得彷彿生了根扎入了土中,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移動分毫。
我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陷入如此艱難的險境,由此也顯露出了異能的弊端。它能燒掉世上千千萬萬實質性的東西,但無法燒掉像聲音這種抽象性的東西,對聲波攻擊根本毫無辦法。
就在情況越發危急時,一陣悠揚的笛聲介入。就像沉悶的空氣裡注入一絲清涼,讓人感覺由心的輕鬆舒爽。
隨着笛聲介入的時間越長,胸口那種沉悶壓迫的疼痛感緩緩減輕,彷彿一個無形的大力士將壓在胸口的大石緩緩搬開,並由外至內修復着胸口因大石擠壓造成的傷害。
悠揚的笛聲帶上絲高亢,鈴聲速度變緩,但一下一下卻比之前更重,尖銳中帶上絲淒厲,彷彿飄蕩出一個個嗜血的幽魂,笛聲也在這時忽而一轉。每個音符都在快速的跳動着,彷彿幻化出身穿鎧甲的精靈士兵。
幽魂與精靈在空中碰撞,一場無形的音之大戰仿若有形般展開,就像光明與黑暗的搏鬥,就像正與邪的抗爭。
我腦中彷彿有什麼在閃動。隱約看到璀璨的星空下明月光華與黑暗幽光在激烈碰撞,畫面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稍縱即逝間帶走腦袋的脹疼,笛聲如優美的精靈踩着美妙的步伐緩緩靠近。
在我們這一方天空形成一個保護罩徹底將鈴聲隔絕,忽然鈴聲極致的淒厲過後發出破碎的哀鳴,十三在那個瞬間快速閃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笛聲漸止,一人執着玉質的笛子從黑夜中緩緩走來。一頭及肩的褐色短髮,靈動可愛的五官,又大又圓的眼睛閃動着靈動而純良的光芒,一身褐色七分袖寬鬆短褂,褐色的熱褲,褐色的及膝長靴。看到我咧嘴一笑,眼眸如星星般閃爍,張開雙臂歡樂的朝我奔來:“公主,我來了,我好想你哦!”
“玉笛。”我微微驚詫。有些怔愣的看着玉笛朝我跑來,一把將我抱住,毛茸茸的腦袋在我頸間蹭了蹭:“公主,好久不見,你有沒有很想我?”
我呆站着任由玉笛抱着,怔怔看着於玉笛之後從暗夜中走出那有着一張足以羞花容顏的絕美男子,帶着清潤如泉的氣質與純然的嫵媚,站在五步之外靜靜與我對望,看着抱着我的玉笛眼神微沉:“玉笛!”
玉笛渾身僵硬,迅速將我放開,留下一句:“屬下去幫忙抓敵。”閃身離開,速度之快如逃命,捲起一陣冷風,並隱隱留下一聲不滿的嘟囔:“真小氣抱一下都不讓。”
“公主。”幻微笑着看着我,清澈的眼眸波光瀲灩泛着柔情的波光,向我緩緩走來,輕輕將我擁入懷中清澈柔潤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着眷入人心的溫柔:“公主我很想你,你有沒有想我?”
你有沒有想我?本如止水的心因幻這句話泛起圈圈漣漪,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效果差別竟是那麼的大。
柔若無骨的冰涼,這纔是我的幻,我緩緩擡起手擁住幻的腰身慢慢收緊,點了點頭,喉嚨有些哽塞,笑着道:“想,很想。”
幻緩緩將我鬆開,輕輕捧起我的臉龐,手捏上面巾的一角看着我的眼眸略帶上絲詢問,我緩緩眨了下眼,用眼神告訴他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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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微笑着直直盯着我一會兒,將我的面巾輕輕扯掉,緩緩低下頭來,伸出粉色的舌,輕輕舔上我的脣角,順着血絲滑下的軌跡舔過,我立馬渾身僵硬,輕顫一下起了一身雞皮,眼角的餘光看到周圍的人怔愣過後紛紛或偏過頭或垂下眼,不敢亂看,之後,我感覺脣上印下了一層冰涼柔軟,帶着如晨霧中花瓣清潤的香,略微戀碾後緩緩移開。
“幻,你真的來了!”好半天之後我纔回過神來,激動的擡手撫上幻帶着想隱藏都隱藏不掉的疲累的絕美臉龐,心疼不已,這些日子誰都是那麼的辛苦。
“嗯,我來了!”幻伸手抓着我撫在他臉上的右手,輕輕蹭了蹭:“公主見到我開心嗎?”
我反手握住幻帶着特有冰涼柔若無骨的手,微笑着點頭:“當然開心了。”想起剛剛在廣場中心的事與剛剛鈴聲的事又不由得蹙緊了眉頭。
眼神環顧所有人一圈,看到許多侍衛面上依存的蒼白,再看了看左楓與小果關心問:“怎麼樣,都沒事吧?”
“沒事。”左楓與小果搖搖頭,我瞥到小果衣袖上猩紅的血漬眼神冷了冷。
衣訣飄動的聲音響起,沉魚、十三跟玉笛施展着輕功同時回來,面色沉冷。
三人看了看我們。有些羞愧又鬱憤的垂下了眼,十三弓身朝我抱拳道:“十三失職,請公主責罰。”
我搖了搖頭,擡手將十三扶了起來:“十三。這不能怪你,在我眼中你並未失職,我不會罰你,你無需自責。”
十三擡眼深深看我一眼,垂下眼去:“多謝公主。”
“小魚,如何?”幻看向沉魚問。
“我已按四哥的要求做了佈置,不過對方很狡猾不知效果會如何。”沉魚定定看着幻又緩緩轉頭向我看來,緩緩豎起了大拇指:“公主受的內傷並不重哎。”再看向小果用淡定的聲音驚呼一聲:“小果,你受了很重的內傷,明明都沒有內力的人差別怎麼那麼大?”疑惑而探究的看我一眼又看向小果:“走。哥帶你去療傷。”說着便伸手拉住了小果的手,看向我:“公主我們趕緊回吧!去審問一下那個敢冒充四哥的印度阿三。”
“居然膽敢冒充四哥來刺殺公主,看我不把他抽筋剝皮,不審出點什麼都對不起我一晚上的奔波。”沉魚淡定的聲音隱隱透着股嗜血的森冷之意,我微微擰眉:“和尚。你悠着點。”
“阿彌陀佛,貧僧一向以慈悲爲懷,公主且安心。”沉魚立馬就散發出如得道高僧般的超然氣質,裝模作樣的行了個佛禮。
我們一行人回了府衙,直奔暫住的小院,左楓因內力足夠抵抗鈴聲的攻擊並未受傷,回到院裡後去安排侍衛守衛的工作。與其他的瑣事。受傷的侍衛下去療傷休息,留守院子的侍衛加強警戒,十三因強忍着鈴聲辨別鈴聲發出的位置也受了內傷,我讓本想繼續值守的他去好好療傷休息。
沉魚帶着小果去找幽羽療傷,玉笛也跟着一起去,房間裡便只剩下我跟幻。在回來的馬車上吃過幻給的有治療內傷功效的藥丸,內傷本不算嚴重的我此刻已好了許多,受異能淬鍊的五五臟六腑、七筋八脈似乎比普通人要強韌許多,抗壓能力也強上許多倍,恢復能力也比普通人快很多。這又是一個異能存在的益端。
時間大概已至十一點,我與幻分別洗漱沐浴後一起躺到了牀上,面對面躺着就着窗口照射進來的月色默默注視着對方,不去詢問雙方這些日子具體是怎麼過的,不去討論這段時間發生大大小小的事,只是這樣靜靜看着對方,看着思念的臉龐近在咫尺,此刻滿眼滿心只是對方,心因對方眼中的深情而溫暖,溢滿了柔情。
時至情濃,有些事便那麼順其自然的發生,紅綢帳暖,月光下搖曳着甜蜜,昇華着彼此的深情,交付予對方最柔軟真貴的心靈,緊緊貼合毫無保留,攜手攀上巫山,共譜一曲極致的“悅章”。
美麗的雲彩在我眼前飄蕩,我感覺自己腳下也踩着柔軟的雲彩,整個人飄飄忽忽,心情舒爽而愉悅,前面彩色的天空中一個透明的水球在緩緩旋轉,我向着水球飄了過去,微笑着伸出右手,就在手即將碰到水球時,水球輕輕一扭帶着調皮的味道,快速向遠處飄去,眨眼便消失在我眼前。
“別跑!”我大呼一聲,從夢中醒來,正對上一雙含笑的清澈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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