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一見到唐男,一顆飄忽不定的放心瞬間就安定下來。甚至在劫匪的槍口下露出了一抹與緊張的氣氛與之不符的笑容。
“阿男。”
劫匪聽到的米蘭的低吟微微一愣,他現在已經是走投無路了,瀕臨崩潰的邊緣。手中緊握的槍口也顫巍巍的對準着米蘭的太陽穴。但是他還不敢開槍,因爲米蘭是他最後的希望,如果殺了她,他所面臨的就是必死的下場。
劫匪顯然有着很強的反作戰能力,劫持着米蘭所站的方位是在車身的旁邊。身子的重點部位都被車身遮住,這樣做的目的顯然是不給警方開槍的機會。他知道,這個時候一定會有狙擊手正在瞄準着自己。
車子停在路邊,旁邊就是高架橋的護欄,如果從上邊跳下去,即便能夠暫時的脫險也會摔的半身不遂,劫匪不敢做出這樣的舉動。
警方的談判人員依舊心平氣和的在跟他喊話,甚至已經開始拋出了相當的條件。但是劫匪還沒有鬆口,因爲他在做着告訴的盤算,他需要給自己找到一條完美的逃生方法。
“我不是警察。”這是唐男拉開那名警方的專業談判人員以後,對劫匪說的第一句話。第二句話說的就更直接了,“我是她的男人。”
緊隨唐男身後的曼尼腳步頓了一下,看着這個不卑不亢的背影,心中有些戰慄,因爲她明顯的感覺到唐男的身上冒出的絲絲寒氣。同樣的,在場的警察們也同樣的感覺到了周圍的氣氛似乎如同幻覺般的在降低。
唐男在正常的時候是個很普通的年輕人,但是見過他不正常的人都知道,那時候的唐男是無法用常理來衡量的。
此刻,唐男就已經處在了這樣的邊緣。經過醫院的那一次融合以後,唐男已經不會在出現人格分裂的情況。
換個通俗一點的說法來解釋,以前的唐男在膨脹導致人格分裂的時候是完全獨立的存在,而在融合以後,兩種人格之間出現了一座橋樑,這座強梁如同一個管道一般,讓兩個對立面彼此的交融。
而現在,處於唐男能力的那一面已經開始沸騰了,開始佔據着那個橋樑。所不同的是,再也不會發生人格分裂控制不住自己身體和行爲的現象。
唐男的橫空出現果然讓那劫匪有了一瞬間短暫的驚愕,接着對被緊緊夾在臂彎裡的米蘭低聲喝道:“他是你男人?”
米蘭驕傲的瞥了他一眼,輕哼道:“是的。”
劫匪的聲音從車的另一端冒了出來,他不敢露出腦袋,因爲他害怕被狙擊手鎖定以後爆頭,但是隔着車窗玻璃,他依然能夠很清楚的看到唐男。
“你男人是個爺們兒,不過今天只能算你們不走運了。”劫匪低聲冷笑着對米蘭說完,便高聲笑道:“兄弟,今兒這事兒只能委屈你女人,兄弟我也是走投無路了,只能借你女人給兄弟我擋擋事兒。”
說完,還略顯顫抖的陰笑了幾聲。那顫抖也不知道是因爲興奮還是因爲恐懼,或者兩者都有吧。
唐男的表情從來沒有過的嚴肅,冷峻的像是兩個人。眉眉頭緊縮,目光緊緊的隔着窗子玻璃鎖定着那個劫匪。
“拿我的女人擋事兒,可不是那麼好玩的。”唐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接着淡淡的說道:“我這個人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但是最見不得的就是有人動我身邊的人。你可以拿槍指着我,但是你不能拿槍指着她,這是一種很錯誤的做法。”
那劫匪顯然被唐男的話唬的一愣,轉而朝米蘭笑道:“你男人真他媽夠種,說實話,要不是老子犯了事兒,我還真想交一交這樣的朋友。”
米蘭輕哼了一聲,眼裡滿是驕傲。
“兄弟,你夠霸道,也夠爺們兒。別人說這話我會覺得他裝逼,但是你說這話我只能敬佩。老子見過的嘴裡大言不慚,真到了危險關頭拿女人保命的僞君子多了去了,你還是第一個趕在這樣的情況下跟老子說這種話的男人。要是有酒的話,老子肯定要跟你幹上一杯。”說完,那劫匪就哈哈的笑了起來,笑聲有些淒涼,可能他也知道自己的處境吧。
警方的談判人員抹了抹頭上的汗水輕輕的一拉旁邊的曼尼說道:“這位真是那名人質的丈夫?談判能力比我還強啊,沒想到在這樣的時候,反而用強勢的風格更能讓劫匪的情緒安定下來。”
曼尼沒有說話,目光緊緊的注視着唐男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心兒竟會有些悸動。或許每個女人都渴望有一個英雄式的愛人。也或許這個時代太缺少霸道的英雄了吧。
此刻的唐男就像一個英雄,一個爲了愛人,無畏的英雄。
唐男的心情並不如表面所看到的那麼平靜,那麼嚴謹和深沉。實則當他第一眼看到被劫匪劫持的米蘭時,心臟就劇烈的跳動起來。但是他必須要保持自己的平靜,因爲他要讓米蘭從自己的身上找到安全感。但是在劇烈的擔心之後,身體裡面那蟄伏許久的野性又悄悄的蔓延了出來,他本就不是普通人。他的身體裡面具備着所有人都無法超越的和血性。
劫匪的話讓唐男看到了希望,換個立場來考慮。此刻劫匪最希望的自然是能逃脫警察的追捕,而他挾持着米蘭顯然也是無奈之舉。只不過,事情若是無法出現轉機的話,那麼所面臨依然是難逃一死的下場,現在所做的,也不過是爲了拖延時間,一種慢性自殺而已。頂多,也就是拉上一兩個陪葬的人。
而劫匪手中的米蘭成了他現在唯一的生存砝碼,如果沒有了米蘭,那麼下一刻,他就會被狙擊手和這麼多警察手中的火力射成馬蜂窩。
而唐男也知道,以他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在一瞬間出現在劫匪的身前然後控制住他。他的確很不普通,身上也具有一些奇特的能力。但是這些能力還沒有誇張到那樣的地步。而且,經過那次醫院以後,他也知道,身上的能力正處在一種開發和緩慢增長的地步。許多能力都在慢慢的出現,以至於他現在並不是很瞭解自己。
經過短暫的思考,唐男覺得,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李代桃僵,用自己換下米蘭充作那名劫匪的砝碼。這是此刻唯一的解救辦法。
“兄弟。”唐男終於笑了一下,“我看你也是一條漢子,爲難一個女人似乎不太像話。”
劫匪的笑聲也陰陰的響起,“兄弟,並非是我要爲難女人,我這是逼不得已啊。換做是你,恐怕也會跟我一樣吧。”
唐男笑着說道:“兄弟,我知道你現在需要什麼。你劫持她也不過是爲了拖延時間,用這個砝碼換得你逃生的條件而已。我跟你做筆生意你看怎麼樣?”
劫匪一愣,笑着問道:“什麼生意。”
“很簡單,我來給你做人質,你放了她。”
“不要。”唐男的話剛說完,米蘭的聲音就急促的響了起來。“阿男,你別管我,真的,你在乎我,我同樣也在乎你啊。我不允許你出事,你明白麼。”
頓了頓,米蘭的聲音又幽幽的冒起,只不過低了一些,深情了一些,“你能來這裡,你能說出這些話,我很高興。不管怎麼樣,我一點兒也不後悔愛上你。”
米蘭的話說完,現場的警察都有些如同墮入電影裡面的感覺。這一幕感人的畫面如同電視情節一般真實的在面前出現。若不是此刻現場氣氛嚴肅,恐怕所有人都會鼓掌喝彩。爲了這種在現代這個越來越浮躁的社會顯得愈發珍貴的感情。
劫匪的眼圈兒忽然紅了,他想起了那個遠在鄉村裡曾經拉着他的手一起偷田薯,一起挖山藥的女孩。記得自己告訴女孩,他要離開鄉村出去賺大錢的時候,女孩哭了很久。送他走的那一天,女孩哭着告訴他,願意等他回來,等他賺很多很多錢風風光光的娶她。
但是出來以後,他飽嘗了繁華都市的屈辱,一開始是給工地做小工,因爲有一身蠻力氣。但是工地的包工頭到年底的時候卻拖欠工資不發,他一怒之下就一鍬砍死了那個包工頭。
再後來,犯案在身的他無法回去,身上也身無分文。社會上認識了一幫同樣不要命的狠人以後就開始了搶劫的勾當。高風險,但是獲利卻很豐厚。雖然冒着被捕的危險,但是他也着實大肆的揮霍了一陣子,享受了一把款爺的風光。只不過走上這條不歸路,便永遠也無法翻身。
似乎想通了什麼,劫匪忽然一咬牙說道:“兄弟,老子今天不爲難你女人了。你過來,老子同意你的說法。”
唐男頓時目光一亮,沒有任何猶豫的大步朝前走去。曼尼頓時暗地裡跺腳,剛剛應該把槍塞給唐男。
米蘭尖叫着讓唐男不要過去。
唐男總算是走到了米蘭和劫匪的面前,劫匪的槍口依然對準着米蘭的太陽穴。或許是做劫匪做的久了,心智也提高了不少。儘管剛剛被感動了,但是仍舊很在乎自己的性命。警惕性依然沒有消除。
“你身上應該不會帶槍吧。”劫匪笑看着唐男,手中的槍卻是緊了緊。
“你覺得我有那個必要麼?你就是把槍給我,我也不知道怎麼開。”唐男淡笑了一下,說道:“是個爺們的話就別畏懼那麼多,我既然願意來換,就不會跟你耍什麼花樣。因爲我比你更緊張,因爲我非常在乎她的安全。”
“好。”劫匪大喝一聲,朝唐男招招手,槍口也對準了唐男。
唐男一湊近,他就一把抓住了唐男的肩膀,接着勾住了他的脖子。唐男比他稍微高了一點,劫匪拉着唐男的脖子稍微有些後仰。槍口對準了他的太陽穴。當然,同時也鬆開了米蘭。
“不要。”米蘭被放開以後壓根就沒想過馬上逃走,而是撲上去緊緊的抱住唐男,哭着說道:“我不走,我不要走,我不能看着你出事。”
說着說着,已經泣不成聲。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
唐男這時候卻沒有過多的去跟米蘭兒女柔情,推開米蘭以後,唐男眉頭一緊,頓先凌厲。瞪着米蘭說道:“回去,去曼尼那裡。”
“我不走,我不走。”米蘭使勁的哭着,使勁的搖着頭。
唐男不得不厲聲喝道:“米蘭,你聽不清楚我的話麼?馬上給我去曼尼那邊。”
米蘭還想說不,但是一觸及到唐男的兇厲眼神被嚇了一跳,委屈的點點頭。腳步卻捨不得移動半分。
這時候,曼尼在那邊喊話了,“米小姐,你快點過來。”
唐男嘆了一口氣說道:“小蘭,快點過去吧,這位兄弟看上去也不是窮兇極惡的人。我不會有事的,你快點過去吧。你安全了,我就放心了。”
“可是我不放心,我不能看着你出事。”米蘭不捨得離開,但是那位劫匪卻有些受不了了。他現在是提心吊膽的,雖然被唐男兩人這麼一鬧,剛剛瀕臨崩潰的情緒要好了許多,但是仍舊很緊張。見兩人拖拖拉拉,眉頭一皺說道:“你要是不走,你倆就都留下來陪我。”
出乎意料的是,米蘭竟然毫不猶豫的答道:“好。”
“你傻啊你。”唐男真給這丫頭氣樂了,不得不板起臉說道:“米蘭,算我求你了行不,你快點過去。你要是在跟我較勁,我可真翻臉了啊,我不喜歡不聽話的女人你明白不明白。我現在數到三,你要是不走。以後就不要見我,老子不想在看到你。”
“一。”
米蘭的腳步向後移了移。
“二。”
米蘭卻突然衝上來抱住了唐男,在他的臉上狠狠的吻了一下。接着在他的耳邊深情的說道:“阿男,你要是出了事,別擔心,我會很快陪你的。”
說完,米蘭小跑着朝曼尼那邊跑去。
唐男終於籲出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米蘭。米蘭離開,他心裡的壓力就小了許多,畢竟自己是男人,畢竟自己有些特殊的能力。少了米蘭,他一個人應付這個劫匪難度係數就要小了許多。
“兄弟,這是個好女人。今兒咱哥倆要是不出事,你以後可要好好對她。”
唐男很訝異這劫匪能說出這樣的話,不由一笑,說道:“那是當然,不過爲了我的小命,我也儘量的祈禱你不要出事。”
說着,兩人都呵呵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