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石大道兩旁各有青年男女數百人,披麻帶孝,個個摟着個籮筐,籮筐裡裝滿紙錢冥幣,每走兩步,手探進去撈出一把密密麻麻的冥幣扔向天空,層層疊疊,飄得到處都是,如同雪花飄滿天空,冥幣飄落到天空在地上更是鋪了厚厚一層,落到樹枝上,飛進附近商店裡,那些老闆也知道肯定不是小人物送葬,所以也不敢做聲,默默的站在一旁看這壯觀的場面。
還有十個人架着一隻直徑目測有五米的牛皮大鼓,鼓邊用黑布包得嚴嚴實實的,鼓手頭系白布條身披麻掛,賣力敲擊着大鼓。旁邊敲鑼、打鈸的人不計其數,人人左手臂佩帶黑紗。稍稍從後面跟的是一羣和尚誦超度經文,其中夾雜着魚聲唸經聲。旁邊還有幾個神甫手拿聖經,嘴裡不知唸叨着什麼。這絕對不是一朝一夕不值出來的葬禮。
從後面陸續開來的轎車不時有一輛打開車窗,拖出一卷長長的鞭炮點燃,劈里啪啦,炸着紙屑橫飛,火光四射,屢屢濃煙升到天空,全部濃煙集中在一起如同發生了火災的濃煙升起一樣。
然而讓人們都奇怪的是,這些轎車跟着的後面有一輛大卡車,幾兄弟探過頭一看,上面放着五個空的竹編大豬籠。在龐大的隊伍中顯得非常特奇讓人怎麼想也想不通,豬籠體積很大,是專裝大公豬用的那種,豬籠的邊上還沾着新鮮的豬糞,發出濃濃的惡臭味兒,大卡車經過莫家幾兄弟身邊的時候,傳來的臭味簡直讓人想嘔吐,紛紛用手捂住鼻子。
鎮上幾乎所有的鎮民全都從家裡涌出來,大的小的一個沒錯過,都爲了爭睹這千年難遇的奇觀,羣衆們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估摸猜測這個那個,會不會是哪個在外面發了財的大財主回家裡送葬,能擺出這麼壯觀的場面,家產肯定不是過千萬以上就是上億。
光是青銅雕了鑽石跟黃金的棺材就要嚇死人的了,哪有人這麼奢侈浪費於一個死去的人身上,更何況這麼值錢的棺材是埋在地下的。人人都知道鎮長莫大海爲自己準備的紅木棺材才幾萬塊而已,都已經很了不起了,多少老一輩的人看着都眼紅了,更何況這個鑽石黃金棺材。
再看看這隆重得嚇死人的氣勢,那樂隊,那和尚,那巫婆,那送葬的人,加起來起碼超過千人以上,那撒在地面上厚厚一層的紙錢,塞滿整條街道,連街頭到處遊蕩流浪的野狗跟野貓幾乎都停止爭食,被這架勢嚇得鑽進了草叢裡面不見了蹤影。
這時候主角從一輛價值幾百萬的寶馬中走出來了,正是李家那從惡霸手中逃跑出來的女兒李阿妹,從走下車開始李阿妹披着孝服,手裡捧着李牛跟老孃的遺像,神色暗殤得沒有一絲精力,跟在她身後有個戴墨鏡的中年身高接近一米八的男人爲她撐着一把黑雨傘,雨傘壓得很低很低,誰也看不清他真正的面容,李阿妹徐徐的往前走,走到了兩幅棺材的前面。
這一幕正巧被不少羣衆目睹了,紛紛發出譁然聲。李老頭子家裡養着一個魚塘,若是月月沒有被莫家幾個惡霸敲詐還能留點錢,接近一貧如洗,肚子李啊燦不學無術,還縱容和勾結惡霸打自家魚塘的注意,李老頭子甚至連阿妹上學的錢都是鄰居借的,衣服也多是從鄰居孩子不要的衣服中挑選的。死了以後更加慘,莫家惡霸下了命令不許埋葬,落魄到這種程度,如今這麼大的送葬場面怎麼能跟李老頭子的悲慘境況相提並論呢?
可現實就是如此,走在價值連城棺材跟前就是李家女兒李阿妹,這出奇的一幕讓人好奇中隱隱感到一股驚悚,並且帶着陰森恐懼和憤怒的強猛氣勢,以鑽石黃金棺材和龐大的名車隊伍爲圓心向四周擴散,籠罩着整個磨石鎮。
送葬隊伍一直從磨石大道緩緩前行,對着的正式莫家別墅的方向,所有人都幾乎喘不過氣來,紛紛有預感將會有大事發生在磨市鎮,將要改寫磨市鎮的歷史,一切都要翻天覆地的轉變。
別墅前看門口的優種大狼狗吼了幾聲便停止住了,神情哀傷的看了棺材一眼,便夾着尾巴嗚咽着奔走了。彷彿看到了人民看不到的東西,這更然圍觀的羣衆毛骨悚然。
莫家院子的楊桃樹掉落了幾片葉子,幾個還沒熟的楊桃“砰”的一聲相繼掉落在地面,以往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現象。在二樓窗臺看到這一幕的莫大海神情呆若木雞,馬上打電話給大兒子確定他現在的安全。
奔馳寶馬競豪奢,死後張揚事太過。莫謂東窗皆秘事,須知終審是閻羅。莫大海對天感嘆。
就在莫家別墅前送葬的隊伍突然停住了,不出乎許多民衆的猜測,送葬隊伍是跟莫家有關的,難道莫家對李家慚愧所以想事後補償?不過兩口棺材正對着莫家的大門口,這人人都知道是極不吉利的事情,難道不是莫家出錢弄的葬禮?想想又百分之百不可能的事情,莫家有可能這麼大方的話除非天崩地裂了。
撐着黑雨傘的中年男人靜靜擡起半隻手,彷彿是已經安排好的指揮口令,頓時所有的鞭炮、鑼鼓、喇叭、誦經、引擎聲全都驟然停止,空氣中盪漾的音波卻仍舊沒能完全停止,能聽到幾秒鐘清晰的迴音。被高分貝噪音響得快要崩潰的圍觀羣衆們耳朵還在嗡嗡作鳴,捂住耳朵才得以舒緩下來,餘音過後,磨市鎮呈現一片駭人聽聞的死寂般的靜默。
莫家的一個打手見狀馬上按照莫大海的吩咐拔出從不離身的匕首,這都已經找上門了,分明是衝着自己家的,不能不反抗,莫大海擔心的到底主持這樣葬禮的幕後人到底是誰?恐怕這一次幕後人的勢力已經超出了自己能掌控的範圍,心裡擔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