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知常山等人被肖勝趕出聚點之際,先是一愣的石佛,隨即露出了無奈的笑容。輕嘆一口氣,撫摸着自己的額頭。似對身邊的助手說,又如同自言自語道:“虎父無犬子,這一巴掌,打得響!”
在說這話時,石佛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失落感。如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他納蘭中磊也不會一路披荊斬棘了。
越是傳說,越能奠定後來者的地位……在石佛看來,臉譜這是要踩着巨人的肩膀勇攀高峰啊。些許的憂慮,更多的則是那份決裂!納蘭中磊表現的越是妖孽,石佛越是不能讓他好好的離開洛杉磯。
自己早已時日不長,卸去了所有職務。作爲‘特務頭子’,石佛摒棄了家庭。就連紅顏知己,都難尋一個。需要發泄的時候,僅僅是金錢交易。在他的字典裡,從不會爲任何一個人一件事左右自己的思想。
孑然一身,又身患重病。不久將離開人世!在離開之前,了無牽掛的石佛早已決定,爲自己的這份職業這個國度交出最後一張答卷。
“看似全面佔優,我也看不出你今晚的目的性到底是幾何。但我知道,維繫整個部署的支點在你身上。你死了,什麼都結束了。
臉譜,你是第三個讓我有如此殺心的對手,也會是最後一個!祝你好運。”玩弄着手中的藥瓶,一臉猙獰之色的石佛,在心中默默嘀咕着。當他決定,扛下整個計劃所有責任時,他就已經下定決心,哪怕毀掉一世英名,也要除掉臉譜這樣的‘妖才’。
渾然不知石佛已經對他痛下殺心的肖勝,真的如同聚點主人般招呼着彪叔。客廳酒架上的那瓶價值不菲的洋酒,被肖勝取下。直接倒了兩杯,招呼着不遠處的彪叔。
與肖勝的坦然不同,稍顯鬱悶的彪叔,本來是準備充當‘和稀泥’和事佬的角色。他的到來,就是爲典型的向華派領頭人甄老爭取時間罷了。他不想參與到這潭渾水中,他可以無私的爲肖勝提供任何便利,但就是不願意被貼上各種派系的標籤。
“這最少六位數的洋酒,能有北省老白乾好喝?怪不得常老頭那幫人玩的這麼絕,從思想覺悟上,他便已經被這裡的文化所荼毒。倒不是說我這人憤青到,不能接受任何一類外來物。而是有些東西在老根裡,你可以暫且不去守護他,但你不能摒棄他。
這酒我喝不習慣,彪叔您呢?”在把酒水放到彪叔旁邊時,後者不再像剛纔那般緊張。反而多了幾分無奈。
這杯酒端與不端,完全是兩種站隊。也許自己端了,對方現在不會怎麼着自己,但以後……正如他所說:橋歸橋,路歸路!
“我一直以爲,你最多會是你家老爺子的翻版。可現在看來,你要比他更強勢,更眼裡容不得沙子。賢侄,這杯酒不好喝,也不能喝啊!”說完,彪叔把本就放在桌邊的酒水,往前推了幾公分。霎時間,酒杯連帶着這價值不菲的酒水‘咣噹’落地。
看到這一幕的肖勝,露出了真誠的笑容。低下頭語氣輕鬆的回答道:“不是我強勢了,而是我們的國家強大了。趕超歐美,曾經是笑談,現在是目標。從南闖到北,從東殺到西。唯一撐起我的信念,便是這曾經縹緲,現在近在眼前的目標。
我想要加快他的進程,所以我要擔起常人難以理解的重擔。在這個過程中,剔去任何‘負擔’,對於我來說都是勢在必行的。
剛剛走出房屋的這些老傢伙,有多少這些年拿了百盛好處的,我不說你也該清楚。攘外必先安內!他們既然不願意再同舟共濟,那我就懶得在這跟他們和稀泥。路,是他們自己選得。後果,也將有他們自己承擔。”
就在肖勝說完這話之際,門外響起了一陣轎車緊急剎車的聲響。聞忙起身的彪叔,隨同肖勝一起朝着前廳走去。雖然在輩分上彪叔還是叔在輩,但在地位上從他的步調中,就能看出一切。
“媽嘞戈壁,常山那個狗東西呢?給老子下套子,我畢了狗了。美國佬是他親爹啊,這樣給他當孫子。”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操着濃重皖南口音的甄老,跟一個大炮筒子似得,剛一邁過前門,就嘴巴不乾淨的謾罵着。
待到他看到出門迎接自己的,竟是肖勝和彪叔兩人時,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的說道:“我就說嗎,納蘭家的人若是沒點本事,也不敢單刀赴宴。常老狗呢?”
肖勝雖然對常山不待見,那也不會如此粗魯的謾罵。換句話說,你可以在洛杉磯這地,用真本事打擊對方,但真正能或者說敢這般謾罵常山的,估摸着也只有這個早期移民到洛杉磯的徽商了。
“甄老,老爺子讓我向您問好!”對於甄老,肖勝一直處於恭謹且膜拜的心情面對。這位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便已經鮮明‘站隊’的老人,一生所經歷的暗殺場次,堪比非洲某軍閥頭目。
紅頂商人,華人愛國的代表人物。華商洛杉磯商會會長,半輩子的傳奇都夠書寫一本小說了。可就是這樣一個愛恨分明,立場明確的老人,在經過大大小小十多次暗殺後,仍舊活躍在洛杉磯商界,而且活得還很好,活得越發有影響力。
人都是這樣,一旦你有了底線,有了無可替代的信念後,哪怕你的對手會恨你,但絕對會尊重你。很顯然,甄老就是這樣一類人。
“好,好,好……哎,小飆啊,按照你的風格,這時候不說離開,怎麼說也都會兩邊都劃清界限,今天怎麼安安穩穩的站在這裡啊?”跟隨甄老也來了三五人,他們大多都是華商的老前輩。此時看到代飆站在肖勝身邊,同樣很詫異。
“上了船,起航了!要麼跳海,要麼老老實實的待着……這種感覺甄老你能體會的到嗎?”彪叔的回答雖然聽起來有點無奈,但衆人都從他那笑容中嗅到一絲什麼。
“哈哈,那就好好的享受這股海風。中磊啊,你甄爺爺的家底可沒你家厚實,但只要用的着,一句話!我要是說半個‘不’字,你會皖南挖我祖墳!馬勒戈壁,常山那隻老狗,有本事這輩子都別回去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