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狂風在哭泣喧囂,血色的月亮下,我抱着肖瀟殘破的身子,已經泣不成聲。
“夏晴,肖瀟中了屍毒,必須……必須處理掉!否則,她很有可能屍變禍害人間,做爲天師,我必須替天行道!”
宋天碩拿着他的法劍朝我走了過來,他的劍對準了肖瀟不再跳動的心臟。
他要殺肖瀟,讓肖瀟灰飛煙滅。
不可以!肖瀟已經死的這麼悽慘,怎麼可以在她死後還要傷害她!
用身體緊緊護着肖瀟,我衝宋天碩大吼“如果躺在這裡的是安琳,你還會這樣嗎?”
如果是安琳,他還會這麼無情的拿起劍說什麼替天行道嗎?
他那麼喜歡安琳,如果躺在這裡的是安琳,他肯定不忍心動手的!
將心比心,他怎麼可以忍心再對肖瀟動手?
一句話令宋天碩啞口無言,默默的收起劍,他掏出符紙唸了咒語貼在肖瀟的身上,還用紅色的繩子將肖瀟的手和腳綁了起來。
“夏晴,你說的對,如果是安琳,我也會痛不欲生,但是,肖瀟很有可能哪天后就屍變,她雖然死了,可是還是很危險。”
神情悲痛中,宋天碩愁眉不展。
“那我們把肖瀟送去道觀,把她葬在道觀的山上,你下咒封印住她讓她永遠沉睡就好……不要傷害她就好……”
視線又落到肖瀟蒼白的小臉上,眼睛緊閉,她看起來很安詳,她最後的遺言只是再見。
再見,再也不見,這是多麼令人心痛的兩個字!
要我眼睜睜再看着肖瀟經歷一次死亡、讓她灰飛煙滅,我不忍,真的不忍心啊!
“好!天亮,我們就回道觀!”
宋天碩答應了我的請求,我用乾淨的毯子將肖瀟整個裹了起來,等待黎明來臨好與宋天碩一起去道觀。
這一夜,我抱着肖瀟冰涼的屍體,一夜沒有閤眼。
“寶貝,你不跟我回家嗎?”
三叉路口,我跟着宋天碩踏上了與龍燁相反的方向,整整一夜,龍燁都靜靜的待在我的不遠處看着我,幾次想開口與我說話,我都裝作看不見他。
見我要離開,他終於忍不住上前攔住了我的腳步。
“龍燁,我不會再跟你回去,你若還愛我,心疼我,就去殺了殭屍。”
扔給他這句話,我頭也不回。
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我的心是悲涼的,我再也沒心情去想男女之事,再也沒心思迷戀風花雪月。
“我等你回來。”
身後傳來龍燁篤定的聲音,我難過的哽咽,努力不再讓淚水流出來。
心死了,我現在很不想看到他。
我和宋天碩帶着肖瀟的屍體上了道觀,安琳一路跟着,我護着肖瀟的屍體,一直處於悲痛中,從昨晚過後就沒怎麼注意她。
擡眼看安琳,眼圈紅紅的一直在吸鼻子,她的身上還披着我的外套,肖瀟就是穿了帶有我體味的衣服才遭遇不測的,我已經害了肖瀟,怎麼能在加害安琳!
發了瘋一樣衝上去,我把安琳身上的外套扯了下來,扔在地上猛踩來泄憤。
“就是這衣服!就是這該死的衣服!說到底都是我害了肖蕭,是我害了身邊的人!我就是害蟲!就是怪物!異類!”
爲什麼我不是正常人!
我不想有鬼眼,不想血有異香,不想再讓身邊的人因我受傷,因我而死。
好討厭自己!悲憤上來,我自殺的心都有!
就讓自己像肖蕭一樣讓身體裡該死的血流乾好了,流乾就不會再帶有異香招惹鬼怪了。
對!讓血流乾!讓自己的血流乾!
環顧四周,宋天碩手機剛好握着一把鋒利的劍。
渾濁不清的眼睛盯着劍韌上的寒光,我走了上去,再伸手要奪過宋天碩的法劍時,細心的安琳看出了我的舉動。
她大叫了一聲,花容失色的奔過來攔下了我。
“夏晴,你不要做傻事!不然,肖瀟的死就不值得了!她是替你而死,要不你早就葬送在殭屍的爪牙下了!你要這樣捨棄了自己,那你真的對得起肖瀟嗎?”
安琳大罵了我一通,我醍醐灌頂,看着靜靜躺在地上的肖蕭,冰涼的屍體已經開始變色。
是啊!我因此而傷害自己就太對不起爲我而死的肖蕭了,也會被安琳他們看不起。
“先把肖蕭安葬好。”
宋天碩抱起肖蕭的屍體帶着我們去了後山。
他親自在道觀旁邊的山地裡找了一處風水好的墓地,我和他一起給肖瀟挖了坑,很深很大,爲了防止滲水,還起了石壁。
一個墳坑我們耗時三天才打造好。
我把最心愛的首飾和最喜歡的物件,都給肖瀟做了陪葬品,當然,還有那件,她沒有穿上的婚紗。
安琳爲肖瀟獨家定製了一副豪華的水晶棺,水晶棺只要合上棺蓋就會密不透風,肖瀟的屍體沉睡在裡面永遠不會遇氧腐化。
最後要下葬的時候,宋天碩請來的他的師父合力在墳墓周邊佈下封印的陣法,以防止,肖瀟會屍毒發作變成殭屍。
“這麼個可人兒,怎麼就說沒救沒了呢,我還說讓她做我小老婆呢!”
八字鬍鬚,花白的頭髮被修剪成利落帥氣的子彈頭,一個老當益壯的老者手握拂塵站在肖瀟的墳坑前唸叨着。
一雙長了老年斑的手時不時的捋一捋自己的八字鬍。
這就是宋天碩的師父,白亭翁,白道長,名字高雅但是人很俗氣,一開口就愛開玩笑,嘴巴比宋天碩還賤。
長着一雙桃花眼,最大的特點就是好美色!
可是,他卻是個很時髦很懂時尚的老頭,特別愛乾淨很會穿衣打扮自己,一雙發亮的棕色皮鞋,卡其色的褲子,灰色的襯衣,搭一件淡粉色的西裝外套,很瀟灑,衣飾顏色搭配的恰到好處。
如果這不是道觀,我會感覺,他是從巴黎時裝週走出來的!
“師父!開玩笑也得看場合啊!這正在辦葬禮!您還穿的這麼花俏!”
宋天碩怒斥了白老頭一句,責備他師父不該拿死人開玩笑。
“臭小子,知道我是你師父,還敢數落頂撞我!師父哪是不懂人情的人,我就是特意穿的這麼鮮亮,好來送送這個小丫頭的!”
一巴掌就拍到宋天碩的後腦勺上,白老頭努了努嘴,然後理了理自己的粉色小外套朝對跪在墳前進行告別的安琳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