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說,我是鬼娃娃,煞氣重,養在家裡會招災,便去問大仙該怎麼辦。
大仙說,要給我配陰婚,把我嫁出去,就可以阻止我把煞氣帶回家裡。
爲了化煞,家人就準備丟棄我。
在我才幾個月大的時候,就要將我配給死人。
奶奶抱着我到處去找合適的死人給我配陰婚。
可是別人家都嫌我太小又是不吉利的鬼孩子,都不敢要我,沒有人願意我給他們亡故的親人配陰婚。
我像燙手的山芋一樣,爺爺奶奶,還有爸爸越來越討厭我。
他們帶着我離開了村子,長途跋涉想將我扔的遠遠的,扔到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
中途的時候,他們經過了一座荒山,發現了一個很古老的墓碑,奶奶便心血來潮的建議就把我丟在這個墓碑旁,任由我自生自滅。
他們自作主張的認爲,荒廢的墳墓肯定是沒有人打理的,所以將我的生辰八字和碑文上的生辰八字寫在大仙給的靈符上燒了。
三支香,兩隻白蠟燭,家人就把我嫁了,扔掉了我。
他們走的時候,劃破我的皮肉,讓我的血滴在墓碑上面。
我的血融入石碑,一直滲透進了地底下。
就這麼陰差陽錯的,我被配給了龍燁。
我的生命力很頑強,我處在襁褓中被家人扔在石碑旁邊整整一天都沒有死亡。
夜裡狂風肆虐,我在哭泣,是香菱先發現了我。
我一直無人認領,她對還是嬰兒的我心生憐憫,便將奄奄一息的我帶回了龍燁的墓室。
“扔出去!”
這是龍燁見我到說的第一句話。
在看到奶奶燒給他的我與他配了陰婚的靈符時,他蒼白的臉都黑了。
當我看到龍燁的第一眼,奄奄一息的我一下子就笑了不再哭泣。
龍燁見我不那麼討他厭煩,便耗費自己五十年的修行救了我一命,他交代香菱要去找到我的家人把我送回去,不許我再出現在他面前
這都是我長大懂事後,香菱告訴我的。
香菱找到了我的家人,悄悄把我送回了家,可是爺爺奶奶看到我就嚇壞了,爸爸又抱着我將我扔了出去,扔在了路邊,我差點被野狗叼走。
又是香菱救了我,要完成龍燁的吩咐,她又將我送回了家,可是無不例外,這一次,家人仍舊把我了扔出去。
就這樣送了幾次,香菱便對我的家人失去了信心。
她又重新把我帶回了墓室,悄悄把我藏到龍燁看不到的地方,龍燁白天睡覺,我就不能呆在墓室,要呆在外面,龍燁夜出出來活動,我就會回墓室休息一覺睡到天亮再出門。
是香菱一手把我養大,養到了五歲。
五歲前,我從沒有跟龍燁有過交集。
因爲跟鬼一起在墓室長大,所以,我從小就看得到鬼,體質及陰。
五歲的時候,我就已經很懂事了,香菱教我看很多書,教我她會的琴棋書畫,給我穿和她一樣的漢服裙子。
我懂得所有跟歷史有關的人物和事情。
有一次,我調皮,在白天龍燁睡覺的時候,跑回了墓室,打擾了龍燁的清修。
“漂亮阿姨。”
開口,我是這樣喊的龍燁。
我喊他阿姨而不是小姐。
我懂古語,更懂現代語和現代文明。
因爲,我會去找各種各樣的夥伴玩耍,無論是鬼還是人。
不過我遇見人,他們會被我嚇到,把我當成鬼,因爲我跑得快就會沒影了。
龍燁看到我的時候很生氣,他對香菱發怒,把香菱封在棺材裡不許再出來。
“小鬼,你不屬於這裡。”
他抓起我,指着我的鼻子兇狠的瞪我,我沒有害怕。
“漂亮阿姨。”
我覺得他長得太好看,我總是忍不住這樣喊叫他。
他的臉很黑,他抓着我把我扔出了墓室,不許我在進墓室。
可是我有辦法回去,因爲我認識好多鬼朋友會幫助我,龍燁怎麼做都沒有辦法阻止我回到墓室。
生活了五年,我都已經把墓室當成了自己的家。
龍燁鐵了心要扔掉我,他將我帶到了很遙遠的地方,他指着那些高高的房子對我說“這裡是你們人類的城鎮,你若是聰明,就隨便找個有錢人家做爸媽,給人家當女兒,跟別人走吧。”
龍燁很鐵石心腸,他就給我扔下這句話,就消失沒影了。
我被丟在陌生的地方找了他好久,雖然我從小就懂事聰明,但是這一次找回去,我卻用了整整兩天,餓了兩天的肚子,被人類的小朋友欺負,被野狗追咬,在外面流浪了兩天才找回去。
龍燁看到我狼狽的回了墓室,瞪着我唉聲嘆氣。
我看到他,就會笑,從來不會覺得討厭,因爲,我已經被丟棄習慣了。
他又把我扔了幾次,每次我都能找回來。
無論怎麼丟,我都會像狗皮膏藥一樣在黏回來,找到他,找回回墓室的路。
我不哭也不鬧,非常乖巧,他無論怎麼對我,我都沒有怨言。
最後一次,他把我丟到了外省,讓我給一個很富有的家庭做女兒,我哭了,從來不哭的我,哭了,因爲我知道,這一次,他走了我就再找不到他,那個時候我五歲半,我沒有辦法找到回墓室的路,因爲我知道跨省是很遙遠的距離。
我淚眼汪汪的看着他向他揮一揮小手,用奶聲奶氣的聲音只說了一句“漂亮阿姨,再見。”
他冷着臉看了我一眼就轉身,這一次他沒有一下子消失不見,而是一步步走遠。
我爬上了高高的樹去送他,不小心失足從樹上掉了下來,摔斷了肋骨,摔暈了腦袋。
要收養我的人家怕我就此殘廢也把我丟棄了,不要我,任由我自生自滅。
他折身回來,終於心軟把我帶回了墓室。
他罵我“麻煩精”
我沒有生氣,只是衝他吐了吐舌頭對着他笑。
他終於肯留下我,把我留在身邊,不過,他對我要求極爲嚴格和苛刻,什麼都要聽他的。
他周身方圓十米,我不可以逾越。
除了他要求我做事的時候才能接近他。
五歲開始,我就變成了小大人,他經常把我當傭人使喚,使喚我打掃衛生,給他捶背揉肩,餓了就只能自己煮飯吃,冷了自己想辦法添衣保暖。
我經常默默無聲的待在他身邊看着他,他有時會有興致的玩玩笛子和樂器,下下棋,我都能陪着他,他會的那些我都會。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他從初始的冷漠設防慢慢對我放下了心牆。
起初設置的方圓十米的禁區縮短到8米,5米,2米,直到沒有距離。
我爬不上障礙物或者是跟不上他的腳步的時候,他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勾勾手指,施法就將我提上去,而是會傾身將我抱起抗在他的肩膀上帶着我走。
他的肩膀很軟很輕,他沒有重量。
他那個時候身上是沒有桂花香,只有常年不見陽光的發黴味道。
開始的時候,我一度特別的嫌棄他身上的臭味。
一靠近他,我總是忍不住捏着鼻子屏住呼吸。
我的嫌棄,使他倍受打擊,爲了讓我習慣他的味道,後來,他會抱着我睡。
後來的後來,我都喜歡上了那種見不到陽光的發黴味道了……
他總是穿着一成不變的白色長袍,散着一頭披肩的銀髮。
有一次,手賤,在他休息中,我把他的銀髮給剪了,因爲我覺得他該試着換一個新發型。
他醒來的時候說“我感覺比平常更覺得冷颼颼。”
我將剪刀藏在了背後對他講“叔叔是鬼,鬼不會有感覺,更不會覺得冷。”
不會有感覺,所以我才那麼大膽的減掉他的長髮。
“你……不喊我阿姨了?”
他很詫異的看着我,沒有責備我把他的頭髮剪成亂七八糟像狗啃過的樣子。
9歲,把他的頭髮剪了,才知道他的性別是男。
長年相伴,以至於到後來,只要他一個眼神或者是一個肢體動作,我都會明白他想說什麼,想要什麼。
我很聰明,蕙質蘭心,這是龍燁經常誇我的話。
當我長到13歲的時候,我開始成長髮育了。
那一天,我從外面回來,裙子上沾了血,我告訴他,我被小夥伴欺負了,因爲,我覺得受傷了纔會流血。
結果,他氣沖沖的衝出去,把當天跟我接觸過得所有小夥伴的墳墓給刨了,挖了小夥伴的墳墓,讓‘欺負’我的小夥伴無家可歸。
我自己換了衣服,處理了傷口,可是血一直流止不住,我覺得我會死。
我很惆悵的奔過去跟他講:“屁股流血,止不住,我快死了,死了就跟你一個可以變成鬼,可我還沒有長大。”
沒有長大的話,死掉會永遠停留在這個年紀,我還想長大嫁給他呢!
“屁股流血?”
他聽的很木納,天然呆的模樣。
我扭過身,指着又被血沾溼裙子讓他看看。
他的臉紅了紅,似乎明白了什麼,然後拉過我的胳膊給我‘號脈’。
號完脈以後,他尷尬的咳嗽了幾聲,然後把香菱從棺材中放了出來,要香菱繼續照顧我。
香菱教我說,那叫‘月事’是女孩子成年的表現。
後來,我認識新的小夥伴,它們告訴我,那個叫‘月經’。
有了香菱的照顧,我的伙食提升了上來,營養也跟上來了。
我的個頭蹭蹭的長,長得比香菱還要高,而且胸前也開始長‘肉包’越來越大。
我還是會習慣的蹭到他的牀上去睡覺,不過自從我來月事後,他都會毫不留情的把我踢下牀。
然後扔給我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