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事準備,馮天策就划着小木船順流直下,沿着地下暗河一路前進。他的目的就是最終確定一下地下暗河的出口,到底是不是像自己判斷的那樣,可以到達廢舊軍火庫的附近。
穿過葫蘆谷的河水,重新流入了幽暗的世界,顯然這是一條地下暗河和地上明河交替出現的水道。
河水再次進入山洞之後,馮天策打開了頭戴式照明燈。儘管燈光只能照射較小的範圍,他還是發現這一段的河面依然很寬敞,水流的速度也不是很急。
河水之中有一些水生生物,但是數量不多。反倒是在山洞裡飛舞的蝙蝠,以及山壁縫隙間的老鼠要多一些。
山壁上一如既往的有不少苔蘚植物,但他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那上面了。他此時的心裡正在盤算,如果出口真如自己所料的那樣,那麼這條地下暗河,是不是可以有更大的用途呢?
恍恍惚惚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前方的亮光是如此的顯眼......出口馬上就要到了。
接近洞口的時候,水流稍微急促了一些。馮天策放眼望去,洞口很開闊,他甚至已經能夠看到遠處的綠色。
沒有落差,沒有暗礁,他乘坐的小木船就這麼平穩的劃出了幽暗世界,重新來到了陽光明媚的山林間。
努力的將小船靠岸,馮天策將其拖到了岸上。現在情況不明,他需要徒步在四周的山林裡探查一番,纔能有具體的結論。
看地形,暗河是從山壁的底部流出來的。這裡是一處山谷,林木茂密。四周的山勢並不陡峭,但遠處高聳的山峰還是依稀可見的。
“有點像啊,搞不好這裡就在軍火庫的附近。”
廢棄的軍火庫附近,他曾經探查過,也曾乘坐直升飛機俯瞰過這一片區域。因此,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心裡也基本坐實了自己之前的判斷。
打了一聲響亮的呼哨,驚起林間飛鳥無數。時間不長,有兩隻金錢豹就從山上的樹林裡跑了出來。
“哈哈,果然是你們。那就帶我去廢棄的軍火庫那邊看看吧。”
豹子是他留在附近的,其中這兩隻剛好就在山谷一側的半坡上找到了巢穴。於是馮天策就在它們的帶領下,不費吹灰之力找到了相隔不到一公里的那個廢棄軍火庫。
山洞之外的舊軍營,依然是斷垣殘壁。軍火庫,也就是眼前的這個山洞,兩扇大門緊閉,門上還貼着封條。
洪烈帶隊將山洞裡所有有價值的物品都已經運走,山洞又從匪徒們的秘密營地,變成了一處廢棄的地方。
大門上的鎖頭攔不住馮天策,封條就更是一個象徵性的東西了。他可以預見到,這個山洞,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人再來。保護基地對它不感興趣,而鬆戈山保護站的那些人更不會再啓用它。
打開大門,山洞裡漆黑一片。
之前作爲供應電力的發電機,也都被拿走了,馮天策只能掏出強光手電來照明。
這個山洞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大,寬闊的空間並排跑五輛大卡車都沒有問題。而且一眼看不清楚縱深,應該是很深吧?
足足用了一個多小時,馮天策才完整的查看了一遍。這個山洞或者說廢棄的軍火庫,裡裡外外都整修過。首先地面就很平整,山壁也很平整。其次,整個山洞的縱深被分割成三個部分。
一進山洞大門的大廳,是最寬敞的一處所在。第二個分隔,就明顯小一些,大概只有兩百多不到三百平的樣子。最後一個分隔最小,只有一百平左右,而且還有鋼板和結實的鐵門防護。
“這個山洞果然適合用作庫房,也許以後能用上。”
馮天策剛纔在地下暗河的時候,就考慮能不能利用河道來運輸木材。現在親眼見到這座廢棄的軍火庫,他心裡就有了一個粗略的計劃。
在他第一次發現地下暗河的那個位置,也就是那個山腹之中,基本上就位於他承包的原始森林的中心位置。入口的山洞雖然不算大,但稍微改造一下,進出木材還是沒有問題的。
地下暗河夠寬闊,水深也合適,水流也不是很急。完全可以放木排順流而下,最終到達廢棄軍火庫不遠的那個山谷裡。
山腹裡的豹子可以遷移出來,工人們隨身攜帶了他提供的小木牌,也不必在意山洞口周圍的那些毒蛇。這個方案似乎有很大的可操作性。
“得,回頭我再好好考慮一下。再一個我還得問問葉琳娜,使用這個廢棄的軍火庫,需不需要進行審批啥的......”
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這裡通公路,哪怕是這條路很爛。從這條路出去,就可以直插韋文,繼而到達西哈努克港。比從林場那邊走還要近不少。
不管怎麼說,廢棄軍火庫的這個位置都很重要。
所以,馮天策就在附近的山上找了幾個合適的地方,栽種了三棵六年樹齡的望天樹。他需要在這一帶多建立一些節點,以便進一步加強這個區域和空間的緊密聯繫。
回到石堡,他馬上把自己打算利用廢棄軍火庫的想法,打電話告訴了葉琳娜。
“你用就用吧,那一片還是屬於豆蔻山脈原始森林的一部分。我這裡給你備個案,你就可以合法的使用了。”
說白了,這個地方只要不建設永久性建築,不破壞森林環境,山洞隨便使用都行。不過葉琳娜怕以後惹來麻煩,覺的還是備案一下比較好。
“那我就知道了,等正式使用之後,我再給你打招呼。”
這個事情倒不急,最起碼要等到收取沉香完成之後。他的計劃就是以後在原始森林裡採伐的木材,通過地下暗河運輸到軍火庫。再通過公路直接抵達西哈努克港,這其實是最經濟、效率最高的一個選擇。
沒用幾天,身在西哈努克港的姜邵波就反饋回來了消息。
西哈努克港,簡稱西港,是柬埔寨最重要的交通門戶,也是唯一一個免稅港。那裡的航運空運都很發達,並擁有柬埔寨的第三大機場,西哈努克國際機場。
按照姜邵波的說法,“西港”簡直就是做出口貿易的黃金之地。
“不過,老闆,從林場到韋文的公路非常難走,路況很差哦。公路運輸沒問題,只是效率不高。”
連接林場和縣城到韋文公路的,是一條年久失修的低等級公路。不到一百公里的距離,開車需要三個小時以上。但從韋文到西港的公路就強了很多,行車也很順利。
馮天策在心裡算了算,從廢棄軍火庫那邊到岔路口,最多也就三十多公里。所以說,若是利用地下暗河運輸,把廢棄軍火庫當做庫房。那麼以後木材運往西港就能大大節約時間。
“那你就先在西港做好前期工作吧。庫房和辦公場所儘快租下來,和海關那邊也要加強聯繫,儘快熟悉辦事的流程和具體辦事的人員。”
既然是這樣,就可以讓姜邵波先行打通出口的所有環節。等沉香收穫之後,就可以和木材一起出口到國內。
現在,他的庫房裡面就堆積了不少木材。等姜邵波在西港租好庫房,就可以着手運過去。
“又是道路拖了後腿,哎!”
道路這事兒吧,要是在國內,根本就不叫個事。如今國內的“村村通”工程基本上都完成了。但放在柬埔寨,除非馮天策自己願意投資,要不然重修這條路要等到猴年馬月。
當然,修建這麼一條低等級的公路,造價撐死也就在一公里三萬美元左右,他主要是考慮值不值得。
因爲木材不是林場的主要營收來源,所以他一年的貨運量實際上也不算很大。就這麼扔出去二三百萬美元,還真有點不甘心。
就在他猶豫不決,反覆衡量的幾天時間裡,豆蔻山脈林場收取沉香的工作,如火如荼的展開了。
從這天開始,張有才每天都要向馮天策彙報一次當日收取沉香的數量。至於品質,整個林場之中鑑定能力最強的就是馮天策,並不需要找專人來鑑定。
“這一次收穫的沉香,無論是海南沉香,還是菩薩沉香或者惠安沉香、馬尼撈沉香......所有品種的沉香,都可以達到精品及以上的等級。”
頭幾天產出的沉香大約有九百公斤左右,品質都很好。馮天策可以肯定,以後只要是使用空間井水稀釋液進行結香,那麼沉香的品質就不會差。
當然,受限於沉香木的樹齡以及結香時間的長短,林場出產的沉香能達到極品及以上品質的也很罕見。
品質不錯,就意味着價格不錯。眼看着沉香源源不斷的入庫,馮天策終於下定決心修路。於是他找來了喬木森,很明確的表達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馮先生,修這條路的費用可不低吶......這條路我給縣裡申報了最起碼有五年了吧?縣裡都以資金不足爲由拒絕了。你要真決定修建這條路,我再去縣裡爭取一下,多少也得讓他們出一部分資金。”
喬木森顯得很興奮,因爲這條路修好之後,村上就不再是一個交通死角。而且,現如今“西港”是整個柬埔寨經濟最活躍的地區,交通便利了,自然可以給村上帶來好處。
“他們出不出錢無所謂,但你一定要和他們說好,不許在這條路上設立各種亂七八糟的檢查站。至於動植物保護方面,讓他們不用擔心,自然保護基地會在路上設立關卡的。”
馮天策最頭疼的就是名目繁多的檢查站,別的他管不了,但若是他出錢修建起來的道路,他是有資格討價還價的。
“好的,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事兒你交給我就成,我馬上就去辦。”
喬木森低眉順眼的退下,心裡卻是樂開了花。村莊這個位置本來就在犄角旮旯裡,縣裡一直都不重視。現在有人願意大筆投資修路,當然是講條件的最好時機。
如今的村莊,全部都是整齊劃一的新建房屋。修建房屋的所有資金都是馮天策墊資的。
村內的道路一直修到通往菩薩市的省級公路的交匯處,這一段新修的路基本上也是馮天策贊助的。
村裡家家戶戶都用上了自來水,而水廠也是馮天策投資興建的。
另外,一座小型的污水處理廠,也是馮天策投資的。
村裡的勞力,無論男女老少,絕大部分都在馮天策林場裡做事。
所以說,整個村莊已經深深的打上了馮天策的烙印。只要是馮天策交代的事情,作爲村老的喬木森就跑的比兔子還快。
馮天策也不着急,他知道這條路從規劃到報建再到施工,根本不是短期內可以完成的。
等姜邵波在西港租賃了一個大型倉庫之後,他就開始僱傭車輛將木材運輸過去。由於路不好走,運費比正常情況下上漲了百分之二十,他只能接受。
將存放在倉庫裡的所有木材運走,馮天策便打算親自帶一部分沉香前往“西港”。
“老闆,你沒必要親自開車跑一趟呀。從咱們林場開車到西港,差不多要一整天,就是因爲路不好走,遭罪咧。”
張有才帶人幫着裝車,重卡的車廂裡裝了整整五噸的沉香。這一次前往西港,馮天策會帶着阿賓同行,一路上兩個人換着開車就不會太累。其他人都在勸,讓他直接乘飛機過去。不過馮天策想親自感受一下一直到西港的全程路況,還是執意坐重卡走了。
重卡剛起步,還沒走出村莊的範圍,馮天策就接到了祁志強的電話。
他這個死黨,如今搖身一變,儼然成了一個大木材商人。文玩世家有樊湘芸派過去的職業經理人,擔任副經理。店裡還有童欣這個店長在,所以祁志強大部分時間都在各地奔波,拓展木材銷售的渠道。
而馮天策經過股權置換之後,樊湘芸的公司也就成爲了文玩世家的大股東,擁有參與管理的權力。所以,更多時候關於文玩世家的經營情況,他都是通過看每個月的財務分析報告瞭解的。
這樣一來也就意味着,他和祁志強的聯繫較以前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