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馮天策也沒敲定死,只說有可能要麻煩鄧教授跑一趟柬埔寨,給一個重要的病人看看病。
具體的病情,他在電話裡大概說了下,只是沒有透露蘇佔託的身份。
“兩支百年以上的老山參!”
鄧教授笑眯眯的說道,語調不高但態度堅決。
“什麼?”
馮天策一時沒反應該過來。
“你給我兩支百年以上的野山參,我隨時都可以去柬埔寨。當然,野山參我會按照市價付款的。”
鄧教授還是笑眯眯,他本來就不打算拒絕馮天策的請求,只是變着方想從馮天策手裡榨取一點好貨。
“嘿,我還當是啥事呢,沒問題。那就麻煩鄧教授您了,你等我電話吧,回頭再聯繫。”
馮天策現在也瞭解了鄧教授的性格,很愉快的接受了人家的“敲竹槓”。
鄧教授對於上好野生藥材的需求可以說是無限的,否則他就是有再好的醫術,沒有藥材也無法治病救人。
接下來幾天,馮天策都沒有離開過林場的範圍。
他一方面讓齊修遠按照批准的伐木申請計劃,加大木材的採伐量。另一方面,他也在空間裡開始大批量的採伐熱帶林木。
由於有全自動伐木機械的存在,馮天策一個人幾小時的工作效率,就能和二百來個林場工人一天的工作量相當。
採伐好的木材,他都從空間裡帶到了山腳下的庫房當中,然後讓運輸公司的車輛運送到西哈努克港去。
這些出自空間的木材,將會和豆蔻山脈出產的木材一起出口到國內,並不存在任何手續上的問題。
“數量上擴大一倍就行了,也就是說空間出產的木材和豆蔻山脈出產的木材維持在一比一的比例,再高的話可就說不清了。”
空間的大小有限,得循環利用,要不然還挺浪費。但裡面的資源也不是取之不盡的,同樣需要控制採伐的數量。
空出來的地兒,馮天策都種上了沉香木。這些沉香木,一部分將作爲樹苗在以後會移植到林場去。另一部分,會在年底到來年初,進行結香。
“嘿嘿,囤積什麼木材啊!今年因爲大旱,整個中南半島包括越南等國家的沉香產量,明年都會大幅度減少。到時候沉香的價格會漲的飛起,林場利潤會很嚇人的哦。”
木材相對來說單位價值要低很多,沉香纔是林場利潤的主要來源。
和蘇佔託的助理會面後的第五天,沒有等來蘇佔託的答覆,卻等來了各地大規模的抗議示威運動。
馮天策應邀匆匆趕到了金邊,在金棕櫚大酒店見到了陳家明和鄭湘彤。
“馮老弟,看出點啥來了嗎?今年大旱,大家的生活都不好過。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出來一煽動,就有不少人跟着響應。他們起初是抗議救災不力,後來慢慢就把矛頭對準了農林漁業部和內政部,說必須要這兩個部門的首腦大臣辭職謝罪。嘿嘿,在過一段時間,是不是還要全體內閣辭職以謝天下呢?”
陳家明手裡端着高腳杯,裡面有小半杯的白蘭地。他酒沒喝多少,但話卻沒少說。
“切!都是不成氣候的玩意。”鄭湘彤面露鄙夷之色,他倒沒有喝白蘭地,他手裡端着的是一大杯窖藏茅臺。“掀起風浪的幕後人物都有誰,我給你們數數。喏,首先是洪桐他們那幾個木業大亨,這幾年蘇佔託先生大力推近的自然保護工作,可是大大損害了這些人的利益。其次就是什麼野生動物保護組織、勞工組織等非政府組織在作怪,他們的動機就更令人不齒,不提也罷。”
“那需要我們做什麼?”
馮天策對於這些鬥來鬥去的事情興趣缺缺,但他已經站了隊,多少還是要表示一下關心。
陳家明笑笑,說道:“還真不需要咱們做什麼,有人已經準備收網了吧?老鄭,我打算給自然保護基金會捐一千萬美元,你和天策老弟怎麼說?”
基金會代表了以蘇佔託爲首的一大批人的理想和政績,陳家明在這個時候提出來捐款,其目的不言而喻。
鄭湘彤嘴角抽了抽,他今年損失慘重,捐錢的話多少還是有點心疼。不過他肯定不能含糊,還是忍痛說道:“那我也捐一千萬美元。”
“我也捐一千萬美元。如果有什麼好的林地可以賣給我,我還可以考慮再捐一千萬美元。”
馮天策笑容滿面,但二人都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殺氣。
“嘿嘿,果然還是年輕人有闖勁啊。馮老弟,你意思我明白。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洪桐出了什麼意外,他的林地你自然能買走一部分。”
陳家明是首相的私人助理,蘇佔託先生的密友,也是商界領袖。他的承諾,馮天策是絕對相信的。
鄭湘彤笑着湊過來:“老弟果然和我一樣,還是喜歡土地啊!你放心,你既然出了力,等有好處的時候也不會忘記你的。”
馮天策點點頭,但心裡忽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今天他們幾個探討的,是怎麼分贓吧?
“好了,好了,別一天盡說些惹人厭的話題。馮老弟,我聽說你準備讓羊城的鄧鐵林教授過來給蘇佔託先生調理身體?鄧教授我聽說過,那是一位國醫聖手哦......你要是方便的話,麻煩你請鄧教授動身吧。蘇佔託先生的身體恢復,已經是不能再拖了。”
陳家明很明顯是在替某人傳話,而且他似乎還挺了解鄧教授的底細的。
馮天策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心裡卻在想,大概收網的時刻要到了吧?蘇佔託爲了迷惑敵人,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暫時不顧,把術後恢復調養推後了這麼久......狠得可怕!
當天,總檢察署從農業漁業部帶走了包括一名副大臣在內的多人。同時被帶回去協助調查的,還有洪桐等七位木業大佬。
而幾個非政府組織發起的運動,在各地特別是在菩薩市遭到了林業工會的堅決抵制。
五千人對林業工會十萬的會員,肯定是完敗的下場。
這時,網絡上爆出了野生動物保護組織,背地裡非法買賣野生動物的證據。其中就有臭名昭著的鬆戈山野生動物保護站的各種違法證據。
一時間,輿論譁然。
很快,環境部大臣辭職謝罪。而野生動物保護組織在柬埔寨境內的分支機構被取締,並且有多人被捕......
轟轟烈烈的倒閣運動,就此戛然而止。一場久違的的大雨突如其來,滋潤着這片乾涸的土地,使得各地的嚴重旱情,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緩解。
......
菩薩市。
剛給蘇佔託看完病的鄧教授和馮天策一起走出了醫院。
“鄧教授,先上車吧,咱們到我辦公室再詳談。”
馮天策注意到鄧鐵林的表情很嚴肅,當時在病房他沒有多說什麼,只說病人還需要靜養,開具藥方的事情他還要再斟酌一二。
隨即二人上了馮天策的座駕,直接來到了總部大廈。
“鄧教授,請喝茶......”
在小會客廳坐下,馮天策泡了一壺普洱,然後靜等着鄧鐵林開口。
“天策,我也不瞞你。想讓病人下地走路容易,但想讓病人的身體徹底恢復,難!病人思慮過甚又長期透支身體,損壞了身體的根基呀。如若當時手術完以後能馬上着手調養身體,還有一線希望,但不知爲何又拖了這麼久......你知道我爲什麼當時不開藥方嗎?虎狼之藥一下,病人暫時看起來是痊癒了,但他的壽命也就只剩下五年了......”
鄧教授不僅醫術高明,而且洞徹人心。所以這些話他一直等到了馮天策的辦公室才說出來。
“不能慢慢調養嗎?我聽說中醫下藥講究君臣相佐、剛柔並濟,能不能不用那麼猛的虎狼之藥?”
馮天策心裡咯噔一下,如果沒有雙全法,這讓他如何能替蘇佔託做決定呢?畢竟事關生死......
“即便是慢慢調養,以病人的身體也堅持不了十年。況且,想讓他重新站起來,非虎狼之藥不可,別無選擇!”
鄧教授的意思很明白,想擺脫偏癱就得用猛藥,相應的壽命大概只有五年。不在乎癱瘓在牀,可以慢慢調養,但壽命依舊不會超過十年。
這可難辦了!
馮天策本來想把這個選擇權交給蘇佔託,但現在你去告訴人家無論怎樣你都活不過十年,這話該怎麼說?
所以他也很爲難,坐在那裡沉默了許久。
“天策,我先回賓館休息一會兒,有事你給我電話。”
鄧教授察言觀色,能理解馮天策此時的心情。他善解人意的告辭離去,也是想給別人一個安靜的空間。
馮天策一個人在辦公室轉來轉去,還是想不出怎麼處理此事。而蘇佔託的信息卻在此時發了過來,上面就一句話:不惜一切代價重返工作崗位。
蘇佔託目前說話還很費勁,口齒不清。能完全聽明白他說什麼的,除了他的夫人就只有他的助理。這個信息就是在蘇佔託的授意下,由他的助理髮過來的。
“哎,他不僅是一個狠人,還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呢。”
馮天策不禁在心裡感嘆了一句,他估計蘇佔託已經明白了鄧教授爲什麼不當場開藥方的緣由,所以纔有了“不惜一切代價重返工作崗位”這個艱難的決定。
“鄧教授,病人想盡快回到工作中去,請你給開具藥方吧。”
馮天策按照蘇佔託本人的意願,終於給鄧教授打了電話。
鄧教授二話不說,又和馮天策回到了醫院。當着蘇佔託和他太太的面,開具了藥方,並詳細解說了服藥需要注意的事項。
蘇佔託躺在牀上,面色倉蠟黃。他的嘴巴動了幾下,助理俯下身仔細分辨,說道:“先生說謝謝鄧醫生,也謝謝馮先生。抓藥的事情就拜託馮先生了......”
馮天策點點頭,尋找藥材的事情還只能是落在他的頭上。
隨後,準備藥材花費了小半天的時間。熬藥的時候鄧教授纔出現,沒有他在一旁指導,馮天策多少還是有點不放心。
“天策吶,爲了熬這一碗湯藥,搞得人家整個餐廳都不能營業,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馮天策的辦公室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廚房。打電話給陳家明,本來只是想借個竈頭熬藥,誰知道人家關了整個餐廳,把後廚交給了他倆。
“我也不知道會這樣。明天再熬藥,我重新找個地方吧。”
他手下很多人都在金棕櫚大酒店附近租了房子,其中齊修遠也在不遠的一處高檔小區租了一套。下次可以到齊修遠那裡去熬藥。
熬好了藥,裝進保溫箱裡,馮天策和鄧教授才又回到了病房。
當湯藥拿出來的時候,助理下意識的想倒出來嘗一口,卻被蘇佔託嚴厲的眼神給制止了。
稍後,蘇佔託喝完藥又沉沉睡去,馮天策和鄧教授才離開了病房。
“馮先生,請留步。”
還沒走到電梯口,蘇佔託的太太和助理就從後面追了過來。
鄧教授疑惑的看了一眼馮天策,他不懂柬埔寨語,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病人的家屬喊我們等等,估計是有話要說。”
馮天策小聲給鄧教授解釋了一句,然後就轉身迎了過去。
“謝謝,謝謝你爲先生所做的一切!我們會永遠記住的。”
蘇佔託的太太一臉的誠懇,和助理一起首先衝着馮天策行了一個大禮,接着有衝着鄧教授行了一個大禮。
鄧教授不熟悉這邊的禮儀,情急之下拱手回禮。
馮天策雙手合十回了一禮,蘇佔託太太和助理就回轉身走了。
“不是,天策,他們急匆匆的追上來,就是爲了行個禮?”
鄧教授不明所以,走的好好的被人叫住,然後對方行了一禮就一聲不吭的走了。這是什麼鬼?
“是爲了做一個姿態,很重要的姿態。”
馮天策不想解釋太多,既然蘇佔託太太出面盡到了禮數,他也不想再計較助理剛纔準備“以身試毒”的愚蠢行爲。
當晚,馮天策乘直升機把鄧教授送到了金邊,並在金邊的金棕櫚大酒店請他吃了一頓正宗的本地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