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糖葫蘆……”周書源和王峰帶着滿臉不解自言自語道。
但是，位於土牆一線的十幾個虎尊炮炮手臉上，卻露出瞭然於色的興奮笑容。
擡着已經炮彈上膛的虎尊炮，以自己最快速度衝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交通壕
佈置好炮位後，六門虎尊炮就好像立在交通壕出口的老虎，炮口直指交通壕深處，靜靜等待韃子進入射程，等待衛徵下達開炮命令。
“開炮……轟轟轟……”一聲大吼從衛徵嘴裡發出後，三聲劇烈爆炸聲隨即在戰場響起。
在幾十雙眼睛注視下，拳頭大小的鐵球在火焰包裹下，迅速從炮口噴涌而出。
隨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帶着呼嘯聲向幾十步外，正一字排開向前推進的韃子飛去。
“碰……”一聲劇烈碰撞聲在交通壕內響起，被韃子步兵跟役擋在面前的盾牌，在鐵質炮彈的撞擊下，直接變成一堆碎片。
呼嘯而來的鐵球撞完韃子盾牌後，飛行速度雖然減緩不少，但是，威力仍然很大。
被火藥燒的火熱的鐵球，就好像撞上一張紙一樣，撞上手持盾牌的步兵跟役身體。輕易將步兵跟役身體擊穿，在他胸膛留下一個碗口粗細血洞。
被韃子鮮血染紅的鐵球威力不減，繼續撞上後面步兵跟役的肚子，在他的肚子上留下一個碗口粗細血洞。
隨後，接着向前飛去，將一個韃子大腿撞斷。
最後，砸上一個韃子步兵跟役小腿，並且將其撞斷後，這枚鐵球才落地撞進泥土。
一枚炮彈殺傷四個韃子步兵跟役，並且在交通壕內，打出一條長達一丈的血路。
面對幾十步外充滿血腥的場景，王峰和周書源終於明白，爲什麼衛徵會叫這種攻擊是‘穿糖葫蘆’。
在衛徵眼裡，炮兵射出的炮彈就是穿着糖葫蘆用的竹籤。而倒在地上，被鮮血完全染紅的韃子屍體，就是被竹籤貫穿的糖葫蘆。
只不過，真正的糖葫蘆是用糖漿包裹。而眼前的穿糖葫蘆，卻是用韃子鮮血包裹。
面對忽如其來的炮火攻擊，衝鋒在最前面的韃子直接被嚇一大跳。看到眼前充滿血腥的場景，一時間竟然忘了將頂在頭頂的盾牌擋到面前。
這麼好的機會，一直沒有取得太大戰果的火槍手當然不會放過。
“啪啪啪……”一陣清脆的火繩槍射擊聲在戰場響起，又是好幾個韃子步兵跟役先後倒在血泊中，生死未卜。
面對死亡，後續韃子終於反應過來，迅速將盾牌豎起，擋住大部分射向自己的鉛彈。
不過，就在這時，幾聲讓他們終身難忘的炮擊聲，再次傳到他們耳朵。
三枚炮彈在韃子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向他們飛來，剛剛擋在面前的盾牌就好像紙張一樣脆弱，被炮彈輕易給擊得粉碎。
失去盾牌掩護，剩下的肉盾就變得更加脆弱….
一陣沉悶的‘噗嗤….’聲在戰場響起，三枚火熱的鐵質炮彈再次於壕溝內打出三條沾滿韃子鮮血的血路，而後，定格在一個韃子肚子上，失去動力。
虎豹軍開炮，進攻部隊傷亡驟增。
面對眼前忽如其來的變故，一絲擔憂迅速從韃子牛錄章京臉上一閃而逝。
不過，牛錄章京並沒有馬上放棄眼前這場進攻。
現在部隊已經衝到距離明軍不到五十步距離，如果就此放棄，那自己剛剛付出的傷亡不是白費了。
他想賭一把，賭堅守陣地的對手就只有六門虎尊炮，賭自己一定可以在步兵跟役被消滅前，衝到距離對手陣地不到三十步位置。
於是，瞬間付出幾十個步兵跟役的韃子沒有表現出絲毫後撤的意思，踩着戰死步兵跟役的屍體，繼續一步一步向前推進。
再次向前推進十步，除了雜亂而密集的槍聲，戰場再也沒有響起一聲炮響。
韃子牛錄章京臉上的凝重表情，漸漸開始被興奮給取代，並且在自己心中大聲喊道。
“賭對了，我賭對了，防守自己的明軍只有六門虎尊炮，自己完全可以趁着他們給火炮進行裝彈的間隙，衝到對方陣地….”
隨後，對着眼前部下大聲吼道：“勇士們，明軍沒有火炮了，勝利就在眼前，衝上明軍陣地，殺光他們…….”
“轟轟轟……”也許是爲了嘲笑他，牛錄章京的咆哮聲還未完全落下，三聲劇烈的爆炸聲就在虎豹軍陣地響起，直接將他的命令聲掩蓋。
因爲韃子距離虎豹軍陣地越來越近，三枚炮彈所起到的效果也比剛剛大很多。
前後貫穿五個韃子身體後，已經被鮮血完全染紅的炮彈，才最後落地失去動力。
這一輪炮聲剛剛停息，緊隨其後的第二輪炮響再次傳到牛錄章京耳朵。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又是十多個步兵跟役葬送在自己腳下的這條壕溝內。
加上剛剛的炮擊損失以及一路上明軍火槍手給部下帶來的殺傷。三條交通壕從八十步開始吃，已經遍佈成各種姿態的步兵跟役身體。
更加重要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將兩軍間距拉進到四十步，因爲對手連續射出的兩輪炮彈，自己需要進行攻擊的距離，再次延長爲開始的五十步。
“怎麼辦，到底是不顧傷亡的繼續向前進攻，還是馬上進行撤退…..”雜亂的火槍射擊聲中，牛錄章京臉上的自信神色早就消失的一乾二淨，並且被一絲前所未有的爲難給取代。
牛錄章京遲遲不能作出決定，在身後韃子的督戰下，戰場僅剩的幾十個步兵跟役不得不帶着滿臉惶恐，迎着越來越密集的鉛彈，以死亡爲代價，繼續向前攻擊。
當虎豹軍射出的第五輪炮彈飛出炮膛，再次於交通壕內貫穿好幾個步兵跟役身體。緊隨其後的第六輪炮彈，甚至貫穿了好幾個真正韃子身體，並且將其斃殺在戰場後。
猶豫不絕中的牛錄章京終於下定決心。
“決不能讓麾下勇士這麼葬送在這些壕溝內….勇士們的戰場應該在馬背上，而不是在這裡…..撤退，馬上撤出壕溝，堅守第一道防線，等待貝勒爺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