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絕……”
漁父老人低聲呢喃着這個兩個字,神情先是有些迷茫。
隨着嘴裡不斷重複,他彷彿想起了什麼,渾濁的眼神中有微微的亮光閃過。
“我是……”
“天絕?”
隨着漁父的記憶慢慢復甦,他身上原本就翻騰不已的黑煞之氣愈發濃厚。
甚至如同滾滾黑潮,開始朝着身外擴散肆虐。
然而,所有的黑煞之氣,在還沒有到達天醫身邊的時候,就遠遠的自發躲開。
躍於天醫頭頂,四蹄就要踏下。
他萬分篤定的說道。
在對峙的二人間,形成了偌大一片空曠地帶。
即便只是一柄殘劍,但滔天的煞氣源源不斷的自劍中涌出,凝而不散,成就劍形。
……
“還……”
“真是巧啊。”
啪,啪,啪。
從一頭成年的壯牛,眨眼間變成了剛出生不久後的牛犢。
雙眼緊眯,他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瀚海你終究是難逃歲月影響,連當年的記憶也出現了錯亂麼。”
在這個瞬間,青牛被切割成了無數看不清的碎屑,卻依然保持着向前衝的勢頭。
天諭輕輕一嘆,安撫似的,大袖一揮。
要將擋在面前的天醫一頭撞死。
“天諭……”天醫看着青牛出現的方向,露出一絲玩味的神情。
隨着天諭的出現,原本唯唯諾諾,被天醫和天絕壓的不敢造次的雲水天宮一衆人等,此刻全都彷彿找到了靠山一樣。
漁父老人此時仍然處於迷茫之中。
“嗯?”天諭微微一怔,繼而搖頭嘆氣道。
極爲默契的,下一刻,天煞劍錚然出鞘。
來到天醫三人面前。
就在此時,蔚藍的光芒籠罩了整座雲水天宮。
此言一出,就連夫子也不禁有些猶豫。
怒目直視對方,體內似有巨浪不停翻涌。
再無顧慮,不停的呼嚎着。
片刻之後,原本已經被天醫解體的青牛,居然“死而復生”,由漫天的血肉,霍然重現出原本樣貌。
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片刻之後,終究還是天諭首先按訥不住。
沒有看着隱隱將自己包圍的二人,天醫只是擡頭,不知在尋找什麼。
“最重要的,當年的兇器,正是如今被鎮壓在太一體內的【天殺】劍柄。”
“天法森然,尊規守矩。”
“瀚海祖師?”
“記憶沒有恢復?那是怎麼……”
“天絕,還不動手!”
瀚海沒有去看天醫,而是轉頭看向了一手持劍,仍然有點迷霧的漁父老人。
隨後就像是被鎮壓了般,聲音越來越小,再度陷入了沉睡。
散的漫天都是。
“當年將趁着後方空虛。將大小宗門全都屠戮殆盡的劊子手,不是這叛徒還有誰?”
剎那之間,百轉千折。
“你躲了這麼多年,終於肯現身了?”
“而是天絕!”
銀光化作一道細線,閃電般的飛穿至青牛身上。
天醫仍然沒有躲閃。
“天殺重器,除了天絕尊者外,再無人可以動用。”
雲水天宮各處,隱約可以聽到此起彼伏的詫異驚呼。
天醫的臉色,終於有了明顯變化。
“哼。”
“天醫!”
“夫子!”
聲若雷霆,蘊含着無盡的怒氣,不斷在雲水天宮中迴盪。
下一刻,天空上的蔚藍海洋驟然收縮,凝聚成一道不斷晃動、似乎隨時會破碎開來的虛影。
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天絕。
已經是將青牛洞穿了個遍。
“總算還有個清醒的。”天醫則是個冷冷地說道。
毫無徵兆的,一隻體型小山般的青牛,忽的出現在他身前。
“雖然他外表看上去是天醫尊者模樣,連氣息也是和其一致。”
他不卑不亢的說道。
“孽畜!”天醫冷哼一聲。
但隨着夫子的怒喝,兩人彷彿配合多年的老戰友一般。
最後變成一縷精氣,消散於天地之間。
雲水天宮深處,巨大的震動傳來。
天醫只是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瀚海藍色的殘影劇烈的晃動起來。
而似乎是瀚海的話,勾起了天絕某些隱藏在腦海深處的回憶。
龜蛇太一發出痛苦的哀嚎,天煞劍柄感受到主人的召喚,就要從龜蛇怪物體內掙脫出來。
“瀚海,你這是何意?”
身形不躲不閃,只是右手中似乎有銀光一點出現。
“吾今得法,遍傳衆生。”
雲水天宮內的慘叫聲暫時低了幾度,他這時纔將視線落在場中的天醫和天絕身上。
太一再度發出震天慘嚎。
“天法不可違。”
“哎……”
牛角輕昂,四蹄飛動,似是在急速奔跑。
天醫輕輕鼓起了掌。
見到瀚海詭異的態度,天諭強壓着怒氣,沉聲問道。
天諭望向天醫,眼中仇恨的火焰再度燃起。
“可當年屠戮我雲水天宮的,並非天醫。”
“但無論是那滅絕一切的行事風格、以及那冷酷無言神態。絕非天醫可以僞裝。”
這種不屑的態度,讓天諭勃然大怒。
一聲怒喝忽的響起。
“兇手就在眼前,當年血海深仇,此時爲何不報?”
天醫眼神閃爍,正欲有所動作。
“牟!”
“既如此,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你受死吧!”
“一人會看錯。難不成,當日隕落亡魂,全都搞錯了嘛?”
天醫對於彌散的煞氣無動於衷,只是看見天絕這依然迷迷糊糊的樣子,微微有些詫異。
卻忽聽得遠處,有朗朗的讀書聲傳來。
“見過幾位尊者。”
“但當年,滅我雲水天宮的,絕對就是天絕尊者!”
瀚海仍然搖頭,倔強的說道:“別的門派,我卻不知。也與我無關。”
話語中,彷彿帶着滔天怨氣。
一道白髮蒼然,體態龍鍾的透明身影,恰時出現在那裡。
“夫子說的不錯,血債自然要血償還。但……”
一隻藍色巨手,將蠢蠢欲動的天煞劍柄,重新按了回去。
“夫子!”
只是青牛在即將觸碰到天醫之前,身軀竟然由大變小。
“凝!”
他愣愣的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
過了許久,忽的出聲。
“沒錯,是我殺的……”
“什麼!”夫子佝僂的身軀瞬間挺直,他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自曝的漁父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