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天都墜落,那麼一定是後來者爲了緬懷而打造的仿製品。”方再濟如此說道。
李凡雖然表面點頭同意,心中卻是自有另外的想法。
雖然方再濟口口聲聲,天都中那道虛影有着無窮奧妙、是真仙無疑。但這件事從始至終就透露出幾分詭異的氣息。
仙路斷絕後許多年,居然會有真仙路過玄黃界。而且面對螻蟻一般的修仙者們,還會主動講道、授法。
捫心自問,有多少修仙者路過凡人城池後,會好心的降下,而且還爲他們傳授修仙之法?
恐怕像朔鋒那般,隨意一劍將凡人都屠戮殆盡、而且還毫不在意,纔是常態。
對於冒失上門的修仙者們,不打殺就不錯了。怎麼會還好心傳道?
而且,如果方再濟所言屬實,那道天都身影明顯有着問題。講道或許不是它有意爲之,而是一種自發的行爲。
那麼,在天都身影旁矗立、從始至終只有他一人出過手的那位童子,也就是天都大法師,就顯得十分可疑了。
李凡則是沉默不語。
就像被蛀食的蘋果般,滿目瘡痍。
而此刻入目所見的場景,讓李凡瞳孔微縮。
幾乎是剎那間,李凡就以陰謀論者的身份,腦補出了一場大戲。
“宗主你心也太大了,萬一藥王真鼎有個閃失,那該如何是好。”方再濟嘟囔道。
原本入口的位置,已經徹底被虛空所吞噬。那入口通道,自然也是不存在了。
“真是可怖可畏,不知道好好一片海,怎麼會遭到如此劫難。”看着周圍的景色、方再濟嘖嘖感嘆,“我們那時候,可從來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看這勢頭,這是天地要徹底將此處毀滅啊。”
然而此處的場景,讓李凡面色變得有些難看。
“而讓仙道十宗的修士進入天都,或許只是爲了給玄天教找點麻煩。畢竟,仙人會在意的,應該是同一個等級的東西。”
更讓李凡感到心驚肉跳的是,這焦黑盆地的地面、空中,都不規律的分散着許許多多漆黑一片的空洞。
“或許此人,是被仙墟吸引、被迫降臨到玄黃界。而他的真正實力,也未必能算得上是仙人。不過,當初玄天教沒能將天都拿下,也定然不弱就是。最起碼也是半步真仙之境,和玄天教中的【玄天王】相當。”
“無妨,我早有準備。”
“所以只需跟虛空溶洞保持一定的距離,一路前行就可以了。”
一席話說的方再濟眉開眼笑,也不再囉嗦,跟着李凡御使着藥王鼎,飛入焦黑盆地之中。
李凡辨別着方向,小心翼翼朝着記憶中的位置駛去。
方再濟連連搖頭:“呵呵,還是免了。活了幾千多年的合道,可絕對比我厲害了多。我過去豈不是羊入虎口?宗主,咱們還是去辦正事吧。”
於是動身前往。
“仙靈之氣?”
雖然皆是沒有根據的猜測,但有一點現在幾乎可以肯定。源道州的異常,應該就跟天都脫不了干係。
李凡沉吟片刻,想起當初韓易從小世界中出來的地方,是在另外一處。
彷彿一點墨水滴在紙上,絲絲花紋緩慢浮現。
“小心點的話,應該問題不大。那些虛空溶洞的跳轉看上去毫無規律,實則遵循一定的規則。只會跳躍到相對空白的區域,而不會接近原本就有的溶洞所在。”
只見藥王鼎發出土黃色光芒,籠罩己身。在一片虛無中,雖然光華逐漸暗淡,但仍然堅持了十幾息的時間。
“你看,就算誤入,這麼長時間的也足夠我們逃出來了。”將藥王真鼎喚回,李凡看着方再濟,笑着說道。
當偷星易宿箋上的花紋全部成型之後,李凡又取出一枚門狀的符印,拋在薄紙之上。
“這是……”方再濟眼睛微眯,一時竟然沒能看出其來歷。
而且,李凡還發現,這些漆黑的虛無區域,不是完全靜止的。而是好似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既會慢慢朝着周圍蠕動、也會忽然間跳躍到另外一處地點。一口將籠罩區域內的一切物質吞下。
“宗主,要是我們進入後,這出口被虛空吞噬了怎麼辦?那豈不是我們就無法返回了?”方再濟也看出了此地的端倪,正當李凡要進入其中的時候,他忽的阻攔、出聲問道。
“偷星易宿箋,可以將此處空間通道節點數據進行復制、記錄。隨後再進入小世界中,將對面的通道入口進行同樣操作,就可以重新建立一條新的通道。”
李凡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宗主,真的要去麼。”他有些猶豫的問道。
面對這頗爲駭人的場景,就連合道境界的方再濟,也是面色凝重。
說着,李凡將漆黑熔岩清理乾淨。隨後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張薄紙,朝着小世界入口輕輕按下。
叢雲海原本就寬廣無比,爲了躲避無處不在的虛空溶洞,飛行起來速度更是受到影響。因而足足用了三十多天,李凡他們才趕到了異獸小世界的入口處。
說着,李凡將藥王鼎朝着不遠處的一片漆黑空洞扔了過去。
“不是還有您嘛。就算藥王真鼎沒了,想必先生您也能爲我們藥王宗煉製出一尊新的來。”李凡毫不在意道。
“同是天都紫氣的傳人,先生不去源道州看看?”李凡試探性的問道。
李凡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仔細觀察了許久。
好在這次的運氣不錯,沒有處在虛空溶洞的範圍內,只是隱藏在漆黑的熔岩之下。
經過這一段小插曲,兩人又過了大半天,終於來到了石臨州邊境。
不時更會有一道道黑色熔火自地底噴薄而出,在空中溢散開來,將空氣烘烤的炙熱、扭曲。
遠眺望去,大地深陷、焦黑一片。到處都是流動的黑色熔岩,整個宛如末世的氣息。
“宗主!”方再濟小聲驚呼道。
“況且,不是還有藥王真鼎麼。”
符印籠罩下,形成一道淺色門扉。
“少主,這邊可以接通了。”柳三的聲音隱隱從門扉中傳來。
李凡輕輕一指,偷星易宿箋便飛入其中。
“方先生,我們走吧。柳老那邊,會在長生谷中做好新建通道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