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骨空洞的眼窟窿中,泛着幽幽的黑光。
似乎透過層層阻隔,正在跟聖胎李凡對視。
然而李凡卻沒有感到絲毫的陰冷、恐懼,反而感到些許親切、溫暖。
就像……
他跟這枚顱骨的主人,似曾相識一般。
“奇怪,這種感覺……”
聖胎久久凝視着頭骨,沒有離去。
和神藏館的其他展品不一樣,關於這枚頭骨並沒有什麼詳盡的說明。
只有第一個感染仙凡瘴修士的頭骨,作爲它的身份標識。
而似乎正是因爲生前感染了仙凡瘴的緣故,它跟凡人死去後留下的遺骨並沒有什麼不同。
跟有些強大修士隕落後,留下的泛着瑩瑩白光的骨頭相比,差別一眼可見。
根據解說員的說法,或許除了神藏館館長以外,再沒有人知道爲何會將此物放在神藏館的最中央了。
但既然能被陳列在整個博物神藏館的最中央,就足以說明它的價值。
無論是實際價值,還是紀念價值。
從本尊處感應到的絲絲情緒波動,聖胎也知道這枚頭骨似乎對於自己同樣十分重要。
不過顯然現在還沒到將其取走的時候。
最後又深深看了頭骨一眼,聖胎李凡正欲離去,又忽的想到了什麼。
再度回首,仔細上上下下將頭骨的整個樣貌全都牢牢記在心中。
“或許可以根據頭顱的形狀,復原那個修士的樣貌。”
正是出於這個原因,所以本尊纔有了這一道指令。
雖然李凡他自身沒有掌握這種技術,但是偌大的玄黃界,總有修士能做到這一點。
接下來,聖胎又在博物神藏館中逛了許久。
等到確定本尊那邊已經同步將【三災百劫明神法】的全部內容都掌握之後,這才裝作意猶未盡的樣子,離開了神藏館。
接引修士依舊稱職的在門外等待着。
直到最終將聖胎送出仙盟總部之外,這才閃身消失。
聖胎李凡感應着若有若無、暗中跟在自己身後的修士,心中冷笑。
沒有絲毫猶豫,果斷選擇了自我了斷。
自身的元嬰洞天在巨大的轟鳴聲中,好似熾熱的光團,猛然爆裂開來。
等到追蹤修士察覺到不對,連忙趕上的時候。
聖胎李凡已經屍骨無存、化作飛灰了!
追蹤修士一襲黑衣,額頭上同樣刻着一個【法】字。
他面色難看的看着天空中。
居然沒有修士隕落異像出現。
“甄長老猜的沒錯,果然是具分身!”
“可惜沒想到居然如此決絕與小心,斷了線索!”
“看來,只有從那枚【覲法玉牌】查起了。”
黑衣修士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不過在反覆勘察現場、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後,也只能悻悻離去。
……
靈木界中。
李凡正在密室中仔細研讀着【三災百劫明神法】。
他此前已經通過無面神像發佈“神諭”,讓萬界聯合會的那些修士尋找能夠根據顱骨復原生前原本樣貌之人。
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了。
“如果能確定對方的身份,或許就能知道那對【還真】有着極大吸引力的永恆遺念,究竟是什麼了。”
暫且先將此事放在一邊,李凡如今將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眼前這門功法之上。
由於推衍藍本是【三危鬼神冥幽錄】,而且李凡的要求也是運轉功法後的表現與特徵與其類似。
所以這【三災百劫明神法】,幾乎可以說是冥幽錄的低仿版。
三危鬼神冥幽錄,是將自身無數念頭,在體內培育成鬼神一般的存在。每一尊鬼神,實際可以看出獨立的個體。不過是由本體創造,受到本體牽制。
而三災百劫明神法煉成之後,體內同樣會有無數“鬼神”存在。
但不是將自身念頭切割形成單獨個體,而是通過錘鍊、培養出的神念造物。
嚴格意義上來講,那些鬼神仍然都是李凡意念的一部分。
只不過是獨特的具象表現。
雖然威力上限低了些,卻也沒有失控的風險。
反而可以通過將雜念化作意識造物,使得自身道心更加存粹。
當然,對於身懷【玄黃仙心咒】的李凡而言,他本身並沒有多少雜念存在。
所以爲了修行這門功法,李凡還需專門衍化出諸多念頭來。
半個月後。
李凡面前,一個似人非人、雙頭七臂的畸形透明造物,忽的出現。
端詳意念造物片刻,李凡總覺得什麼不太對的地方。
雖然同樣是意念造物,但是跟【三危鬼神冥幽錄】所化的,似乎有不小的區別。
思量許久,李凡方纔恍然大悟。
“我心無旁騖,生成的意念造物也就不免有些偉光正了。”
“不像冥幽錄那般,陰氣森森。”
李凡察覺到區別的原因之後,很快腦海中就不由浮現絲絲陰暗的念頭。
隨後造就的意念造物也隨之變得邪氣十足起來。
李凡於是如法炮製。
常理來講,生成意念造物不是一日之功。
需要結合自身所經歷災劫中的感悟,慢慢培育。
日積月累,才能培養出一支意念造物大軍。
但李凡又豈是常人?
他在諸次輪迴中,所經歷的實在太多。
玄黃界諸多分支的歷史走向,其中的種種見聞,俱是化作建造意念造物的資糧。
甚至得益於曾經親眼目睹過玄黃界毀於真仙一眼的情景。那滅世時無數修士最後的驚恐、絕望表現,讓李凡創造出的有些意念造物,看上去恐怖異常、令人望之膽寒。
又有【無極盈虛法】加持,自身心志更是強大無匹。
不過十多天後,一支邪氣、怨氣沖天的猙獰“鬼神”大軍,就盤踞在了李凡體內。
感受着自己的傑作,就連李凡都不由皺起了眉頭。
“恐怕一念放出,當真是鬼蜮降臨。”
心中一動,李凡閃身出現在一處空蕩蕩的空間中。
正是用來困住閻方洲的加強版兩儀微塵陣!
此刻的閻方洲,似乎實在受不了非人的折磨。
雙目無神,呆呆地坐在地面上。宛如行屍走肉,生機全無。
跟昔日的剛來時意氣風華的形象,如有天淵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