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風輕吟淺唱,緩緩走到穆青雲身邊,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被人當‘土特產’送給別人,沒有經驗,如果哪裡做得不好,還望見諒。”
穆青雲:“……”
這是哪個神仙的傑作?
好在這位是自己開車主動送上門的,沒被裝集裝箱,否則,別人以爲她有點什麼特殊愛好,她真解釋不清楚了。
一夜歡聲笑語,不承認不行,人家專業演員就是厲害,一宿又唱又跳,還會活躍氣氛,哄得一羣叔叔伯伯阿姨,並直播間裡一衆網友都特別開心。
深夜十一點,直播間竟然還有兩千四百多萬的觀衆在追看。
他們青芒果臺多少年開了多少個節目,就沒有一個,剛剛開始就有這樣的熱度。
“這是一張十萬的支票。”
西裝革履的年輕公子哥,很隨意地把支票遞給坐在一邊的導演助理張國泉,“給你的,今天發生的事,不許說不許問,管好你的手下,讓他們也別多嘴。”
徐嬌抱着女兒輕聲哄她:“哭什麼,這個圈子裡就是這樣,沒有人講信譽,但晶晶不用擔心,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謝風,媽媽就找更多人給我的寶貝擡轎子。”
那邊坐着的導演助理張國泉,嘴角直抽抽,各種無語。
他們那位李大導演倒好,剛纔還在羣裡嘚瑟,住大莊園,吃的喝的都完美,他們只能啃泡麪不說,還得遭遇這等糟心事。
這公子哥兒連眼神都不往這邊瞟一下,張國泉腦子裡迅速閃過很多小劇本,都是短劇劇本,正好他們臺打算拍幾部短小精湛,完全脫水的短劇,像這種二貨,放到劇中做個炮灰正正合適。
腦子裡一陣的頭腦風暴,張國泉卻是不得不尷尬地處理目前的問題:“這位,敢問貴姓?算了,我叫哥,行吧,哥啊,這是我的名片,請您看一眼,我有編制的,在電視臺工作,您再擡頭看一眼,不光有攝像頭,我們還有無人機,都在拍着,你這支票,呵呵,讓人很尷尬啊。”
“不過,哥,還有這位嘉賓,都請放心,雖然我們節目說好了是沒有劇本的真實生活綜藝,但是,我們是正規電視臺,正規欄目組,我們不像那些啥啥啥,那麼,啊,你們明白的,所以,不必擔心,我們都很專業。”
邢晶晶:“……”
一場年夜宴,無論從哪個意義上來講,都順利結束了。
節目組又在村裡待了兩天,主要是捨不得走,而且經費大幅度地節約,還有很多花絮可以拍。
村裡熱鬧,村民熱情,節目組這邊也就不急着回去。
穆青雲也住得挺舒服。
新年過後,一連兩日都是豔陽高照,天氣一點都不冷,太陽不熾烈,卻有種溫柔的暖意。
楊玉閣敲了敲門,進了自家閨女的屋,蹲下身給她擺正亂放的板凳,桌上堆得亂七八糟的書,再把衣服收拾收拾,一邊收拾一邊笑:“寶貝兒,你這自理能力連小時候都比不上了。”
說着,她臉上的笑意就更濃。
其實,楊玉閣老擔心她閨女了。
她把閨女拜託給穆四平養的那年,家裡一團亂,娘和她老子在那一年相繼病重,她弟弟倒是能在家伺候老人,可醫藥費怎麼辦?醫保是能報銷,可報不了全部不說,醫院也得先交錢,再想報銷的事。
楊玉閣沒想到,她瞞着閨女姥爺,姥姥生病的事,只想孩子好好讀書上學,穆四平那混賬卻讓她女兒去伺候自家生病的爹孃,耽誤了孩子的學業。
女兒是報喜不報憂,她也報喜不報憂,娘倆就這麼彼此不通氣,都給耽誤了。
楊玉閣搖搖頭,糟心事過去了,不想,這人要是永遠都沉溺過去,那日子可過不痛快。
現在這樣多好,她閨女‘四體不勤’,好事!
穆青雲:“……”
她如今精神力超人一等,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好媽媽的心思。
可這真不是。
穆青雲身上的‘天道酬勤’,讓她從不認爲勞動屬於辛苦,收拾家務,她也做得,什麼活,她都能幹,當然,‘天道酬勤’也要講效率,穆青雲更喜歡開着技能學習,練武,哪怕練字,畫畫,彈琴,唱歌,做家務這等事,她輕易想不起來。
張了張嘴,穆青雲莞爾一笑,便不解釋。
仔細想想,她也的確是被嬌慣得有點四體不勤。
上個劇本,武館的師兄,師姐心疼師妹,連洗臉水都要給打好,放得溫度最佳,恨不能洗臉的活都由師姐來包辦。
出門在外,風裡來雨裡去,四下奔波誅殺魔物,穆青雲就更沒有時間打理自己。
她現在能想起來的,好像都是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漸漸的,便養成了現在這在屋裡一歪,東西亂擺亂放的,嗯,壞習慣。
楊玉閣一點點把閨女的衣服收拾好,書給正了正位置,沒有亂動,又給她窗臺上擺放好花瓶,裡面插了一簇漂亮的野花。
她從來不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向來粗枝大葉。
這幾年,村民們都誇她,說她送女兒去城裡的事,做得是真好,楊玉閣自己也爲閨女得意。
村子裡往上數八輩子,也沒出過幾個大學生,更不要說燕州大學了。
楊玉閣自己學問就不高,只在村裡讀過初中,說起來,穆四平不是讀完大學就立馬和她鬧掰,還和她結婚,還和她生了阿青,過了兩年挺和樂的日子,這事也很不可思議的。
當初穆四平的白癡爹,騎着輛借回去的摩托車瞎嘚瑟,結果撞了人,人頭撞在樹上,當即就沒了氣。
穆家四處借貸,這才付了賠償款。
當時人們都說,他們老楊家給穆家還了債,還供穆四平去上大學,將來非得竹籃打水一場空不可,穆四平留在村裡,說不定能和楊玉閣成,他要是去讀了大學,哪怕是大專,這婚事絕對成不了。
楊玉閣心裡也有數,但她爹孃從小就教她,這人過日子,心眼要正,待人要一心一意,真心待人,別人纔會真心待自己。
她也是這麼教阿青的,從小就這般教她。
把她的阿青教成了只會看人好處的好姑娘。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