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長江騎士極其煩躁的執行自己的工作之時,距離赤血族母星無數光年之外的一顆星球的人造船塢當中,正有無數軍艦飛船在此處起起落落——若是這裡有對紋章學研究頗深的赤血族在這裡的話,定然會在看到那些戰艦上印着的各種徽記之後驚呼出聲。
……因爲,戰艦上印着的每一道徽記都代表着赤血族的社會當中極爲有名的勢力,平常裡這些一般人根本見不到的大人物在此處如同水滴大海中的一滴水一般毫不起眼,可以說在這裡隨便扔個磚頭都會砸到XXX公司的老總或是XX業的龍頭企業的高層員工——甚至砸到正府官員的概率都不小。
然而這些位居高位的存在卻全部都匯聚到了這顆並不對外開放的星球當中,甚至有很多被世人們認爲已經死亡的存在都強行撐着自己老邁的身體來到了此處,並且臉上都帶着極其肅穆的神情。
——沒有人試圖耍什麼花招來打擊他人的聲望,在種族都有可能滅絕的危機當中,幹什麼坑別人的事情只會加快自身的死亡。
那種寧願自己死亡也要坑一把隊友的人當然存在,不過他們卻將這些心思全都收斂了起來,準備共同度過這次難關過後再想辦法打擊自己的對手。
距離主宰‘死亡’只不過過去十幾年而已,在壽命長達兩百多年的赤血族的社會當中,只不過剛剛過去不久而已,五號研究者的強大實力以及酷烈手段仍然存在於他們的內心當中。
……至少,他們不想因爲五號研究者的一個響指導致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赤血族的生命死亡。
在直接連通着船塢的通道盡頭,並不是什麼連通着下方那顆星球的太空電梯,而是一間要比籃球場大一些的會議室,無數赤血族的高層坐在這間會議室的座椅上,神色認真的看着站在講臺上正在說話的蒼老人影,看上去好像是大學當中聽教授講課的學子。
“這是一場極其危險事件,甚至要比十幾年前墮落主宰殺死我們半數的族人之時還要危險。”
那道站在講臺上的蒼老人影並沒有去廢話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在掃視了一眼在場的衆人過後便用手中的柺杖戳了戳地面,在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過後,便直接直入正題的向着他們說道。“在十幾年已經確認被陳昂陳博士殺死的墮落主宰,在幾個小時前,從我們的母星——蓋亞,發現了他出現的蹤跡。”
……若是詳細看去的話,便能看出這道蒼老人影正是當初塞斯少將所緊急聯繫的那名赤血族。
而聽到這道蒼老人影的話語,在場的很多人都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驚呼,下意識的回想起了十幾年前赤血族被主宰支配的恐懼——他們中有一部分人知道剛纔還不知道這次晉級全族會議是因爲什麼。
“……十幾年前我們的族人瞬間就被墮落主宰殺死了半數,而現在我們至少擁有反抗的能力。”
在短暫的譁然過後,整個會議室便重新歸於平靜,而後有一道人影緩緩站起身來,向着那道蒼老人影反駁道。“雖然我並不否認同樣非常的危險,但實際上,現在的情況要比當初好得多。”
“但是,我們現在可沒有英雄拯救世界了,當初陳博士在墮落主宰造成更大傷亡之前便直接拉着墮落主宰同歸於盡,然而現在卻已經沒有人有這個能力拉着墮落主宰同歸於盡了。”
在聽到那道人影反駁的話語過後,講臺上的蒼老人影微微睜開眯着的眼睛,語氣毫不客氣的向着對方回答道。“我們,必須要自救。”
聽到這道蒼老人影的話語,那道人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會議室也隨之再一次陷入了寂靜當中。
“……我記得,英雄的後代好像還在吧?”
不過這種寂靜並沒有維持多久,很快就有一道人影站起身來,神色有些遲疑的向着講臺上的蒼老人影問道。“若是英雄對付墮落主宰的方法還在的話,只需要讓英雄的後代再重複一遍就行了。”
聽到這道人影的話語,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將鄙夷的目光投在了對方的身上——哪怕是老謀深算的他們,也很少能見到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我們自然找到了英雄擊敗墮落主宰的方法,但是這個方法充滿了不可複製性。”
站在講臺上的蒼老人影同樣沉默了一會,神色淡然的向着那道人影回答道,卻是在認真考慮這個辦法的可能性,沒有對其表示鄙夷。“其中有數個個極難辦到的條件——其一,將有着墮落主宰烙印的鮮血魔力修煉到第五階,並且在無法修煉能量的情況下擁有突破到第六階的能力。”
“當然,這個條件在現在可以放鬆,只需要將鮮血魔力修煉到第五階、並且在掌握鮮血魔力完整掌控權之後能夠突破第六階即可——但是哪怕正常的突破到第六階也極其困難,至少整個赤血族當中一個有希望突破的存在都沒有,更別說還限定爲專修鮮血魔力。”
“其二,融合墮落主宰的靈魂碎片——先不說用什麼辦法將墮落主宰的靈魂碎片融入到自己的靈魂當中,我們單單是獲取墮落主宰的靈魂碎片都做不到。”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兩個難點都是必須要解決的問題,不能通過其他方法取巧,哪怕赤血族真的有人突破到了第六階,只要不出現陳博士所研究出的領域重疊這種特殊情況,也只會被屬於第六階當中的強者的墮落主宰碾壓,完全不能和陳博士一樣限制住主宰的實力,並且利用能量炮等其他攻擊方式殺死墮落主宰。”
說到這裡,講臺上的那名蒼老人影微微頓了頓,而後語氣微有波動的向着在場的衆人說道:“所以,我們已經不能奢望會再一次的出現英雄來拯救世界——英雄的後代現在只不過才四十幾歲,雖然這種年紀就已經抵達了第四階足以證明他的天賦並不亞於他的祖先,但他仍然還只是一個年輕人,先不說他能否達成剛纔所說的幾個條件,你們確定自己會將種族的命運全部依託在一個年輕人身上嗎?”
聽到那道蒼老人影的話語,在場的所有人都互相與自己的同伴對視一眼,而後皆向着那道站在講臺上的蒼老人影搖了搖頭,給出了否定的答覆。
“既然你們知道我們不能將希望寄託在那個孩子身上,那麼我們這次就必須要將羣體的力量徹底糾集起來,讓名爲‘赤血族’的機器以百分百的效率運轉……”
站在講臺上的蒼老人影不出所料的微微點了點頭,而後再一次的跺了跺自己的柺杖,神色肅然的向着在場的那些赤血族高層說道。“……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抵擋墮落主宰那強大的個人偉力。”
……………
“陳康,你現在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壓力。”
而在會議正在進行之時,本該參與這場的塞斯少將卻沒有在會議室當中的議員席位或是講臺之上,而是坐在外面的那條走廊中的那把長椅上,神色溫和的正在安慰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陳康。“哪怕你是英雄的後代,也並不代表我們必須需要你這個不過二十幾歲的孩子來拯救世界——我們的戰鬥纔剛剛開始,戰局還沒有達到那種糜爛程度,我們這些大人也沒那麼不堪。”
“……塞斯上校,你這麼說簡直像是戰況一定會發展到那種糜爛的程度一般。”
聽到塞斯少將的話語,嘴上正叼着一根菸,右手伸進懷裡準備將打火機掏出來(會議室及方圓百里之內皆不得動用魔力)的陳康有些無奈的向着對方說道。
說完,他便給自己叼着的菸捲點上了火,吸了一口從嘴中吐出一陣煙霧過後又打趣了塞斯少將一句:“要是戰況真的變成了你說的那副模樣,塞斯上校你可是要負責任的。”
“……所以,我現在的軍銜是少將。”
塞斯少將首先是不厭其煩的再次糾正了一遍陳康的稱呼,而後同樣叼上了一根菸,在陳康有些詫異的目光下點上了火,同樣吐出一陣煙霧過後,聲音低沉的向着對方說道:“……現在雖然看上去形式一片大好,墮落主宰的陰謀被我們提前發現,並且距離主宰上一次被打敗的時間不過區區十幾年,還有很多人沒有忘記主宰的恐怖,所以能夠很輕易的調動起赤血族的大部分力量……但是,我還是不看好這次戰爭最後的結果。”
“先不說墮落主宰有沒有在我們身上留了什麼後手,單單是墮落主宰本身的個人偉力就足夠瓦解我們做出的大部分應對——那可是能夠肉身橫渡宇宙、竭盡全力能夠打碎一塊大陸的超級生命。”
“而且墮落主宰本身也不是沒有智力的野獸,只要他裝出一副好人的樣子、然後再把當初的事實歪曲成亂七八糟的模樣或者乾脆就說是我們逼他做出那件事,近十幾年出生的那些小屁孩肯定有不少人買他的賬——哪怕這些人再怎麼年輕再怎麼弱小,也同樣是一股並不弱的力量,甚至能夠通過影響他們的父母來扯我們這些人的後腿。”
“單單只是我的這些想象就讓我覺得毛骨悚然,誰知道墮落主宰那堪比世界上任何一臺計算機的大腦會不會想出更陰毒的計策來?”
說到這裡,塞斯少將微微頓了頓,本來就有些低沉的臉上變得更爲沉重——甚至變得有些陰沉的向着陳康說道:“陳康,這些情況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綜合起來的概率讓我覺得哪怕赤血族真的奇蹟般的將所有力量都凝聚在了一起、勝過墮落主宰的概率也不大,我能做的只能是與最前線的那些戰士一起陪葬而已。”
聽到這裡,陳康有些欲言又止的想要對塞斯少將說些什麼,卻又直接被後者所打斷——
“當然,也有可能是我想的太悲觀了吧。”
塞斯少將從口中吐出了一陣煙霧,將已經快要燒到嘴脣的菸捲用手指按滅,隨手將其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同時面帶微笑的向着陳康說道。“既然十幾年前陳博士拯救了我們,那麼我們現在也一定有打敗墮落主宰的方法——沒道理我們這些人加起來還比不上十幾年前的一個古人。”
如此說着,塞斯少將便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在剛纔沾上的一些菸灰,臉上仍然帶着那副看不出真假的笑容,語氣平靜的向着陳康說道:“我該走了——畢竟在衆多高層當中,是我最先發現主宰忽然出現的情況,是必須要在會議當中出面的人。”
“塞斯少將,該您上臺了。”
而在此時,會議室當中正好走出了一名身穿秘書制服的女性,走過來神色平靜的向着塞斯少將說道。
塞斯少將向着那名秘書微微點了點頭,而後轉過頭來再次向着陳康露出了一個微笑。
緊接着,他便回過頭去,跟着那名秘書走進了會議室當中,只留下了有些迷茫、卻總感覺自己應該思考些什麼的陳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