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出門口,看見五大三粗的傢伙拍了許多個房間的門,很快就集結起十多二十個人,一個個拿着傢伙浩浩蕩蕩往樓下衝。五大三粗的傢伙衝到我們身邊,發現我和陳兵並沒有配合行動,他很不滿。
“幹什麼吃的,趕緊拿上傢伙幫忙,贏了每個人分兩千。”
拿還是不拿?
最後,我拿了,我沒有打算打架,但是我要自保,因爲我看見大門那邊好幾十號人衝了進來,一個個滿臉殺氣,看見什麼砸什麼。看見我拿了傢伙,陳兵也拿,他沒有方向感,只能跟着我。我覺得很逗,帶張紅領巾都是上學的,帶紅領巾打架算個什麼事情?
我們還沒有衝到樓梯口,剛剛衝下去那幫人又衝了回來,人踏人的,很是混亂。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能往回跑,後來才知道是因爲對方的人涌了進來,雙方在樓道里開打,我們這邊人數少,不是對手,很快支持不住,一個個躲回自己房間關上門。
“大哥,怎麼辦?我們可不是一夥的啊。”陳兵很着急。
其實我更急,這麼大動作,先不說輸贏的問題,把警察招來麻煩就大了,我現在可是不能見光的身份。
不行,我必須想辦法離開。
“趕緊過來幫忙。”我看見窗子下面是個建築工地,一米多的距離,應該能爬過去,不過我需要幫助,因爲窗子是鐵枝焊死的,要撬開才能夠爬出去。
“怎麼幫?”
“撬啊,快點。”我倒想自己撬,我得要能使上力氣。
陳兵拿自己的鋼管撬鐵枝,撬的很費勁,撬不開。而奇怪的是,剛剛還兇狠的砸門現在卻沒有了動靜,喊殺聲音反而到了大門那邊。我悄悄打開門往下看,原來又一幫人涌了進來,帶紅領巾的。傍邊的房間也有一個人在看,看了沒多久他忽然大喊起來……
“救兵來了,下去幫忙啊。”
門頓時全部開了,一幫人又往下衝。
“大哥。”
“下去看看……”
我和陳兵也衝了下去。
大門內的以塊空地亂成一片,一幫人在打鬥,雙方人數差別不大。
我站在樓道口看,忽然有幾個人衝了過去,舉起鋼管就砸,我用手中的剛管擋了一下,震到我痛不欲生,傷口也牽動了,鋼管掉在地上,那傢伙卻繼續砸,最後陳兵救了我,揣了那傢伙一腳,飛快把我拉到身後保護起來。
不過對方又來了一個人,喊天喊地的,陳兵招架不住,而因爲他身體擋在我前面,我看不清楚,一鋼管砸過來我躲都躲不及,砸在我腰側,痛到我哼了一聲。很痛,真的,但這一打把我心裡的憤怒之火點燃了,我在地上撿起掉下的鋼管追着那傢伙打,他擋,鋼管被我一下打飛,我的手也很痛,甚至全身都痛,但我咬牙忍着,死命追趕……
那傢伙跑,往門外跑,因爲他們那些人已經招架不住,一個個驚慌失措往門外涌,我一路追,追那傢伙,有人攔我,我用最快速度把他弄趴下,繼續追。
我終於追到了,一鋼管砸在他後腿跟,他倒下,我丟掉鋼管用腳踩他腦袋,那兒都不踩就踩腦袋,他雙手抱頭左躲右藏大
喊救命,但是他同夥已經跑的差不多。而奇怪的是,如此大好形勢,我們這邊的人卻並沒有追,一個個站在後面,看着我。
踩累了,坐在地上喘粗氣,然後陳兵跑過來,把我扶起,接着一個滿臉橫肉的傢伙也走了過來。
“兄弟,你狠啊。”
我沒答話,喘着粗氣,喘完了向陳兵招手,一起往門外走。
“兄弟……先別走。”滿臉橫肉的傢伙攔在我面前。
“怎麼?還不讓走?”
“呵呵,我們這裡不攔人,都是自願的。”滿臉橫肉的傢伙從包裡掏出一疊大鈔,數了四十張遞給我,“你看上去很聰明啊,你應該能想到我們混什麼行業,我們正需要人,需要聰明的人,所以……如果你肯留下來,我保證你可以很快混出名堂。”
“不用了,謝謝。”我繞過他繼續走,走了幾步發現陳兵沒動作,“你走不走啊?”
“大哥,我們……”陳兵盯着滿臉橫肉那傢伙手上的錢。
我想不管他,真的,我跟他又不熟,但是我和他一起來的,而且他剛剛還幫過我,我不能那麼無情無義。滿臉橫肉那傢伙自己也認了,混的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陷進去就無法自拔了,陳兵一個農村娃,指不定還揹負很大的家庭責任,難道要我親眼看着他墮落?
“你要收就收,收完趕緊走。”
陳兵點頭,接過那疊錢,數了二十張,把剩下的還給滿臉橫肉的傢伙。
“大肥,過來,把錢分下去,不願留下的收了錢可以直接走。”滿臉橫肉的傢伙在身後說話,我和陳兵已經走出大門。
“大哥,這錢。”陳兵把錢塞給我。
“給我幹什麼?”
“剛剛……你讓人砸了一棍,應該收這些錢,當初說好的,多不能貪,但是應該得的一分也不能少。”
我承認我錯了,陳兵不是貪婪,而是……他居然在爲我着想。
“你要吧,你應該得,你剛剛還幫了我。”
我把錢塞回給陳兵,好幾次他都拿出來想還給我,直到我說再不要就翻臉才把他說服。
我和陳兵都不認識路,而我們所處的位置是荒涼的郊區,來到一個十字路口,又沒有路牌,我們不知道要往那個方向,剛好此時一輛花冠駕過來,正打算截下來問一問,車子卻主動停了下來。
“要回市區?”是滿臉橫肉那傢伙,“上車,我送你一程。”
我不具備別的選擇,所以我上了車,坦白說,如果我知道上了這個車會給我惹來那麼大的麻煩,我寧願走十個小時的路也不會上。
“去那兒?”坐好,滿臉橫肉的傢伙問。
“火車站。”
滿臉橫肉的傢伙奇怪的看着我,陳兵也是,但他們都沒有多問,即便問了我也不會說,我不想在溫州呆下去了,距離太近,遲早會被人找到,我要去廣州,廣州遠,而且外地人口衆多,一頭扎進入等於石沉大海。
“兄弟,怎麼剛來就要走?”過了幾分鐘,滿臉橫肉的傢伙還是問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剛來?”
“要知道不難,我
們都去火車站附近找人。”
“有用嗎?”
“有用,誰出來工作不圖個錢?只要有錢什麼事都有人肯幹。”
我沒說話,我長見識了,我不知道原來黑性質團伙都可以這麼招人,去火車站拉那些過來淘金的打工仔。哎,這個王八蛋世道真是那那都是壞人壞事。今天這件事很明顯就是拉我們湊數打架,這些我聽說過,比如拉民工,一兩百塊一人,但不是真正打,只是去充場面,今天真大部可謂不恐怖。
“兄弟,你真的不考慮一下?你去那兒發財都一樣。”火車站到了,滿臉橫肉的傢伙說。
“不用了,謝謝。”我示意陳兵跟我下車。
“兄弟。”滿臉橫肉的傢伙遞給我一張名片,“改變主意了隨時聯繫我。”
我接過來……正準備放進口袋,忽然看見許多警察從四面八方衝來,把我和陳兵按住,滿臉橫肉那傢伙也被人從車裡拖出來按倒在地,他大喊抓錯人,警察不理會他,上了拷子立刻帶走,我和陳兵也被同時帶走……分別上了三輛車。
“警察大哥,我不知道你們幹什麼,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在郊區遇上了那個滿臉橫肉的傢伙,他好心捎我們一程到火車站,我甚至連他名字都不知道。”派出所裡,我向警察解釋。
“好心?你知道不知道那什麼人?他好心?”
“我不知道,你可以問我同伴,確實是這樣,我說的都是真話,我們什麼都沒幹。”其實說這話我很心虛,我不知道陳兵會不會亂說話,他或許沒經歷過這種事情,如果把打架那段說出來,哼哼,估計我們麻煩就大了。至於滿臉橫肉那傢伙,他肯定不會亂說,他只會照實說,他沒必然給我添麻煩,而且這麼個添法他自己更麻煩。所以,只要我和陳兵的口供能對上,我們基本上就可以大搖大擺的離開。
被警察審問了半小時,我說來說去都是那些內容,無論警察怎麼逼我,我的答案都是相同版本,然後警察走了出去。其實我有點慌,被問的時候,尤其翻我包的時候,因爲裡面有藥品,還有現金。
還好上火車的時候我把那柄染血的螺絲刀扔了。至於藥品和現金,國家法律不允許帶藥品和現金?警察也就懷疑一下,這個我不怕,我又不是搶來的……最主要是,他們沒翻到夾層裡的假身份證,那是違法行爲,但現在也好不到那裡去,我真的身份證被拿去登記了,我只能從心裡僥倖,希望樑佳那幫人沒那麼大的勢力,否則我就死直。
已經三個小時,我被鎖在審問室三小時,現在外面已經天黑。
到了第五個小時,終於又有警察進來,他給我打開手銬。
“可以走了?”我問。
“可以。”
我走出去,看見陳兵站在門口,在等我。
“大哥,你沒事吧?”
“沒事。”我摟着陳兵往外走,“有什麼話出去再說。”
走到外面,我讓陳兵到路邊截出租車,我站在門口悄悄觀察四周環境,看有什麼異樣沒有。好像有點兒不對勁,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反正我就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出那裡不對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