狴犴,傳說中乃真龍第四子,急公好義,公正無私,故常常被用於衙門、刑獄之裝飾。古時地方長官官銜牌,及肅靜迴避牌上所刻皆爲狴犴,它既是牢獄的象徵,又是黎民的守護神。
古往今來,天地間只有一隻狴犴,一隻死後,另一隻纔會出生,天生地養,正直好訟。
狴犴成爲“御獸”之事,原本極是少見,縱連鬥部的高層也不知道爲什麼,這一隻狴犴竟會在侯斐體內,爲他御使。而侯斐所在的上一個無限小組,其他人全都死去,唯有他一人活了下來,無限星辰的高層卻最終選擇相信他,讓他留了下來,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爲他體內的狴犴並沒有離他而去,換句話說,他的正直依舊得到了狴犴的認可。
而此時此刻,侯斐所化之狴犴,便是直接召喚出陰曹地府的閻獄之門,趁着犼回首的這一瞬間,將它鎮住。這六道獄門上,每一個都刻有狴犴之獸像,陰森威嚴,象徵着陰司六門之裁決,單狐人魔連着數次變化,竟都無法擺脫。
然而,單狐人魔不愧是令天界都極是頭疼的“十九人魔”之一,再加上閻獄門只能鎮,不能殺,所謂“不教而誅謂之暴”,狴犴乃是刑獄與公正的象徵,被它所召喚出來的閻獄門困住的人,必須經過審判之後方能誅殺。它是對犯人的鎮壓,卻也在一定形式上保護着犯人。
單狐人魔現出狐身,怒哼中,狐火亂閃,身上的閻獄之門開始拔起。狴犴不斷低吼,發動獸霸之力,強壓閻獄門,卻依舊無法阻擋單狐人魔的力量。一道閻獄門拔起,兩道閻獄門拔起,三道閻獄門拔起……
谷靜桃與吉小曼倒在地上。絕望地看着逐漸擺脫那六道柙門的單狐人魔。跟侯斐比起來,她們的能力太過有限,僅僅只是被烈焰和雷光波及,便已無力再戰。她們對單狐人魔的影響,只是冒着拼死的覺悟,幫侯斐找到了這一絲機會,然而。等單狐人魔脫出這六道柙門,她們終究是難逃一死。
另一邊,龍兒卻在快速地織着什麼。
這些人爲了保護她,正在生與死的邊緣掙扎,她很清楚這一點,但是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幫忙。與“耳根圓滿”的觀音、“能隱一切身”的魔利支天、“八九玄功”的二郎神等其它果位相比。“嫦娥”這個果位,從來就不以戰力和法術著稱,她是天界美麗的象徵,可是有的時候,她也會忍不住的想,除了“美麗”,自己又還能剩下些什麼?
這些人在爲她而戰。而她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死去?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但是,哪怕只能夠幫上一點點的忙……一點點都好……
於是她摘了一根秀髮,左手五指有若繩戲一般快速的動着,右手捏着秀髮,在五指間穿梭,一眼看去,彷彿是在繡花一般。
隨着她指間的髮絲。針一般的舞動,透過樹葉灑下的光芒,被她以捉光掠影之法,一點一點的織成輕紗。每一寸陽光裡,都有七種顏色,而她便從這些陽光中,抽取七色光絲。織成輕紗,又繡上神秘的圖案,這些圖案既有蝌蚪文字,又有九宮玉蟬。
嘭!第四道閻獄門拔起……第五道閻獄門拔起……最後一道鎮住單狐人魔的閻獄門亦是搖搖欲晃……
龍兒心中一慌。也來不及繡完,手中的輕紗快速拋去。
剛好就在這時,最後一道閻獄門飛起,在空中消失不見,單狐人魔縱身欲起,那輕薄的光紗卻覆了下來,有若天網一般將它蓋住。紗上符文亂閃,玉蟬捲動,單狐人魔在網中左破右闖,卻像是網中之魚,一時間無法掙脫,於是它怒吼一聲,噴出狐火,狂烈的狐火開始炙燒輕紗。
侯斐卻突然變回人身,飛天而起,心中道:“抱歉。”
在他的心靈深處,響起一個威嚴莊重的聲音:“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雖然還不夠成熟,但你已經很努力了。”
心靈深處的交流一閃而過,他的左手化作巨大的龍爪,右手一扯,血花亂濺……他竟將整隻左爪扯了下來。他並沒有發出聲音,但是他的胸膛,卻發出龍吟虎嘯般的厲吼,他使勁一拋,斷去的龍爪,帶出一道焰尾,剎那間轟在了方自脫網而出的單狐人魔身上。
隨着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整個大地都在震動,那驚人的氣浪,轟得土石與樹木盡皆翻飛,地上多了一個半圓的深坑。谷靜桃與吉小曼都被氣浪波及,向外翻滾,單狐人魔卻是直接被這猛烈而神秘的爆炸轟中,噴出一口鮮血,化作一道血光,剎那間劃往天際。
天空中,斷去一臂的侯斐直摔而下,砸在地上,發動“嘭”的一聲震響,痛得如蝦米一般扭曲。
谷靜桃與吉小曼趴在地上,艱難地看着滿身是血的侯斐。
她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侯斐擲向單狐人魔的手臂,竟會發出如此猛烈的爆炸?只是,雖然她們看不懂,但是毫無疑問,雖然勝得慘烈,但這一戰,他們真的勝了。在侯斐這最後一擊之下,單狐人魔竟要藉着血遁逃走,雖然滿身是血的侯斐,看着讓人心驚,但是這樣的結果,已經極是讓她們驚喜。
另一邊卻傳來一聲冷笑:“想不到你們竟然能夠讓單狐那般灰頭土臉,只是可惜、可惜……”
侯斐、谷靜桃、吉小曼倒在地上,心驚看去,只見林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個女子。他們無法說出這個女人的模樣,她立在那裡,身量修長而窈窕,但卻有陰戾的魔氣,在她的身周狂卷。她的臉龐蒙着一層黑紗,又被魔氣覆住,若只是這樣看去,她依舊是一個正常的、讓人感覺神秘卻又美麗的女子,但是她的腦後,卻又長着一個椎形的、尖尖的東西,雖然同樣讓人看不真切,感覺卻像是肉瘤。
她的腰間,斜斜的插着一把刀,一把細細長長的彎刀,這柄刀散發着不祥的氣息。她的左手,抓着龍兒的秀髮,龍兒虛弱地跪倒在她的身邊,無力掙扎。
吉小曼驀一掏槍,玄爆手槍以極快的速度,極爲精準的射向那黑紗的女子。金性子彈射出一線金光,卻聽“鏘”的一聲,那女子隨手抽出腰間彎彎長長的刀,隨意般一劈,直接將金性子彈劈開,緊接着,刀勢一轉,往肩後伸去。
就在刀尖頓在她肩後兩尺左右時,一個人影在她身後現出身來,咽喉無巧不巧的被刀尖頂着……她卻是谷靜桃。
谷靜桃的額頭溢出冷汗。
她以“秘祝九閃”,閃到這個神秘女人的身後,莫說出手,連動都無法動,這女人細細長長的彎刀就像是未卜先知,等在這裡一般,刀尖只要一捅,剎那間就能貫穿她的咽喉。
這是沒有道理的,這種事完全沒有道理。她的“秘祝九閃”原本就是瞬移,換句話說,這個神秘女人並不是在她閃到她的身後方纔出手,而是在她念咒的那一瞬間,便已知道她用的是什麼樣的仙術,又會出現在哪個位置。
這個神秘女人……比單狐人魔還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