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說的不是人話了,什麼叫繼續賒啊,你倒是去賒賒看?以你的名聲在漢海能賒出什麼東西來?在白川大約更沒有人尿你了吧?現在樓都已經起到了三層以上,已經申請了預售許可並且都開盤銷售了,還有貸款也能夠申請下來了,你歷長修說沒錢?
還什麼資金週轉不靈,你自己的施工隊怎麼天天拉材料難道是賒來的?他媽的鬼才信你的鬼話!看來還真的讓大傢伙不幸料中了,這個歷長修就是不想給錢,可能他從一開始就打的是這個算盤,大家都上了他的當了。
吳大海也沉下了臉色:“歷總,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不能開工了。沒有錢就沒有材料,我們就算想要開工也開不了。”歷長修目光陰冷的掃了他一眼:“哦?那就是不但不信任我老厲還不給我老厲的面子羅?呵呵,你們兩位呢,也是這個意思嗎?”
另外兩人被他瞧的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但卻還是異口同聲的說是的歷總,吳老闆的意思也就是我們的意思。實在是壓不起了,再壓的話我們可能就要去借高利貸了。歷長修盯着他們看了一會兒,忽然又哈哈大笑起來,笑的三人毛骨悚然的。
他站起身來,親切的拍了拍吳大海的肩膀:“大海啊,沒看出來你小子還蠻有心眼的啊,彎彎繞不少,還知道聯合這兩個兄弟來一起逼我,哈哈哈,了不起,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停工是萬萬不行的,這是要我的老命,誰要是要我的命,你們說我是不是該先要了他的命呢?”
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三人噤若寒蟬,低着頭誰也不敢說話。歷長修卻又話鋒一轉:“這樣吧,你們現在回去馬上給我開工,也不用你們借高利貸,我老厲去借!現在就去,明天這個時候,咱們還是這裡見面,一定給你們一個說法,這樣行了吧?”
吳大海聞言大喜,忙道:“這還有什麼不行的?這是歷總可憐我們給我們大家留一條活路。那我們啥也不說了,現在就回去開工!”歷長修皮笑肉不笑的道:“給你們一條活路,你們就好好的走,可不要走到死路上去啊,呵呵呵,好啦,去吧去吧。”
待到衆人出去後,齊利民才道:“老大,這個吳大海有點不識擡舉啊,還敢煽動別人來逼宮,要是由着他的性子亂來可不行啊,如果不處理一下,以後你老大的話還有誰聽?”歷長修陰陰的呵呵兩聲:“你的意思呢?”
齊利民道:“那還不簡單,今晚我就帶人去廢了他,這種人不見棺材不落淚,媽的把錢看得比命還重,要是不狠狠的教訓一下他還得乍翅兒。宰了他這隻小雞,那兩個猴子也就安穩了。要不然終歸還是禍害。”他說這話的時候兇相畢露,盡顯流氓本色了。
歷長修雙手撫摸着頭髮,嘆了口氣道:“那也只能這樣了啊,唉……這些人啊,非要逼我,大家都好好的相處就不行嗎?非要跟我搞事情,做的乾淨一點,不要留什麼後患。”齊利民笑道:“老大你放心,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心裡有數的。”
歷長修閉上眼睛再不說話了,這個吳大海真是不像話,你說你要是外地人就算了,都是漢海縣的,竟然還不知道我歷長修是什麼人?怎麼的我是太久沒有發威了是不是,不當我是老虎了,把我當成病貓了?嘿嘿嘿……
吳大海其實並沒有當歷長修是病貓,也知道這個人的手段,但是他別無選擇啊。其他兩個包工頭也都是心事重重,總感覺歷長修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他剛纔的話裡話外就已經透着威脅的意思了,不得不防啊。
尤其是吳大海,剛纔都虧得是他出頭,歷長修如果要找人報復的話,那吳大海就是首當其衝的。一再的叮囑吳老闆你要小心點,今晚實在不行就藏一藏,不要回你的租住地了,要不然就乾脆找一家隱蔽點的賓館對付一夜,明天曆長修不是有說法麼?看看到底怎樣再說。
吳大海深以爲然,在工地忐忑的看着工人們幹到收工,往常都是在工地吃飯,有時候高興了還要買點酒跟大家喝一點解乏,但今天也沒敢逗留。直接驅車出去找了一家小賓館要了一個房間住下,吃飯也沒敢出去,只是叫了一點外賣對付了一口。
先躲過今晚再說吧,你歷長修不是說明天給錢麼,要是真的給錢那就短時間內沒有什麼事,因爲還得指着自己幹活呢,要是還不給錢,那他就趁着白天直接把隊伍都撤了,想必光天化日的歷長修也不能把他怎麼着吧。
但那幾十萬的材料款,只怕就不好要了,這個就要想想辦法了,實在不行在白川找找熟人,給歷長修過個話,或者乾脆就經官起訴他,只要經了官,他歷長修應該就不敢亂來了,因爲這裡畢竟是白川市,可不是漢海,歷長修總不會真的無法無天吧?
這麼想來想去的,終於忍不住疲乏,沉沉的睡去。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做夢還感覺在車裡坐着搖搖晃晃的,甚至都有點噁心想吐了,但就是醒不過來,忽然感覺頭上一陣冰涼,打了一個激靈猛地醒過來,卻又覺得渾身都是冷颼颼的,又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戰。
張開眼不由的嚇了一跳,這哪裡是賓館的牀上啊,分明是荒郊野外!難怪感覺渾身發涼,身上還是光着的,只有一條短褲,夜風吹來,一陣陣的起着雞皮疙瘩。略微一動,只覺手腳發麻,卻原來是被人捆住了,待要張口說話,嘴上也被封了膠帶。
一個人呵呵笑道:“吳老闆,醒了?知道爲啥把你弄醒麼,就是不想你死了還做個糊塗鬼,到了下邊閻王爺問起你沒法回答他老人家,哈哈哈。”說着一把撕開他嘴上的膠帶,連汗毛帶鬍子都扯下了一大片,疼的吳大海嘶嘶直抽冷氣。
眼睛漸漸的適應了黑暗,終於看清了周遭的情形,一輛車停在一邊,大車燈都開着,跟他說話的正是齊利民,是他做惡夢都不想夢到的人。還有兩人拿着鐵鍬正在他身旁挖坑,已經挖了一米多深了。
齊利民從口袋裡摸出一支菸來點上:“好了,兄弟們歇歇吧,我看夠用了,這裡荒山野嶺的埋的淺一點也沒關係,幾個月都他媽成了骨頭了,到時候過來再挖出來弄走就得了,不用太費事。”
那兩人答應着停下手來,過來瞧着吳大海笑,其中一個人還一屁股坐在吳大海的身上。壓的吳大海又忍不住的叫了一聲。那個人在他的身上狠狠的搗了一下:“草泥馬的叫啥叫?嚇老子一跳!又他媽的不是殺豬,鳥悄的一會兒哥們給你個痛快的,要不然讓你遭罪有的是招兒!”
吳大海哆嗦着嘴脣嚇的根本就說不出話來,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要弄死自己埋了啊。知道歷長修可能會報復自己,不過想來也就是教訓一頓,最多打折自己一條腿而已,他都有思想準備了,但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因爲這點事就殺人!
齊利民悠然吐出一口煙:“吳老闆,怎麼樣?還有啥話沒有,趕緊說說吧,需要給你老婆兒子帶個口信什麼的我都能照辦,你兒子叫吳凱倫是不是?在二中上高二嘛,高二六班我沒有記錯吧?”
吳大海哆嗦着道:“你你你,你們真的要殺了我?殺了我我也認了,但要是敢動我兒子一根毫毛,我做鬼,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齊利民怔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那兩個也都一起冷笑起來。
齊利民用手指敲了敲他的腦袋:“吳大海啊,你就是個大傻子,人死如燈滅,科學道理你都不懂?要是都能變成鬼,那這世界上還能有活人麼?那些殺人的也不用政府槍斃了,都被鬼給弄死了,哈哈哈……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他說的還真的有道理呢。
吳大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道:“就算我做鬼不能奈何你,別忘了還有法律,還有警察,殺人可是要償命的,你們幾個不用得意,早晚也得有挨槍子兒那一天,到那個時候想想老吳我今天說的話,後悔可就來不及了。”都這個時候了,吳大海也豁出去了。
齊利民咦了一聲:“沒看出來啊吳大海,你小子還是條漢子呢?好,有種,就憑你這句話,我一會兒保證給你個痛快的!既然你有種,那我就跟你多聊兩句,今兒把你弄死埋了,過幾個月等你爛成一堆骨頭了,我們還會再來的,你猜我們來幹啥?”
吳大海心說你肯定不是幫你老子燒紙來的,但是心裡卻又涼了,自己還沒有死呢,卻被人說起死後變成骨頭的事情,不心寒纔怪呢。齊利民自然也不會等他回答,繼續娓娓道來。說我們再來當然是幫你收骨頭的,收了你的骨頭幹嘛呢?肯定不是燉湯喝。
帶回到咱們工地,直接砸碎了,碾成粉末,然後丟進混凝土裡,直接澆灌到樓梯裡面。這叫什麼?這就叫毀屍滅跡,你想你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公安只能給你定性失蹤啊,沒有屍體哪裡有什麼謀殺呢對不對?所以根本沒有辦法立案。
你的骨頭都成灰了,別說警察,就連神仙都找不出來啊,你說警察還會不會找到我們的頭上來呢?就退一萬步說,找到我了,那我就不認誰能把我怎麼樣啊?再退兩萬步說,我承認了,檢察院敢起訴我麼?沒有證據啊!現在都是講法律的,要說法律,我可比你吳大海懂多了。
一番話說得吳大海人還沒死心先死了,這裡荒郊野外的確實也沒有人能夠找到他的屍體,沒有屍體肯定是按失蹤處理的,齊利民這話還真的不是危言聳聽。但吳大海知道齊利民也未必就真的想要殺了自己,說來說去,還不就是工地那點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