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窗戶透進來，形成幾根光柱。
光柱裡，灰塵被照射的無處遁逃。
細小的灰塵好像熟悉了黑暗，害怕光亮，於是乎，不斷的亂竄着。
好像極小的精靈在起舞。
波多野書店的社長久木，看到這些，才發覺已經過去了一夜。
自己看這部鬼吾老師的新作，實在是太過入迷了。
而且，在看完了之後，就這樣的坐在椅子上思索起來。
幾乎完全的忘記了一切。
這部《白夜行》最終的真相是……
等一下，這似乎並沒什麼重要的。
卡米薩瑪爲什麼將這部小說交給了自己？！
沒錯的，是相信自己。
而且，這部小說交給自己的模式是如此的熟悉，那麼，應該怎麼做，我久木自然就應該明白。
這是卡米薩瑪的信任。
雖然一夜都沒有睡，但是久木此時的精神很好，而且，並不覺得如何的疲勞。
就好像他之前在這個名字叫做《白夜行》的大海里，暢遊了一圈。
舒服的很。
那麼，就此展開工作吧。
久木拿出了自己的電話，他第一個撥通的號碼，當然就是茨木主編的了。
“茨木先生，我拿到了鬼吾老師的最新作品。”
“哦？是《叛逆》的第二部嗎？”
“不是的，那部作品開頭不是交給了小畑健老師了嘛。”
“咳咳……我是太心急了，那麼，這次的作品又是什麼呢？”
“茨木先生，我已經看完了，我個人認爲，這絕對是一部極佳的作品，但我一個人看了可不行，希望茨木先生也來品鑑一番。”
“那太好了，這樣，我這就過去。”
“不如，我們約定個地方吧。”
“好。”
電話打完，久木與茨木約在了一家叫時葉山的料亭見面，時間定在了一週之後。
沒錯，選擇了料亭，這可是高檔的地方。
可是，久木的工作並沒有結束，甚至，他根本就不在乎料亭方面的花銷。
“田中主編嗎？”
“哦，是久木呀。”
“正是我，那個，我已經拿到了鬼吾老師的最新作品。”
“啊？哈哈，我懂了，久木，你一定已經通知了茨木先生，對吧？”
“果然，什麼也瞞不住田中主編呀，我會在一週後，時葉山宴請……”
“哈哈哈，好，不用多講了，我一定到場。”
又給田中主編打了電話。
那麼，接下來呢？
久木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又撥通了一個號碼。
……
清澄庭園，現在是一個旅遊的好去處，但在以前，這裡可是了不得。
此處，乃是有名氣的巖崎彌太郎所建造的莊園，裡面有池塘，內有三座小島。
這池塘的水來自於東京灣，只可惜，現在的東京灣裡的水，真的是……
從數據上來看，比印度的恆河還要髒。
不過，巖崎彌太郎他就是三菱財團的創始人，他用的水，肯定不太一樣的吧。
今日，可不是來遊玩這處庭院的。
從清澄庭園出來，不多久便來到了一處隱秘的所在。
上面掛着個番，有三個大字，時葉山。
這是一家料亭，整體風格比較的低調，而且，價位也不是極高。
佐野主編來到了這裡，稍稍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先生您好，外套請交給我吧。”進來沒多久，便有女將迎接。
佐野將自己的外套脫下，現在已經是十月了，天氣轉冷，“我是久木先生的客人。”
“好的，請這邊來。”
沒錯，此番前來是應了久木的邀請。
這次邀請，若是旁人，恐怕就不會來了。
因爲久木說的清清楚楚，他得到了鬼吾老師的新作。
分明是一種挑釁，佐野清清楚楚，可是，他依舊答應了。
爲何？
心裡非常的好奇，鬼吾老師的這部新作到底是怎麼樣的呢？
來到了寫着杜鵑山的包間裡，佐野便是一驚。
“佐野主編你好。”
“佐野，別來無恙。”
“佐野先生好呀，哈哈……”
沒想到，這杜鵑山裡竟然坐着三個人，分別是，茨木主編，田中主編，還有久木。
哎呀，竟然是這樣。
但佐野並沒有退卻，反而是笑着說道：“原來，這是一次品鑑會呀。”
久木此時才說道：“一開始給佐野先生打電話，沒有說的太詳細，這是我的錯。”
事實上，他就是想這麼做來着。
萬一人多了，這佐野不來怎麼辦？
嗯，不給你們文藝春秋一點顏色瞧瞧，我久木還有什麼臉面追隨鬼吾老師？
佐野卻有趣，乾脆的來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下。
這個杜鵑山裡，就是個四人的房間。
每一個人有一個小桌，這種吃飯的形勢，頗爲復古。
很快，菜品就上來了。
時葉山並非極其豪華的料亭，但菜品的製作還是很講究的。
鯛魚刺身，魚肉透明，三文魚，肥厚新鮮，金槍魚更見紅豔。
配上山葵醬油，嗯，手藝確實不錯。
但，佐野當然不是來吃的，雖然他也很餓。
“鬼吾老師的作品，這個……”
彷彿抓耳撓腮。
田中見了，哈哈一笑，“我們也沒有看到呢。”
茨木主編沒有說話，只是笑笑。
久木看着差不多了，便拿出了三本書來。
這已經是樣本的程度了，簡單來說，只要正式開印，那麼，就可以上架銷售。
而大家心裡也都明白，波多野書店，僅僅是個小書店，這久木他肯定是要找一個實力足夠的發行商的。
就好像之前在文化村的那次招商會。
有了這樣的想法，那很多的事情，也就不用多說了，還是先看書把。
一桌的美食，現在都成了擺設。
茨木主編本來是漫畫雜誌的主編，他對小說，不能說是沒有鑑賞能力，但，應該是更加的擅長漫畫。
可是，隨手翻開，就忍不住對這部小說。。。
“有趣，太有趣了！”
茨木的表現當然在久木的預料當中，他並不多說，只是邊吃邊看着。
田中主編自然也是開始看了起來。
看着看着，就入迷了，並不說話。
佐野卻不一樣，他看到的是。。。
“惡魔不會因爲你是孩子就放過你，而且，惡魔還不止一個……”
“我的人生就好像在白夜中行走。”
“這世上有兩種東西不能直視，一是太陽，二是人心。”
這一句又一句，精彩絕倫的詞句，讓佐野整個沉淪了。
其實，當初他也是沒什麼辦法，他本來就是一個權力不夠強的傢伙。
而且，跟鬼吾老師的再度簽約，這裡面有一個巨大的問題，那就是，原稿料。
《叛逆》這本書，應該給多少原稿料呢？
3萬日元？
這可是一部百萬鉅作，3萬日元的話，那也是1億日元了。
佐野深知，文藝春秋是給不出這樣的原稿料的，縱使鬼吾老師已經是有這樣的身價了。
或者再淺顯一點的說。
鬼吾老師應該就是東野強。
東野強是一個剛剛考上東大的學生，一個還不到20歲的少年。
雖然他是無與倫比的天才，但那又如何？
這麼年輕就給出3萬日元的原稿料，以後可應該給多少呢？
這就是當時的情況，而現在……
佐野此番前來，他知道會受到奚落，可能夠看到鬼吾老師的新作，這也值了。
接下來……、
“我的天空裡沒有太陽，總是黑夜，但並不暗，因爲有東西代替了太陽。雖然沒有太陽那麼明亮，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憑藉着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當成白天。我從來就沒有太陽，所以不怕失去。”
原來這就是雪穗的心意。
如此佳句，讓佐野沉淪。
杜鵑山這裡，非常的安靜。
在這裡，只能是簡略的瀏覽這部小說。
可依舊耗費了不少的時間。
許久之後，才傳來一聲嘆息。
佐野的。
“真的是一部佳作！”佐野說完，臉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爲何？
因爲他明白，如此的佳作，跟文藝春秋肯定不會有什麼關係了。
他是萬分的想要拿下，但是，這個資金。。。
“太棒了！”茨木主編看了之後，忍不住激動的拍桌，“不愧是鬼吾老師！真的是……等下，大家有沒有這樣的感覺？這部小說，好像是日本的《阿甘正傳》呀，我不是說小說上差不多，我是說那個意思……”
茨木嘴巴都有些表述不清了。
大家心裡自然明白。
“對，確實有些相似，都是以一種奇妙的手法，來展現一段時間的歷史，鬼吾老師的這部小說，從1989年開始，寫到現如今。”久木有些話想說，又沒有說。
而此時，田中終於從書裡出來了。
“不用說了，這次的發行權，我們角川一定會拿下！”聲音異常的堅定。
佐野聽了臉色灰暗，他根本沒有機會爭。
而茨木則是笑道：“田中兄，竟然如此堅決嗎？難道就不怕我來搗亂？”
田中更是豪爽，“我現在就喊出價碼！一億日元！至於版稅方面，20%起！來吧，茨木，你說多少，我至少加100萬日元！”
此話一出，茨木大笑了起來，“你這手段果然有些無賴，若是你說加1000萬，我肯定會出價的。”
這話，已經很是清楚了。
1億日元，就是這個價格了。
而茨木之所以沒有出手，完全就是看的出來，這部小說好像在IP運作方面，是不如《叛逆》的，畢竟很難改編成動漫。
所以，更加的適合角川。
如此，這一頓飯，久木很是高興。
“那就這麼說定了！”
《白夜行》字數不到50萬字，1億日元來計算的話，鬼吾老師原稿料，至少在5萬日元了。
雖然，大家之前有許多恩怨，但現在，皆大歡喜。
那麼，吃起來，喝起來吧。
可是這個時候，佐野卻多問了一句。
“各位，這部小說裡，真兇，或者真相，到底是誰呢？”
此一問，讓大家停了下來。
田中此時卻微笑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說道：“是時代，這個時代，泡沫經濟破滅之後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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