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王強安猛搖頭,一臉見了幻覺的表情。
不止是王強安,就連其他幾人也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不可能是蘇安然!”王強安擡起頭,盯着蘇安然,“對!你不可能是太一谷的蘇安然!我根本就沒聽說太一谷的人要跟我們一起同行!你怎麼可能是蘇安然!”
蘇安然也不廢話,直接從身上拿出了碩果僅存的最後一枚劍仙令。
唐詩韻的凌然氣息,直衝雲霄。
王強安的臉色驀然變白。
李博搖頭嘆了口氣。
有道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連要對付的人是誰都沒弄清楚,就如此膽大妄爲,李博真不覺得王強安等人值得同情或者求情。
“你想我死?巧了,我也想你死呢。”蘇安然笑了一聲。
“玩笑,只是玩笑。”
王強安此時根本就升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
他們這羣人,不說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傷勢,光是之前一路狂奔下來,就已經非常疲憊,一身修爲還能發揮個五、六成都算不錯了。更何況,此時蘇安然手上還有一張廣寒劍仙唐詩韻的劍仙令,就算再來一百個他們這樣的人,也不夠人家一枚劍仙令當面一發的強。
“可是,我並不是開玩笑的。”蘇安然面容一板,手中劍氣噴吐而出。
“少爺!”幾名王家的奴僕臉色大變,急忙搶身上前。
作爲王強安的僕從,如果王強安出了事,他們這幾人回到王家必然沒什麼好下場。
只是他們的動作快,蘇安然的動作卻也同樣不慢。
劍指點向王強安,無形劍氣破空而出,幾名王家僕從想要攔截卻都是慢了一步。
蘇安然所修煉的無形劍氣,乃是傳自唐詩韻所教的《一氣劍訣》,不管是劍氣威力還是劍氣速度,都遠超當今玄界劍修的常規劍氣修煉手段,因此這幾名王家僕人想要攔截,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更何況,他們根本就不是劍修,自然也沒有劍修那種對劍氣的敏銳程度。
“噗嗤——”
王強安的眉心處,赫然多了一個血洞。
“石樂志!”
但蘇安然實力有限,他如今也就只能做到滅殺肉身的程度,所以對於已經修煉出第二神魂的王強安而言,並沒有真正的將其抹殺,因此蘇安然不得不讓石樂志幫忙。
幾名王家奴僕顯然是知道王強安的肉身保不住,因此幾名想要做出其他保護手段,避免自家少爺的第二神魂也一併被抹除。尤其是其中一人,更是拿出了一個透明的玉淨瓶,顯然是中州王家在讓王強安出發的時候也就已經考慮到他的肉身有可能被摧毀的情況,因此特別做了其他的準備。
“汪——”
可就在這時,一直躲藏於蘇安然懷中的幽冥鬼虎,卻是突然探出腦袋,然後嚷了一聲。
“啊——”
空氣裡,陡然傳來了一陣淒厲的尖叫聲。
但僅是一眨眼的時間,這淒厲的尖叫聲就戛然而止。
而那名王家奴僕手中所持的玉淨瓶,也並沒有變渾濁,依舊是完好如初的晶瑩剔透。
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王強安是真的死了!
他的第二神魂,被抹滅了!
幾乎所有凝魂境修士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他們一臉驚駭的望向蘇安然懷裡的那隻……長得有點像小奶貓的狗?
凝魂境修士之所以能夠橫行無忌,最大一個原因就是他們都擁有了第二神魂,如果不是遇到針對性的手段,就只有實力達到強行碾壓的程度,纔有可能直接抹滅第二神魂,否則的話就算肉身身死,但凝魂境修士也是有脫身方法甚至是自救的方法。
例如,王家那些僕從此時還舉着的玉淨瓶,就是一種保存第二神魂的手段。
只要成功將王強安收入這個玉淨瓶並帶回王家的話,那麼王強安還是有機會被複活的。
可現在。
什麼都沒了。
僅剩的兩名王家奴僕,一臉的心若死灰。
場面一時間顯得萬籟俱寂。
蘇安然倒是懶得理會那些人,而是轉過頭望着江小白,笑道:“你未婚夫死了,你這聯姻也就不用勉強自己了。”
“你……你看上我了?”江小白眨了眨眼,有些呆若木雞。
“啊啊啊啊啊,這個女人長得不怎麼樣,想得倒是挺美的!”
神海里,石樂志開始尖叫咆哮了。
蘇安然有些頭痛的捏了捏眉心,在這個特殊環境裡,他還真的不敢強硬的屏蔽了神海感知,不然說不定真的很容易出事。於是他只能好聲安撫石樂志,然後回過頭沒好氣的瞪了江小白一眼:“我拿你當朋友,你卻想拿我……”
“當夫君。”江小白笑了。
蘇安然望了一眼江小白,然後突然也笑了起來。
他知道,江小白能夠說出這種玩笑話,那就證明她其實並沒有真的將王強安放在心上。但這也從側面證明了蘇安然心中的猜想,雲江幫恐怕是真的出了大問題,否則的話江小白沒道理要如此委曲求全。
那個王強安是什麼樣的貨色,蘇安然都能夠一眼就看出來,他可不信江小白以及周圍的這一衆人等都看不出來。
“你曾爺爺的雲江幫出問題了?”
“沒有的事。”江小白搖頭。
“小姐。”那名斷臂中年男子低聲喊了一句,其他幾名雲江幫的人也都面有急色。
但江小白卻置若罔聞,只是一臉笑吟吟的看着蘇安然:“你真的是太一谷那位傳說中的小師弟?”
“是啊。”蘇安然笑着點了點頭,“之前和你比較誰能夠吃得更多的那個葉雲池,還記得不?”
“記得。”江小白點頭,不過很快,她臉上就露驚容,“他真的是……萬劍樓弟子?”
“還是曲無殤曲長老座下的弟子。”蘇安然笑着說道,“沒想到吧。”
“真的沒想到。”江小白一臉的難以置信,“原來我也認識了你們這麼厲害的人呀。”
“所以如果需要幫忙,就說一聲。”蘇安然提了一句,然後也就沒有繼續針對這個話題說下去。
“好。”江小白笑了一聲。
此時此刻,蘇安然很清楚,今天之後不管雲江幫會遇到什麼樣的困境,她都不可能來找他,或者葉雲池求援的。
並非江小白矯情,而是她把事情分得清楚。
能夠和蘇安然、葉雲池交朋友,那的確是她的榮幸。
但也僅此而已。
朋友歸朋友,家族歸家族。
所以,江小白會和葉雲池、蘇安然一起再度相約出去吃吃喝喝,痛痛快快的當一個吃貨朋友,但卻絕不會拿雲江幫的事來煩擾蘇安然和葉雲池,因爲那不是她的私事,而是屬於雲江幫的公事。
所以,江小白願意爲了生她、養她的雲江幫而委曲求全,哪怕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但她就是不會因此而把蘇安然、葉雲池也捲入到雲江幫的事務裡,讓蘇安然、葉雲池也被捲入這個爭名奪利的漩渦之中。因爲那樣勢必會讓他們彼此之間的友誼變質,而一旦友誼變質,那麼他們恐怕就再也無法回到之前那種不需要顧忌身份地位的簡單交流裡了。
以江小白的聰明才智,當初在大漠坊的時候,她說到自己的曾祖是雲江幫幫主江開時,蘇安然和葉雲池都沒有顯露出任何驚詫、震驚、敬畏等等的神色時,她或許就已經有所猜測——可能並不知道蘇安然、葉雲池的具體身份,但她絕對能夠明白,不管是蘇安然還是葉雲池,地位都絕不在她之下。
可由始至終,江小白都沒有想過試圖尋求他們的幫助。
人生有夢,各自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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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正式這種淡泊的態度,纔是蘇安然會如此欣賞江小白的真正原因。
“我不殺你們,是因爲我要你們去幫我帶句話。”蘇安然看着那兩名王家奴僕,“王強安是我殺,因爲江小白是我的朋友。他三番兩次辱我朋友,而且還是當着我的面,那就等於是在羞辱我。……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唄。只可惜他技不如人,所以他死了,你們可有意見?”
一衆人齊齊搖頭。
開玩笑。
王強安又不是中州王家的下一任內定繼承人,更何況這次前往南州而來的也不止王強安一箇中州王家的嫡系子弟,他們自然犯不着因爲一個王強安和蘇安然打起來。
更何況,就算真的打起來,他們也不見得就會贏,那麼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又何必去做呢?
當即,就開始有人對江小白釋放出自己的善意。
不說江小白是雲江幫幫主的曾孫女,就算她是一頭豬,只要能和太一谷的人交上朋友說上話,身價都會一瞬間飆升——或許十九宗的弟子可以足夠硬氣到無視太一谷,可在場的修士裡,出身最好的也不過只是三十六上宗而已。
要知道,昔年在天元秘境的時候,刀劍宗就是因爲得罪了蘇安然,所以才被宋娜娜打上門,最終封山十年。這件事至今還歷歷在目,在場的這些人怎麼會去招惹蘇安然呢,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所以對江小白釋放善意,自然也不是什麼很難放下臉面的事情。
反正,真要追究起來的話,他們最多也就是之前選擇了袖手旁觀而已,並不算真正的得罪江小白,情況還是有很大的挽回局面。
而看着這一幕,江小白的內心卻也不由得再次感嘆起來:玄界真的就是一個只講究叢林法則的世界。
“蘇兄,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的。”
“你再繼續說下去,就是矯情了。”蘇安然笑了一聲,“你喊我一聲兄長,我喊你一聲賢弟,那麼我們之間自然是有關係來往,我就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受辱,否則外界如何看待我蘇安然?你說是吧。”
江小白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一眼蘇安然,然後再度問道:“蘇兄,其實我梳洗打扮後,也是很漂亮的。……所以,你真的不是看上我了嗎?”
“哈哈哈哈。”蘇安然大笑一聲,“在我眼裡,你就是江公子。可不是什麼江小白江小黑。”
江小白本身姿色就不算太差,而且因爲環境因素所導致的性格,這讓她的氣質也顯得開朗活潑、不拘小節,縱然此時略顯狼狽,頭髮微亂,但卻反而別有一番風情。
所以當江小白嘴角含笑,面露幾分和煦笑容時,便有了幾分醉人之色。
不過幸運的是,蘇安然是練過的。
所以他沒有倒。
“謝謝。”江小白柔聲說道。
“只要你別想着讓我去當你的夫君,那纔是真的謝謝。”
“好。”江公子朗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