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次日,三號。
回程。
冬日陽光微暖,清晨頗爲宜人。
江面連天薄霧,白茫茫一大片,橫江長橋一線,在隱霧冥冥中,橘色的朝陽自東邊升起,晨起趕着上班的來往車輛,那一層淡淡白霜頃刻消散不見,橋上的鋼索滴答着晶瑩露珠……
“有些早了。”
這一大早回城裡,吳奇打了個哈欠。
昨夜。
三四點的時候,父母老家來電。
速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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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兩三個小時的車,奔馳了三四百公里路程,從魔都市區一路驅車過來,在早上六七點天亮的時候,過了已經有些擁擠的大橋……
本來想着直奔老家,沒想到又給拖市裡。
老人家不願再奔波勞累,只想着躺在老家牀上,閉上眼睛等着兒孫們。
但真等她沒了意識後,衆人還是仔細琢磨後,把老太太送去了醫院……
嘀嘀嘀~
ICU的心電圖工作發出了聲響。
“小奇來了!”
“表哥,老了……”
“他來了……”
圍在病房外面一圈安安靜靜的人不少,在吳奇出現在電梯口時發出了叫喊聲,彷彿想讓自己多吸引一絲的注目,爲首的幾位臉上都露出了睏倦神情,看來這一夜誰都沒有心思閤眼休息。
“如何了?”
在來之前,吳奇已經瞭解了情況,甚至市醫院的病例報告,乃至全球最頂尖的五所醫院,知名醫生會診後得出的診斷報告,都被吳奇提前的仔細閱覽過了。
可總得說些什麼,安定一下人心吧!
回答吳奇的是他爹吳山,從人羣中分開了一條道,讓出了爹媽兩人出衆而來……
“來了,先看看吧!”
老爹臉上表情還是挺鎮定,老媽臉上有一絲哀悽之色。
“走。”
吳奇走在前面。
兩側全都是一些親戚。
他們看向吳奇的眼神,像是看一件稀世珍寶。
與健身房與吳奇‘偶遇’的陳瑤比起來,熾熱的眼神讓吳奇先差了兩三分的印象。
更不用說還有些隱晦的貪婪和嫉恨。
唉,只能說人心是複雜的,就連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妹子,也許都被其中的一些人心思純淨,也做好了與吳奇‘等價’交換的準備,甚至在此之前,還會在自己道德和良知困境中掙扎ꓹ 作出一些有人性閃光點的舉動……
“先過去。”
吳奇一擡手,人羣分開了。
其中ꓹ 男男女女,三十四號子人,還有些孩子ꓹ 被母親抱在懷裡。
有一些是吳奇熟悉的,有一些吳奇不太熟悉。
目光在熟悉的人臉上多停上幾秒ꓹ 就能讓那人臉上多一分色彩,好似得了什麼天大的好處似的ꓹ 那些不太熟悉的有些戰戰兢兢ꓹ 偷偷用眼角的餘光打量着吳奇……
ICU病房的外面是一扇大玻璃。
家屬可以從外面看見裡面病人的情況,而進去之前則要徵得醫生的同意。
一般來說,這種重症監護室的外面,不會允許這麼多人停留的,不過院方大概在知道一些背景,而人羣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舉動,所以默許了他們繼續留在這兒。
吳奇沒有選擇進去。
身側是父母ꓹ 他靠近玻璃。
透過玻璃的三兩米外,正是一張白色病牀ꓹ 牀上躺着的正是吳奇的外婆……
老人家身材單薄ꓹ 薄被蓋在她身上ꓹ 只有幾道骨頭突出的被單痕跡……
“嗚嗚嗚!”
看見這個場景後ꓹ 母親也抑制不住。
淚水嘩嘩嘩的往外流,老爹也難免紅了眼圈ꓹ 而正站在人羣中的吳奇ꓹ 也不由手足無措起來了。
這羣人在等什麼?
還不是在等吳奇嘛!
母親一下子繃不住是爲什麼?
還不是因爲在來之前ꓹ 魂不守舍的思緒不定,正等着主心骨一樣的吳奇回來嗎?
可真等着吳奇回來的時候。
三人站在ICU的門外的時候ꓹ 母親這時也一下緩過神來了,吳奇也不是神仙……
一下子情緒有些崩潰,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這時候,吳奇也沒有阻止她,讓她哭出來反而好些,吳奇自己也鼻子發酸……
彷彿是連鎖反應似的,人羣中也傳出了嗚咽聲。
“唉!”
扶住了牆壁,吳奇緩了緩。
他忽地想起了心理課程上,說過情緒的劇烈波動之下,身體難免會出現其他的反應……
不遠處值班的小護士,聽見了低低的訴泣聲,準備起身讓他們安靜一點,卻被年長的護士長拉住,小聲地在她耳邊說道:“那家人不太過就好了,那房裡的老太太……知道嗎?”
小護士點了點頭。
“一定要用心照顧好!”
看着她呆呆的模樣,護士長難免咬牙說:“你傻啊,看看人羣中那個……戴墨鏡的是誰認不出來?”
這種高級病房的外面的家屬來頭一般不小,值班的小護士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菜鳥。
所以她一開始真的沒當回事!
只有護士長眼尖,在吳奇到來之前,院長就打過招呼,來人了給他發短信……
這不!
吳奇一出現在走廊外,她就立馬發了條信息。
因爲她一眼就認出來了,走廊外的這個人是誰?
當然,不是她饞着吳奇,主要是她的老公,也是天機集團的員工……
這位吳董露面的次數極少,但是在老公的耳濡目染下。
吳奇一出現就被她給認出來了。
“啊……”小護士捂住嘴低聲說道:“姑姑,是哪個……市裡的首富?”
“哎呀,要不是你是我侄女……”護士長戳了戳她的腦門怒其不爭地說道:“人家還是全國首富呢!說話什麼的小心點,服侍得時候一定要用心,其它的你千萬不要多想,人家這會兒哪有什麼心思……還有啊,我注意到旁邊還有一羣人,說話的時候一定要委婉,千萬不要和這羣人起衝突,生老病死咱們也沒辦法控制,別拉關係不成被遷怒了……”
“噢噢噢,我知道了。”
兩人低聲竊竊私語的時候。
吳奇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模樣,戴着墨鏡看不見雙眼的紅腫,安慰了一下情緒稍稍穩定後,還在不停抽咽和啜泣的母親,胡虎的身影擠開了圍上的人羣,走過來側身才吳奇耳邊說:“老闆,這個醫院的院長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