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託萬感覺要瘋了,咆哮着問道:“究竟爲什麼啊?我已經知道錯了啊!”
傑羅姆說:“因爲你見到那個人了,對嗎?”
“那個人?”
安託萬聽到後表情都變了。
“沒錯,那個身材高大,卻一直戴着面罩,一看就很兇狠的……聖人。是因爲他找到你了,是他沒有放棄你,是他用盡辦法幫助你走出了心理陰影,讓你明白自己的錯,讓你準備重新做人。安託萬,你是被亞當救贖的人啊。”
傑羅姆越說越是興奮,不管安託萬怎麼想,猶如自言自語一樣繼續說:“已經被救贖的人,如果又重新墮落,而且變本加厲,不僅僅是霸凌同齡人,你會去搶劫,去殺人……去做盡一切惡事。你說,如果亞當知道的話,他會不會對自己產生懷疑?”
安託萬哭着說:“瘋子,你真的是個瘋子,我絕對不會做那些事,我已經改過自新了!”
傑羅姆翻了個白眼,一刀劃破了安託萬的喉嚨,然後說:“我知道你不會啊,所以我纔將你綁到這裡。殺了你,然後栽贓陷害,然後再讓那位亞當先生知道,你說他會不會懷疑自己的判斷?”
安託萬已經被噴涌的血液堵住了氣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傑羅姆卻繼續自顧自地說:“但這還不夠,這藥遠遠不夠猛。這時候,就要讓我這個一直以來表現優秀的好孩子出場了。我會告訴那位亞當先生,他對小孩子的憐憫是錯的,我們就是一羣不折不扣的壞種,我們天生就是罪人,每一個人類不管是什麼年齡,我們的靈魂裡面都帶着黑暗與罪惡……哈哈哈哈哈!”
在傑羅姆的狂笑之中,安託萬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意識已經模糊,知道自己離死不遠。
人生經歷走馬燈一般在眼前閃過,幾乎全是痛苦的回憶,只有那麼一兩個畫面還能令他生出些許溫暖。
安託萬很後悔,自己如果像傑羅姆說的那樣,不要抱怨命運的不公,而是選擇努力改變自己的人生,或許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現在一切都晚了。
安託萬突然又生出一股怨恨,明明他都已經知道錯了,他已經願意改過了,爲什麼上天還是不給他機會。
難道他就要在這絕望之中死去嗎?
那爲什麼還要懺悔,如果認錯之後結果還是這樣,憑什麼還要改過?!
無邊的怨恨淹沒了安託萬的內心,什麼悔過,什麼贖罪,統統被他拋到腦後。這一切不也是爲了自己活得更好嗎?
命都沒了,悔過他媽呢?!
就在這時候,安託萬突然聽到了詭異的聲音。
“不,你還有機會,將你的靈魂奉獻給我,我可以賜予你復仇的力量。”
這聲音宛如從陰間傳來,像是一隻鬼魅在咆哮,又像是一條毒蛇在嘶嚎。時而快速而尖銳,時而緩慢而低沉,讓人不由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但安託萬此時都快沒命了,哪有拒絕的理由,在心裡瘋狂地吶喊:“我願意,我的靈魂你拿去,我要幹掉傑羅姆這狗日的!”
“哈哈哈。”
比傑羅姆還要扭曲的笑聲響起,一團黑霧憑空出現鑽入安託萬的嘴裡。
他的瞳孔縮成針尖,身體不由自主地扭曲着,彷彿肉身中有無數蟲子正在吞噬他的血肉。狂野而刺耳的聲音從安託萬的口中噴涌而出,然後他的四肢開始像蜘蛛般扭曲,不斷做着一些奇怪的動作。
原本還在得意大笑的傑羅姆驚訝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然後罵了一句:“Fuck!”
傑羅姆甩出手上尖刀,精準地插進安託萬的眼睛裡,然後他又掏出一把手槍,對着安託萬清空了彈夾。
即使安託萬腦袋都中了三槍,但黑霧完全沒有消散的跡象,依舊不斷灌入安託萬的身體裡,將他像皮球一樣吹得膨脹起來。
傑羅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眼前這玩意肯定超出了他的控制,因此傑羅姆做出一個非常果斷的決定——跑!
不管這是什麼玩意,先跑肯定沒錯。
至於原來的計劃……先跑掉再說吧。
傑羅姆瘋狂逃跑,別看他身體彷彿很瘦弱,但跑起來卻是速度驚人。自從幹掉自己的母親之後,傑羅姆就感覺自己正在進行一場蛻變。
本來飽受虐待導致他營養不良,身體發育得比別人瘦弱許多,但最近他正在變得強壯,敏捷,已經從人人都能欺負的弱雞變得兇狠而有力。
換句話說,傑羅姆可是在事業上升期,絕不可以在這裡出意外。
幸好,安託萬是被綁在椅子上的,他的身體膨脹時被繩子阻擋。 雖然最後還是用肉身將繩子撐斷,但還是拖延了一點時間。
隨着安託萬重獲自由,他漲得圓滾滾的身體又開始變成泄氣的皮球。
那些灌入體內的黑霧從他的五官之中噴出,籠罩了整個倉庫。灰黑色的氣體在空中流轉着。隨着時間的推移,霧氣中的一個身影慢慢變得清晰,從黑色的影子逐漸轉變成一個身材高大而威嚴的男性,一身黑色的衣袍覆蓋全身。
這黑袍人已經完全沒有安託萬的樣子,看起來三十來歲,長相極爲古怪。
他的頭髮濃密而黑,整齊地剪成短髮,給人一種非常幹練的感覺。他的肌肉結實有力,身體線條流暢,讓人感受到他強大的力量和自信的氣息。
但他的臉實在太過奇怪,明明五官都很正常,但放在一張臉上的時候就有着說不出來的違和感,彷彿是從不同的屍體上割下來的五官拼湊到一起。
變身後的安託萬抓起之前坐着的金屬椅,輕輕一捏就將鋼鐵捏得變了形,再輕輕一扯就像是撕紙張一樣將鋼板撕開。
安託萬稍稍凝聚精神,他手上殘缺不全的椅子就迅速發紅,然後化作一攤鐵水熔化
安託萬捏了捏拳頭,露出猙獰的笑容。
“這身體真不錯,說不定可以長期使用。敢毀滅我的分身,我這就讓你明白什麼叫地獄。”
說完這句,安託萬就緩緩地離開了這個倉庫,朝着隋峰的莊園走去。
不需要別人指路,隋峰斬殺了他的分身,自然就被這惡魔鎖定了。
這距離,最多兩個小時就能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