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蔡？”
冷不丁被菜月昴來了個擁抱，方墨也有些發懵：“突然之間這咋了，是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欺負你了嗎？”
“太好了東文哥。”
菜月昴此刻明顯有些控制不住，感覺眼圈都紅了：“我……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是的他可沒說謊，因爲在菜月昴的觀念之中，愛蜜莉雅，蕾姆，拉姆她們都是死在了遊戲劇情之中，但謝東文不一樣，謝東文是想要卡BUG幫自己復活這些角色，然後被遊戲管理員發現並抹除了。
菜月昴不清楚這個抹除的判定機制是怎麼運作的。
如果它這個判定凌駕在重置之上的話，菜月昴甚至都不敢想會發生什麼……或許就算自己重新讀檔，也沒辦法再看到謝東文了。
那這可不是他自己在胡思亂想。
因爲早在很久以前，菜月昴就發現自己死亡迴歸的侷限性了。
這種讀檔的能力可以覆寫很多事物，包括他人的記憶，劇情進度，甚至是時間線本身。
但是它卻無法重置自己的技能練度。
早在攻略宅邸的初期，菜月昴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當時謝東文用竹筒教會了自己一堆技能，包括什麼蒼蜣登階，嘴硬加護，慾望褻瀆，猜忌之眼什麼的，可自己在經歷過一次死亡迴歸之後，這些技能竟然被保留了下來，並沒有因爲時間線的重置而消失。
菜月昴被這個問題困擾了很長一段時間。
直到請教了謝東文之後，他才明白原來這就是邏輯判定的問題。
簡單點來說就是程序代碼的優先級，這些技能的優先級在自己的重置之上，所以就算自己重置了也沒辦法遺忘這些技能。
不過謝天謝地。
自己重置的優先級至少比抹除來的更高……
“東文哥。”
想到這裡，菜月昴再度哽咽了，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真的是讓人想哭：“我，我再也不會爲難你了……”
“等等。”
然而聽到對方這麼說，方墨明顯也‘猜’到了些什麼：“我大概明白了，你應該是剛剛經歷過重置的小蔡吧？”
菜月昴此刻已經難受的說不出話了，只能瘋狂點頭。
“原來如此。”
方墨這邊輕輕的嘆了口氣，隨即就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看樣子未來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對吧？”
“我…我真的……”
菜月昴聽到這裡，終於還是忍不住抽泣了起來，兩行眼淚不爭氣的滑過面頰，然後吧嗒吧嗒的掉在了鬥技場的地面上，濺起一蓬蓬土灰。
“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裡呢。”
方墨沒有苛責對方，而是安慰似的輕拍了幾下對方的肩膀。
“那個……”
而也就在這時，不遠處的萊茵哈魯特也終於忍不住出聲了：“東文先生，我們之間的決鬥還要繼續嗎？”
是的由於菜月昴經歷了讀檔。
如今時間線重置，目前幾人還在王都的鬥技場之中。
如果不是菜月昴突然衝了出來，方墨原本應該正與劍聖萊茵哈魯特決鬥纔對，並且幾分鐘之後就要毀滅世界了。
“決鬥啊……”
聽到萊茵哈魯特的說法後，方墨皺了下眉，隨後就緩緩的搖了搖頭說道：“我家小蔡都這逼樣了，那我肯定也沒什麼心情跟你繼續打了啊，算了算了，這次就當是我認輸，你贏了。”
“什麼？”
這下不僅是萊茵哈魯特。
就連菜月昴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擡頭望向了他：“東文哥你……”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他可是很瞭解謝東文的，身爲玩家他的好戰程度那是相當恐怖了，想讓他認輸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結果現在居然主動投降了？
這……這難道是因爲自己的緣故嗎？
“勝敗乃兵家常事。”
然而方墨卻十分的豁達，此刻直接朝萊茵哈魯特揮了揮手說道：“承認自己的失敗並不可恥……反正下次再打起來死的肯定是你。”
“阿這……”
萊茵哈魯特聞言也不禁一懵，但還是很快開口道：“雖然這麼說或許會有悖於騎士道精神，但我們之間的約定……”
“行行行都聽你的。”
方墨聽到這裡，也是有些不耐煩的迴應了起來：“不就是想去見特蕾西亞嗎？讓你見就是了，我這人玩得起，等會兒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就完事兒了，我帶你去見她。”
“感謝東文先生的理解。”
萊茵哈魯特聞言頓時鬆了口氣，說實話他也不願意跟對方繼續戰鬥下去了。
他有一種預感，如果自己和對方全部認真起來的話，那別說王都，估計整個世界都要出現前所未有的大危機。
“好了，已經沒事了。”
在解決了萊茵哈魯特這邊的問題之後，方墨再次轉過頭來，拍了拍菜月昴的肩膀輕聲問道：“所以說未來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怎麼把你嚇成這樣了？”
“所有人都死了，我……”
菜月昴下意識的就想開口，可很快他又反應過來，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劍聖萊茵哈魯特：“算……算了東文哥，我還是等回去再跟你說吧，雖然比死還難受，但……但至少現在還有補救的辦法。”
“那行吧。”
方墨倒也沒多問，而是很配合的點了點頭：“那我們就直接回去……”
“不，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只可惜菜月昴卻緩緩的搖了搖頭，隨後就看向了不遠處的尤里烏斯：“東文哥，我不能讓你就這麼輸掉決鬥，不如讓我與尤里烏斯來進行決鬥吧，用來代替你和萊茵哈魯特之間的決鬥……可以嗎？”
“可是。”
方墨有些遲疑的問道：“你這狀態真沒問題嗎？”
“放心吧，東文哥。”
菜月昴搖了搖頭，隨後就咧嘴擠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活像是炎拳中的阿格尼一樣：“比地獄更恐怖的景色我都見過了啊……”
說完這句話。
菜月昴就緩步朝尤里烏斯走了過去。
當然還是同樣的說辭，雖然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太穩定，不過卻還是強撐着說出了上週目的臺詞，語氣很禮貌，希望能用決鬥的方式來獲得騎士團的承認與肯定之類的。
只不過菜月昴堅持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
畢竟上週目他就是這麼做的，而這周目如果他要解決那些魔女教的瘋子，就必須儘可能保持劇情的一致性，防止受到什麼蝴蝶效應的干擾。
那這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尤里烏斯根本就沒理由拒絕菜月昴的挑戰。
雖然他也禮貌的關心了一下，表示如果狀態不好的話可以換一個時間決鬥，但在菜月昴的堅持之下還是同意了決斗的請求。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
菜月昴這邊的狀態是真的不太對勁。
他甚至都忘記自己上次是怎麼在決鬥中獲勝的了，此刻決鬥一開始，他就下意識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後頸上，隨後才猛然驚醒了過來。
而在這之後。
等到尤里烏斯準備進攻的時候。
菜月昴也是下意識的發動了自己的陰魔法紗幕，隨後就拔出銅錢劍迎戰去了，只是這次他忘記了用修格斯僞裝自身，於是當煙塵散去之後，映入衆人眼簾的就只有一名身材嬌小，身穿紅色道袍的黑長直美少女了。
“這……什麼？”
那尤里烏斯的表情頓時就十分精彩了：“菜……菜月昴閣下是女兒身？！”
“啊，忘記僞裝了……”
直至此時，菜月昴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趕緊再度發動紗幕，然後控制修格斯附體擬態，這才繼續戰鬥了起來。
只可惜現在就算掩飾也晚了。
對面尤里烏斯的攻勢明顯變弱了幾分，表情格外糾結，跟上一週目的實力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水準。
“打擾一下，東文先生。”
而就在菜月昴鬧出這麼個烏龍的時候，不遠處的空地上，萊茵哈魯特卻突然找上了方墨。
“……啥事？”
方墨眉頭微皺，一直都在盯着遠處菜月昴的背影。
其實他也明白菜月昴之前有多慘，畢竟這其中有很多都是他自己一手策劃出來的嘛，說真的剛纔對方衝過來抱住自己那一下真挺難繃的，就連自己都有點不忍心了。
雖說自己確實在鍛鍊他吧。
但直接讓對方蒼蜣登階是不是有些過頭了？
可這東西該怎麼說呢……菜月昴這貨的性格在劇情前期確實挺微妙的，如果單純給他力量的話，沒準會走上色慾線也說不定。
而自己又不可能永遠陪在他身邊。
與其等自己離開之後，菜月昴因疏忽大意而壞檔導致絕望，倒不如現在就給他一些挫折，讓他的內心也能跟着一併強大起來。
只不過自己這一劑藥可能下的有點猛了。
“嘶……”
想到這裡，方墨也忍不住皺了下眉：“當初的小末末也被我帶歪了，現在的小蔡我教的也有點不太對勁，我該不會真的沒有教育孩子的天賦吧？那這玩意兒該去哪學一下啊？”
“東文先生？”
這邊正思考着呢，對面的萊茵哈魯特也好奇的問了起來：“菜月昴閣下剛纔是怎麼回事？方便透露一下嗎？他剛剛身上的氣息很不妙啊，不僅有很濃郁的魔女氣息，還夾雜着某種比那更加恐怖的東西……”
“小蔡有一種能力，你可以理解成預測未來之類的手段。”
方墨隨口敷衍道：“但這種能力是隨機發動的，而且還有嚴重的副作用，有時候如果未來畫面極度惡劣的話，他自己也會受到精神污染……”
“原來如此，我大概明白了。”
萊茵哈魯特倒是沒懷疑，此刻下意識點了點頭：“那想必剛剛的未來一定很糟糕，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請務必告訴我。”
“嗯，知道了。”
方墨還在思考自己不會教育人的這件事，也沒怎麼理會對方，此刻只是點了點頭。
而另一邊的決鬥倒是很快就結束了。
尤里烏斯由於遲疑，很快就被菜月昴抓住機會給控制住了。
再之後的事情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與上週目驚人的相似，羅茲瓦爾突然出現在了鬥技場之中，表示因爲決鬥的事情，賢人會的長老們已經不再難爲愛蜜莉雅了，王選會議正式結束。
那既然會議結束了。
方墨也很快就帶着菜月昴離開了這裡。
等返回了宅邸這邊之後，萊茵哈魯特再一次與特蕾西亞相認了，至於菜月昴則是在第一時間就衝過去抱住了愛蜜莉雅。
那這突如其來的一下也把愛蜜莉雅給整不會了啊。
旁邊的蕾姆倒是看出了不對，剛走過去想要開口問些什麼，結果就被菜月昴一下子也給攬過去了，他這大庭廣衆之下居然同時左擁右抱，搞的方墨都想給他配句臺詞‘你來的正是時候’了。
只可惜菜月昴註定享受不了這齊人之福。
因爲就在下一秒，他就因爲情緒過於激動而陷入了昏迷之中。
“昴！？”
而看到菜月昴突然昏倒，愛蜜莉雅和蕾姆都被嚇了一大跳，趕緊扶住了他：“你……你這是怎麼了啊？”
“沒事，只是衝暈過去了而已。”
關鍵時刻還是方墨站了出來，主動把菜月昴擡回了房間裡面休息，順便也跟兩人解釋了一下具體原因，當然並沒有提到死亡迴歸的事，而是換了種說法，表示菜月昴因爲魔女詛咒的詁，經常會看到一些十分悲慘的未來畫面。
那兩人又不是什麼傻子。
聽懂這裡，大概也能猜到菜月昴這邊是怎麼回事了。
於是愛蜜莉雅主動提出要陪在菜月昴身旁，當然蕾姆也是同樣的打算，很快兩個人就一起去照顧菜月昴了。
而至於方墨。
只能硬着頭皮跟萊茵哈魯特扯皮起來，重複着上一週目說過的話。
這一扯就是大半天過去了，直至深夜時分，方墨感覺自己的嘴皮子都快要被磨破了，愛蜜莉雅和蕾姆這才緩緩走了出來，表示菜月昴有話想對自己說。
“那行，你們招待一下。”
聽到這裡，方墨也是趕緊把萊茵哈魯特扔給了兩人，然後逃一樣的離開了。
“小蔡你醒了吧？”
走進房間，方墨也是主動打起了招呼。
“東文哥！”
此刻菜月昴正臥在牀上發呆，看到方墨進來立刻就激動的想要站起身來，結果卻又被方墨給按回去了：“行了行了，你就躺着說吧。”
“東文哥，上週目出大事了。”
菜月昴爭不過方墨，也只好重新半躺了下來沉聲道：“三天後魔女教的人會襲擊梅札思領，那羣瘋子的目標就是愛蜜莉雅，同時還有那個什麼魔獸大兔……這些東西也會在同一時間襲擊宅邸！”
“這樣嗎？”
方墨儘可能語氣柔和的安撫道：“沒事，這次哥哥帶你滅了他們。”
“不，東文哥。”
然而出乎預料的，菜月昴這邊居然緩緩的搖了搖頭：“這次我不想讓你幫忙，我要親手殺光他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