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佳文咬牙切齒道:“馬哥,不管他請了什麼律師,這個官司必須打到底,他媽的簡直欺人太甚了!”
鄧學明附和道:“確實如此,你放心,目前掌握的證據對我們非常有利,尤其是秦羽的聲明,即便對方拿出什麼也打不贏的,畢竟秦遠江不是第一繼承人,而且在公司沒有任何股權,這場官司贏定了。”
馬哲獨自斟酒,表面點頭心裡卻是另一番滋味。他對秦羽並無好感,尤其是看到他在大街上毆打趙雅時,恨不得衝上去弄死他。但爲了趙雅的婚姻,還是剋制住了。不管從前多麼混蛋,但這件事做得夠爺們。
如果秦羽不近人情和秦遠江一樣獅子大開口,反倒好辦了,直接把他們踢出亞輝,一分錢都甭想拿到。而現在犯了嘀咕,尤其是鄧學明在描述他的慘狀後,畫面浮現在眼前,也挺不容易的。畢竟,趙雅的死和他無關。
再說秦遠江,風光了一輩子,到了晚年卻這番境地。兒子進了監獄,又是個殘廢,兒媳去世,膝下再無子嗣,自己又被時代踢出局,相當悽慘。俗話說人生三大不幸,少年喪父中年喪妻晚年喪子,雖沒說喪子,可判了十五年又有什麼盼頭,等出來了土都埋到脖頸了。
見馬哲不說話,鄧學明疑惑地道:“你怎麼了?”
馬哲回過神淡然一笑道:“沒什麼,按照原計劃進行吧,不過我希望儘快把這件事了結了,不想拖太久。”
“嗯,我已經和法院打過招呼了,最早這個月底能開庭,要遲的話就到年底了。案子太多法官少,理解吧。”
“不說了,喝酒。”
……
這一晚,馬哲喝了不少,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鍛鍊,一斤酒不在話下,意識還是清醒的。
回到家中出了電梯,正準備掏鑰匙突然看到門口有個人影,包裹得嚴嚴實實,還戴着帽子墨鏡,嚇了一大跳,不由得警覺起來。大聲問道:“你誰?”
黑影一動不動,依然直挺挺地站在那裡。
對方
雖戴着墨鏡,不過鼻子和嘴巴露在外面,馬哲藉着微弱的光線打量着僅有的面部特徵以及身材體型,愈發覺得像一個人,但又不敢確認。小心翼翼走上前道:“你到底是誰?”
對方緩慢地摘下墨鏡,馬哲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驚訝地張大嘴巴道:“孟董,是你嗎?”
門口站着的人正是孟廣澤。見到馬哲後,分外尷尬,似笑非笑道:“喝酒了?”
馬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仔細辨認後,道:“還真是你,你怎麼……”
“能先讓我進屋嗎,外面天冷了。”
馬哲連忙掏出鑰匙打開門,孟廣澤埋着頭進來脫掉帽子擡頭看到了孟瑤的照片,愣怔了片刻,移開眼神脫掉厚厚的羽絨服,有氣無力坐在沙發上道:“家裡還有吃的嗎,我餓了。”
馬哲依然難以置信,木訥地點點頭道:“有,我給你去做。”
“謝謝。”
馬哲一邊做飯一邊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將近有一年未見,身體發福了,肚子明顯鼓了起來。面容蒼老了不少,一道一道的擡頭紋以及兩鬢若隱若現的白髮,顯得格外憔悴。沒有了昔日董事長的威嚴和霸氣,倒像是普通老百姓。這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煮了一碗麪端上桌,正準備叫他時已是鼾聲四起,看來挺累了。馬哲沒有打擾他,從臥室拿了條毛巾被蓋上,躲進臥室點燃煙思考着,他在這時候突然回來有何目的?作爲公安網掛了號的通緝犯難道是偷渡回來的?再者,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孟瑤……種種疑問纏繞心頭。
思索許久,馬哲決定暫時不告訴孟瑤,等了解情況後再說。
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客廳傳來動靜,馬哲連忙從被窩裡鑽出來跑出去,看到孟廣澤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氣,面色極其難看,嘴裡唸叨着:“藥,藥……”
馬哲明白了,急忙在身上尋找着,在羽絨服口袋裡找出速效救心丸服下,過了好大一陣子,孟廣澤纔算緩了過來。
馬哲倒了
杯水遞過去,孟廣澤依然喘着粗氣,看樣子身體不容樂觀。道:“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孟廣澤閉上眼睛搖搖頭道:“不用了,我沒事。”
馬哲雖不懂醫術,但從面色判斷應該患有疾病。道:“你是不是血壓高?”
“恩,三高,一型糖尿病,好多年了。我沒藥了,明天能不能給我買點胰島素?”
“沒問題,先吃飯吧,都涼了。”說着,把飯熱了下端到跟前,又去臥室把自己的睡衣取出來,放到跟前道:“待會去洗個澡,內衣是新的,睡衣不嫌棄的話穿我的。”
孟廣澤感激地點點頭,狼吞虎嚥吃了起來。
看到這番模樣,還能與當年叱吒風雲的時代集團董事長聯繫在一起嗎?馬哲心裡不是滋味,也不打算問他什麼。
吃過飯後,孟廣澤點燃煙猛抽幾口,氣色明顯好了許多,笑了笑道:“你的廚藝還真不錯。”
“謝謝誇獎,要不你洗洗先睡?”
“恩,我想在你這裡借住一段時間,可以嗎?”
“沒問題,想住多久住多久。”
孟廣澤停頓片刻道:“我回來的事不要和別人說,好嗎?”
“可以。”
“孟瑤那邊暫時也別說。”
“行。”
孟廣澤環顧一週感慨道:“還是回家的感覺好啊,你不想問點什麼嗎?”
“時間不早了,先歇息吧,明天問也不遲。”
“也行。”孟廣澤提出新的要求,道:“明天還得幫我買部手機,用你的名。”
“好的。”
說着,孟廣澤又一陣劇烈咳嗽,馬哲頗爲擔心地道:“要不上醫院吧,我看你身體……”
“不,不去,真沒事的。”孟廣澤緩過神道,“老毛病了,不礙事的。這兩天給你添麻煩了,謝謝你肯收留我。”
聽到這句話,馬哲莫名心酸。剛纔還同情秦遠江,孟廣澤比他還悽慘。可這一切又是誰造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