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多瑞斯這座風格獨特海城就像與世隔絕一樣,外面的紛爭並沒有對這裡造成多大的影響。
決明上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是以冒險家的身份,僱傭了皮特船長的惡虎鯊號去了南陸。
而這一次,他不僅換了身行頭,還換了張臉,強壯的體魄和粗獷的臉龐,以及滿身的海鹽味,如果沒人指出,說他是土生土長的伊多瑞斯人也沒什麼不可以。
他在一個靠海的街區買下了一個兩層小鋪,上層用於居住,下層開了一個海鮮燒烤。
今天決明像往常一樣起了個大早,收拾好東西后坐在窗邊沏了杯清茶。
透過清澈的玻璃不僅可以看到街上的人來人往,同樣可以看到海港外的無邊大海,熱鬧的氣息與海風的和煦,讓人感覺不到北陸的戰火硝煙。
距離羅諾登上王位已經過去了六年了,費蘭奇得到了一位女公爵的幫助,在南方紮下了腳跟,開始發展起了自己的事業,甚至拉攏起了屬於自己的軍團。
其他幾位公爵雖然恨得牙根癢癢,但那位女公爵一口咬定這支由貧民組成的軍團是屬於自己的,和費蘭奇沒有任何關係。
可誰不知道軍團的直接領導者是費蘭奇?但因爲顧忌北方羅諾的實力,幾位公爵還是嚥下了這顆果子。
費蘭奇在南方發展的順風順水,溫斯頓做爲玻璃的發明者,一家也搬到了南方,在這位癡迷鍊金術的學者孜孜不倦的研究下,技術是不停的更新換代。
就比如現在的窗戶,決明輕輕敲了敲,無論是硬度還是純淨度,和現實世界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裡的生產工序更加繁瑣,但這是硬件技術落後的正常現象。
而在光明教會,在阿蓮娜的意思下,教會依舊選擇兩不相幫,按兵不動。
索菲婭在霍諾里斯遇襲,重傷回到特里亞修養,代價就是風神教會僅存的六位青衣主教屍骨無存,至此,風神信仰名存實亡,風神神術只剩下了一個不知道被丟到哪裡去的風神面具。
沒有了風神體系的神術師,費蘭特的騎士團以戰養戰,百戰百勝,攻下了霍諾里斯的大片領土。
但他並不承認這些被攻下的領土屬於凱亞迪爾,除了光明教會的人以外,拒絕任何凱亞迪爾軍團和貴族踏入。
就像是一頭歸山的惡虎,爲自己劃下了地盤。
對此,光明教宗阿蓮娜不予理會,就像是沒有看到一樣。
這就是北陸暫時的局面,就像平靜水面下的火山,看上去風平浪靜,但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而決明來到伊多瑞斯的目的很簡單,海神信仰!
他不可能讓這麼多的信仰之力白白浪費,所以建立一個新的馬甲就很有必要。
決明放下茶杯,合上了關於海神神術設計的筆記本。
這幾年來他也逐漸變得成熟,雖然外面那副身體還很年輕,但他的心理年齡已經不是個小夥子了。
這麼多年他除了學會如何享受生活,也在學習如何當好一位神明,所以平時有空的話,他也會回覆一些信徒並不過分的禱告,當然不會是真身降臨,比如有人祈求今年莊稼長的好,他就會稍微多下一點點雨,或者陽光充足一點。
這些回覆更體現在運氣方面,但對於信徒來說,他向神明禱告了,獲得了好的結果,那這就是神明的眷顧。
有付出纔有回報,這點決明很清楚,那些更加純粹的信仰之力就是證明。
將杯子中殘餘的茶葉倒掉,決明起身出了屋子,朝着海港走去。
做爲一個燒烤攤的店主,每日的新鮮食材是他所必須保證的。
所以每天決明都會親自前往港口,檢查自己訂下的海貨。
“嗨!伊摩,今天這麼早。”一位船長打着招呼。
決明爽朗一笑:“那是當然,要不然就趕不上新鮮的海貨了。”
“你應該相信我的伊摩,我絕對會把最新鮮的留給你。”
“不,你只會把最新鮮的留給金幣。”
“哈哈哈哈哈,說真的,你比我更像一位船長,或許你需要一個大副,我是說可以負責燒烤攤進貨的人。”
決明搖了搖頭:“那樣我更擔心我的金幣。”
雙方你一言我一語的打趣着,一會兒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會兒像是生意桌上互相算計的老對手。
決明在簡單檢查一下後,挑選了五六筐新鮮的海貨,並僱傭水手幫忙送到了店鋪裡,而他則是轉身去了酒館,打算暢飲兩杯。
從外表上看,現在的他五大三粗,一頭淡藍色的頭髮,活像一隻成年的海獅。
這樣的體型再加上爽朗的性格,自然在酒館和不少水手打成一片。
“一杯果酒。”決明一個銀幣拍在桌上,力氣大的嚇了酒保一跳。
酒保看清來人後笑呵呵的接了杯果酒,然後歡喜的划走了銀幣。
決明端着酒杯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這個酒館就是當年他遇到布蘭迪和皮特船長的酒館,而原來的那個酒保,在皮特船長從南陸回來,上岸的第一天就把他拉走餵魚了。
至於皮特船長和他的惡虎鯊號,已經不在伊多瑞斯很久了,除了決明還記得他們以外,就只剩下一個人,還在不停尋找他們的蹤跡。
酒館的門再次被推開,決明一邊喝着麥酒,一邊撇了門口一眼。
一位身穿有些肥大的藍色外套,佝僂着身體的老婦人走進了酒館,身後還跟着兩個壯漢,像是在保護她。
這樣奇怪的組合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過大多數人都已經習以爲常,就連酒保也是。
一看老婦人的到來,酒保趕忙接了一杯果酒,輕輕放在了櫃檯上。
老婦人走到櫃檯前坐了下來,身後的壯漢一個金幣彈了過去,酒保笑的合不攏嘴。
自從去年開始,這位老婦人每隔兩個月就會來一次,每次只點一杯果酒,一枚金幣。
一開始還會有不識相的,想要對老婦人出手,或者趁着離開跟蹤出去,但第二天酒保就再也沒見過那些人了。
久而久之,自然就沒有人再去打她的注意,在海里金幣重要,在岸上,還是命重要。
決明的一杯果酒很快喝完,他起身又接了一杯,然後端着酒杯離開了這裡,他要回去處理海貨,一般中午的時候,燒烤店就要開門營業了。
決明走後酒館依舊熱鬧非凡,老婦人在壯漢的保護下,一杯果酒坐了一天,但看在金幣的面子上,酒保沒有任何不滿。
傍晚的時候,老婦人離開了酒館,七拐八拐來到了決明的燒烤攤。
“老闆,老規矩。”身後的壯漢喊到。
“好的,就差魷魚了,再等一會兒就行,早上的時候我在酒館就看到你們了,所以早早就回來準備了。”
決明一邊笑呵呵的翻烤着新鮮的魷魚,一邊撒上了秘製的調教。
最後,老婦人和壯漢幾乎帶走了決明一筐的海貨。
決明用毛巾擦了擦手,端起了那杯沒有喝完的果酒一口飲下,看着老婦人佝僂的背影,輕輕搖頭:“癡兒……”
離開後的老婦人和壯漢沒有在伊多瑞斯過多停留,拿着剛剛烤好的燒烤,三人走到港口,登上了一個破爛的小漁船,朝着深海處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