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腕錶，已經下午一點半。耶夫洛夫再看看楊明志和耶蓮京娜，得到了二人的首肯，這面紅旗緩緩落下。
參與實驗的那名戰士猛的拉動繩索，扳機被扣動，撞針敲打火帽，點燃的微小火花引燃了發射藥。
楊明志和其他人一樣，僅僅將眼睛露出掩體。
只見這次的發射和以往很不一樣，特點便是煙霧變少了一些。令人嘖嘖稱奇的正是之前所預估的，添加了高效藥劑的發射藥，將給予榴彈更猛的推力。
“如果這時候有個高速攝像機，才能記錄下rpg的飛行軌跡吧。”這念頭只存在於恍惚之間，幾乎在發射一瞬間，二百米外的靶子就爆發出劇烈的爆炸！
比起裝填苦味酸的彈藥爆炸時嗆人的黃色煙霧，這爆炸這是掀起了大量泥土。
遠處圍觀的普通士兵大爲失望，說好的燃燒的巨大火球呢？爆炸效果和一般的rpg有何區別？除了看起來彈藥速度更快而已。
“烏拉！你帶來的化肥真的被製作成炸藥！”耶夫洛夫還是激動的跳出掩體，無論如何之前的擔憂看起來可以放在一邊。他激動的晃着楊明志的身子，“現在你可以放心了！這樣的武器我覺得可以裝備部隊！”
僅僅實驗一次就能定型，緊接着批量生產。作爲那個位面本職工作是兵工廠小領導的楊明志可不敢這麼幹，任何武器都存在bug，只有多次實驗才能發現問題。
楊明志看看另一處散兵坑，那裡趴着裡固施科夫和波波夫，還有幾位兵工廠工作人員。這武器就是出自他們的手，第一次實驗一發成功，激動寫在這些人臉上。
負責拉繩子的戰士是距離發射點最近的，他憑藉經驗可以感受到更加猛烈的尾部火焰，如若在發射時其後面有活物，高溫熱炎伴隨着巨大壓力肯定秒殺生命。
望遠鏡指向靶子的位置，楊明志仔細觀察着，製作的“木坦克模型”已經成爲碎片。和其他人激動的面貌不同，他冷靜說道：“命令士兵，把第二枚裝填，我們要把所有的彈藥消耗乾淨。”
“再進行一次？我覺得這有些浪費彈藥。一次實驗已經足夠了！”耶夫洛夫建議道。
“不！師長同志！一次實驗成功不代武器完全沒問題。剛剛你都感受到了，狀態新藥劑，火箭推力太猛的。我很擔心鐵皮捲成的管子承載不住更高的壓力。”
一旦涉及專業知識，耶夫洛夫只能擺出一副不知所云的臉。
耶蓮京娜拱拱他，“師長，你就不用多言了，一切由着別列科夫！”
再廢話純屬浪費時間，把彈藥打光才能結束這一切。楊明志走出了散兵坑，信步走向那發射具。
見到長官都走出來了，裡固施科夫等人馬上離開散兵坑，他們的手中還拿着筆記本，其上已經記下了一些文字。
就在發射具旁，記錄交到了楊明志的手上。
這個時代已經出現了高速攝影技術，測量武器的各項參數皆於專業靶場完成。介於沼澤地的糟糕環境，高科技的測量設備沒有，測量彈藥射速的土辦法也有，奈何超過二百米rpg的精度已經非常糟糕，這樣的距離即使用用計時器也是一眨眼的功夫。
不過手腳靈活的裡固施科夫還是手握着一個機械秒錶，他激動的說：“長官！自我看到遠處冒煙，到靶子發生爆炸，期間只經過1.2秒。”
“這麼短的時間？！”楊明志一驚，經過簡單的計算，其飛行平均速度一驚達到160m/s，如果是純粹的壓實黑火藥做推進劑，根本無法獲得這樣的高速！
不過通過手工測量存在一些誤差，看看裡固施科夫，他已經兩鬢斑白，大鬍子再有個性，他的反應速度早已不及一個二十歲的青年。轉念一想，就算是加上一點誤差，最終速度也是驚人的。要知道真正在森林中打起遭遇戰，戰鬥往往在五十米內爆發，眨眼間rpg火力完成投射，速度快的優勢決定了火力密度。
發射時的數據楊明志看了看，接着又對爆炸現場實地勘察一下。工業炸藥的威力楊明志很清楚，一般的礦山開採這樣硝酸銨混合木屑是最廉價的，穩定性也很好，缺陷自然是威力不及tnt。
第一枚的實驗已經取得了不菲的數據，第二枚按部就班的插入發射具。
有了成功的經驗，裡固施科夫更加的自信。“長官！我們製造的武器安全可以保證，這次由我親自扣動扳機！”
那枚即將發射的rpg楊明志也檢查過，表面上看和其他產品沒有不同，裝填新藥劑沒有摧毀其結構力學，照理這個也沒問題。
可是心頭的那一絲違和感怎麼就揮之不去呢？彷彿真的同意這個老傢伙親自上陣，意外真的會準時發生。裡固施科夫是兵工廠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他去見了馬克思，武器生產這種關係着整個新生的諾夫戈梅利的存亡的事，只有自己親自出馬。
楊明志仔細尋思一番，勞資還有很多正事要做，還得摟着老婆滾傳單，還不想一邊忙着指揮作戰一邊盯着兵工廠的各種破事！
“你還是老老實實回到散兵坑裡！我也不例外，我不是對諸位的成果有懷疑，但願是我杞人憂天，這個節骨眼上真的不能出意外！”在楊明志的命令下，發射具兩側所有人躲起來。
楊明志一路小跑回到掩體後，對耶夫洛夫說道：“第一發實驗我很滿意，現在是第二發。你趕快下令發射，今天實驗勝利完成。”
“行！”聳聳肩，耶夫洛夫那舉起的小紅旗再次落下，士兵拉動麻繩，意外還是發生了。
發射具的尾部噴灌冒出滾滾白煙，rpg還在管道內！
“糟糕！燃燒不充分！”楊明志心頭一緊，憋了許久的違和感卻一掃而空，彷彿冥冥之中存在某種預言，第二輪實驗是註定失敗了。
一般的rpg出現啞彈的情況並非罕見，往往因爲發射藥裝填的不合格導致。想必這場面，遠處的裡固施科夫和波波夫看到也會懵逼，只是下一幕的場面更加勁爆！
在冒了大量白煙後，那rpg居然啓動了，強烈的尾部氣流吹散煙霧，彈頭傾斜着直插地面，接着便是劇烈爆炸。
那爆炸地點距離發射具很近，衝擊波直接將三腳架掀翻。躲在散兵坑負責拉麻繩的戰士並沒有受傷，只是帽子被氣流吹飛。
“wtf！差點釀成實驗事故！”楊明志猛的站起身，望着在微風吹拂下漸漸散去的煙塵。
裡固施科夫和耶蓮京娜完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更吃驚的人卻是柳得巴廖夫。
這位市長目瞪口呆的走到楊明志面前，質問道：“新一輪的實驗看起來失敗了！彷彿你已經預感到這一次必然失敗！”
“這是一個巧合！”楊明志無奈的搖搖頭。“誰會希望實驗失敗呢？再說失敗是成功之母，我想我可以開始對這次失敗展開研究了。”
拖着僵硬的身子，裡固施科夫走出來掩體。他的神情是恍惚的，正是剛剛副師長的拒絕，才讓自個保住了一條小命。爆炸衝擊波把三腳架吹到十幾米外，暴露的射手也必然遭遇滅頂之災。索性長官的謹慎杜絕了悲劇，第二輪失敗的實驗沒有人受傷。
可是實驗最終還是失敗了，剛剛的一切保證都成了過眼雲煙！羞愧之情浮在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