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席酒已經喝完，晚餐正式開始。
楊明志的面前就是這份堪稱碩大的烤豬腿，這不得不令他聯想，就在昨天，這些肉的主人還是兇猛的野豬呢！今日野豬都成了人類的美餐！
盛放烤豬腿的餐盤，左邊放着匕首，右邊則是叉子。福明顯然是懂得長官的喜好，面前竟還多了兩根木棍。
正是暗喜中，楊明志瞟一眼自己的老婆。
真是一切都徹底成爲了現實，女孩子本應該更淑女一些，楊桃現在表現的確實是一匹狼。再看看娜塔莎的，她和楊桃真不愧是一對姐妹，就這吃肉的樣子如出一轍。
森林狼獵殺了野豬津津有味的啃食，她們的表現也差不多。
漂亮的娜塔莎，她漂亮的臉蛋和垂在胸前的金色辮子，這樣的形象應該更加註意禮儀的，再說這姑娘都上到九年級了，本應更加有禮數。
然而，她潔淨的被貝齒好似刀子，正凶猛的切割肉塊，精緻的臉因爲劇烈的咀嚼也變得扭曲。她那纖細的脖子真是嚥下口腔裡的大塊大塊的烤肉？楊明志不由的爲她的安全擔心。
所以，自個也就不應該這麼粗魯，還是老老實實的匕首割肉吃，再喝點菜湯……
“哎呀！我們的貝茜卡和娜塔莎看起來真是餓壞了。”福明笑嘻嘻的嘆言，“真如師長說的那樣，她們兩個確實是狼。”
“畢竟吃肉的機會真的不多！”楊明志不得不打個圓場，挽救一下姑娘們的節操。
“確實是這樣，她們兩個是戰鬥英雄，理應多吃肉。咱們284師長期是依靠兩條腿作戰，在你別列科夫同志的調教下，我軍特別強調奔襲的速度。姑娘們真是必須多吃肉纔有力氣，和大部隊一起狂奔。”
楊明志有些的便宜賣乖，背靠着椅子嚷嚷道：“遙遠中國的古代兵書上，就總結了一個道理，一支優秀的軍隊行軍速度必須快，只有快，才能把握戰機。”
“就像是德國人的閃電戰？”福明咧着嘴角，“我們都恨德國人，但不得不承認他們引以爲傲的閃電戰，作戰速度真的很快。德軍的戰術應該源自克勞塞維茨，那個人也是德國人。”
這話說到正在興頭的楊明志心裡，桌子被他拍的啪啪作響：“所以這就是德軍的優勢。即便我軍的作戰兵力是比德軍多的，可是德軍進攻很喜歡把優勢裝甲部隊和空軍擊中使用。比起我們要防禦的漫長防線，他們能輕易的攻下一點，在通過其極快的速度，迅速擴大戰果！這一切，往往我們後方的軍隊都沒反應過來，德軍就從前線殺進來了！”
福明點點頭，開戰以來的各種潰敗都是這類原因。他不得不佩服這位侃侃而談的中國人別列科夫，接着酒勁，冒昧的問道：“參謀長同志，半年來我一直有一個疑問。我從不知道你在那個軍校上過學，而你只有三十歲，論起行軍作戰你所知曉的知識真是豐富的不可思議。我十分好奇。”
楊明志也是的便宜賣乖，伸着右手侃侃而談：“不要看現在的中國非常羸弱，那是因爲中國從沒有凝聚起來。這場世界大戰後，中國會團結成一個整體。”
“等等，參謀長同志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是嗎？那好，我的意思是說，中國有很多像我這樣的有識之士，比如說中國的紅色軍隊。如果你是一個歷史學家，會發現中國的歷史至少有四千年，久遠的歷史中留下了很多古人的智慧，古代的軍事著作也有很多。我看了一些古老的著作，實際上戰爭論也看了些，這對我很有啓發，也成就了今天的我。”
“軍事著作？”福明伸着腦袋，說道：“我僅僅知道德國人克勞薩維茨戰爭論，在他之後，歐洲戰爭的方式都發生改變了。莫非這類著作，中國也有很多。如此，像你這樣的中國人豈不是更多，爲何還會被日本侵略那麼多的領土。”
這話令楊明志有些不滿，嘟囔道：“你這個問題問的真好。”
他知道這福明也是無心的隨口一說，就沒有怎麼計較。
再飲下一杯紅酒楊明志反問：“先不說一萬公里外的中國。看看我們的現狀，龐大的蘇維埃聯盟也被德軍打成了這個樣子，但我們都清楚，蘇聯不是懦夫。
在蘇聯，即便大清洗抹殺了大量的優秀軍事指揮員，但還有很多優秀的人隱藏在部隊裡。有些人是天生的軍事指揮員，只有真正的戰爭能讓他們迅速脫穎而出，而我就是這樣的人。很多原因，我們的隊伍不得不撤到蘇聯休整，現在的我擔任了近衛師的師長，是一種偶然，我真的很幸運，否則早就死在明斯克郊外了。”
對於這位別列科夫來到蘇聯前的經歷，福明一無所知，實際上他對中國一樣知之甚少。
福明很清楚一點，戰爭是培養軍事指揮員最快的捷徑，有些人天生就會軍事指揮的藝術，而有些人即便在伏龍芝軍事學院學滿畢業，最終只不過是沒了上級命令就不知所措的笨蛋。戰爭真的證明了這樣的笨蛋有很多，尤其是西北方面軍的潰敗，那個白癡巴甫洛夫，他以自殺的方式逃避懲罰，造成莫斯科岌岌可危。
在這裡，楊明志沒有打算和這個福明講解什麼叫做《孫子兵法》，但有一點他是可以確信的，論領兵打仗，泥腿子出身的將軍完全可以幹翻科班兒。兵書需要領悟，楊明志自詡自個已經領悟了很多。
一邊吃一邊談，雅間的氣氛非常愉悅。
耶夫洛夫很是無奈，政委福明是個高級知識分子，別列科夫亦是如此。他這個做正牌師長的真是相形見絀，只能埋頭吃自己的烤肉。
……
“唉！我再也吃不動了！”楊明志拍着自己的肚子，真是硬邦邦的。此刻的楊桃和娜塔莎早就停了下來，她們的肚子容量更加有限。
面前的這份烤豬腿還有接近一半沒有吃，自己今天是肯定吃不完了，不是誰都像耶夫洛夫那般好胃口。
他早就注意到這樣的細節，即便是一邊吃一邊談論，福明不過是吃些麪包喝蔬菜湯罷了，明明是設宴，整個鮎魚村的軍營今晚都在喝肉湯，而他這個總負責人吃的如此清單，這不但不是什麼節儉，簡直是奇葩。
這個福明他根本不是什麼素食主義者的，莫非現在改了？
楊明志索性把這份吃了一半的烤豬腿推了過去：“福明同志！我已經吃飽了，這剩下的烤肉都給你吧！不能我們這幾個人吃肉，你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繼續啃着你的麪包喝着菜湯。”